謝晉遲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往警局去,他找不到,到處都找不到。


    毫無辦法之後,隻能去找白以寧,讓她親口說出遙控器在什麽地方。


    懷孕的事情是假的,他本來隻想讓衛薇支開白以寧,沒預料到衛薇動作這麽大。


    不過不管動作大不大,反正目的達到就是。


    但遙控器沒找到這件事讓謝晉遲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子生人勿進的氣息。


    “晉遲,許清如來過電話,知道你要把全部身家轉給她的事情。”


    謝晉遲一邊開車,一邊聽沈長風的話,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她怎麽知道的?算了,不管她怎麽知道的,她說什麽了?”


    其實問了之後,謝晉遲就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些多餘,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許清如根本不會要。


    “她讓我轉告你,她不要你給她分手費,還說非要給分手費的話,她也該給你。”沈長風將許清如的話簡單之後告訴謝晉遲,不確定這話會不會讓謝晉遲脾氣爆炸。


    “你想辦法讓她簽字。”


    “什麽叫我想辦法?許清如什麽性格你不知道?人家不要就是不要,還能把錢送到人家手上?”


    “那是你的事情。”謝晉遲將麻煩丟給沈長風,隨後掛斷了電話。


    沈長風在電話那頭一臉懵逼。


    謝晉遲現在的確是沒什麽時間和沈長風糾結在財產上麵,比起讓許清如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讓許清如安全。


    到了警局,謝晉遲和白以寧在會客室見麵。


    “我要出去。”白以寧開門見山,也不再拐彎抹角。


    “你不說東西在哪兒,就繼續待在裏麵。”


    “我可以等,許清如等不了。”白以寧冷然道,“我想清楚了,那個女人流產,讓我進拘留所,都是你計劃好的,就等著讓我主動交出遙控器。”


    其實應該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但白以寧卻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想明白。


    想明白謝晉遲心中的柔軟,隻可能給許清如。對別人,他不會心慈手軟。


    “所以,在哪裏。”既然被看出來了,那謝晉遲最後索性不掩飾,比白以寧更加開門見山。


    “我說了,先讓我出去,我才可能給你。”


    “可能?”謝晉遲冷眼瞧著白以寧,“也可能不給我?”


    白以寧心下一顫,被謝晉遲這個眼神看的後背一陣生涼。


    她不否認,那便是出去之後,也可能不把遙控器交給謝晉遲。


    謝晉遲的眉頭微微皺著,已然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股子冷厲的氣息。


    會客室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與白父白母來看她時不一樣,甚至連監控都關了。


    謝晉遲從椅子上起來,繞過桌子走到白以寧身邊。


    會客室燈光並不明亮,在謝晉遲站在白以寧身側的時候,更是將會客室裏麵唯一一盞燈的光束給擋住。


    白以寧抬頭的時候,隻看到謝晉遲的一個輪廓。


    後一秒,謝晉遲便把手放在她的後脖子上,冰涼的觸感剛剛觸到她的脖子。後一秒謝晉遲壓著白以寧的脖子,將她的臉摁在桌麵上。


    白以寧是被手銬銬在椅子上的,被謝晉遲這麽一弄,完全沒有任何反擊能力地就臉貼著桌麵。


    “謝晉遲——”


    “在哪兒?”謝晉遲冷聲質問,原本就冷的會客室裏麵因為謝晉遲的這句話變得更加陰森,“你要不說,就一直在拘留所裏麵待著,你試過待在裏麵的滋味。”


    白以寧臉色刷白。


    所以,她被關進拘留所裏麵是設計陷害,就連拘留所裏麵那些人整她,也是謝晉遲早就設計好的?


    “你在海城去過的地方,我都找過了,沒有。難道你把那東西放回四九城了?不對,你這幾天應該沒機會把遙控器送回去,你也不可能隨便找人拿回去,對你來說,那就是你控製我的東西,一定會好生保管。”謝晉遲冷靜分析著,一邊說,一邊注意白以寧的表情。


    她被摁在桌上,明顯的不舒服。


    在聽到謝晉遲的話之後,眼神閃爍。


    那便是沒有猜錯。


    “遙控器不在你家裏,也不在你身上,那你應該親自放在什麽地方。”謝晉遲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放在什麽地方?”


    白以寧被壓得很難受,桌上很冷,她半張臉都要麻木了。加上謝晉遲扣在她脖子上的力道,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掐死我算了,這樣……許清如還得給我陪葬!”


    謝晉遲像是聽了白以寧的話一樣,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似乎打算真的將白以寧給掐死。


    “別以為我不敢。”


    謝晉遲有什麽不敢的?反正他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怕什麽?


    相比較這條命,他更怕許清如死的不明不白。


    “那你動手啊,我死了,許清如就要一起死!”


    死循環。


    謝晉遲找不到遙控器,又不想讓白以寧這麽輕而易舉地就從拘留所裏麵出去,但隻有白以寧知道遙控器放在什麽地方,他還得來找白以寧。


    思及此,謝晉遲手上的力道在快速加大之後,忽然間鬆了開來。


    被放開脖子的白以寧深呼一口氣,她剛才是真的怕謝晉遲一個衝動就擰斷了她的脖子。


    她不想和許清如一起命喪黃泉!


    謝晉遲低頭睨著白以寧,“你別以為不說,我就找不到。就算是把這海城翻過來,都在所不惜。”


    聽著自己喜歡的人拚了命地保護他在意的女人,白以寧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一樣的難受。


    “你去翻吧。”


    “那你就好好待在拘留所裏麵。”謝晉遲無情地說道,“待會兒就先從我家開始找,最危險的通常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知道我猜沒猜中。”


    白以寧臉上很快閃過一抹驚訝,一直注意著白以寧表情的謝晉遲自然沒有錯過她的表情。


    所以,白以寧還真的把遙控器放在他家?


    得到這個訊息的謝晉遲一刻都沒有留在拘留所,立刻回家!


    白以寧看著謝晉遲飛奔而去的背影,憤怒,不甘!


    ……


    時坤帶著許母從樓下散步回來,許母說累了便回了房間休息,她似乎接受了時坤天天的出現,接受謝晉遲不是她女婿這個設定。


    時坤在許清如房間裏麵找到人,意外地在房間裏麵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抽煙了?”時坤問道,眉心微微擰在一起,臉上盡是擔心和意外的表情。


    許清如回過神來,也沒來得及收掉窗台上用來裝煙灰的易拉罐,順手將打火機揣進了口袋裏麵。


    這樣頹廢的許清如,時坤沒有見過。


    “剛才看到茶幾上放著,就抽了一支。”許清如淡淡回了一句,因為從沈長風那邊知道謝晉遲的所作所為,心裏堵得慌。


    看到茶幾上放著煙,她就隨手拿了起來。


    總算是明白謝晉遲平時煩悶的時候為什麽會抽煙,尼古丁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會減輕壓力。


    “以後別抽了,對身體不好。”時坤幾近命令地說道,“把煙給我。”


    許是感覺到了時坤的怒意,許清如隻得把煙和打火機一並給了他。


    “清如,”時坤忽然叫了許清如的名字,表情嚴肅而又認真,“是不是到現在還忘不掉謝晉遲?”


    聽到謝晉遲的名字,許清如臉色忽然間變得很難看,道:“別提他。”


    就算那個男人做了那麽多對不起她的事情,但一想到當初他對她也算是全心全意,許清如心中就格外矛盾。


    最好的辦法,便是再也不聽到這人的名字。


    隻要長時間不想起一個人,就會慢慢忘記的。


    “其實,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時坤深呼一口氣,他恐怕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我來海城不是機緣巧合,是謝晉遲讓我過來的。否則我怎麽可能那麽巧就出現在酒店外麵,在你最脆弱的時候出現把你帶走。”


    許清如還未從上一件事情當中反應過來,時坤現在說的事兒又讓她覺得詫異。


    “謝晉遲讓你過來的?為什麽?”為什麽謝晉遲讓時坤過來?知道她看到謝晉遲和衛薇在床上行不苟之事會傷心難過,所以特意找人安慰她?


    不……


    許清如搖搖頭,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樣。


    謝思齊說,衛薇隻是個幌子。


    衛薇也沒有真的流產,沒有懷孕。


    幌子?


    許清如抬頭看著時坤,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服下擺。


    “剛開始我的確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隻說讓我去酒店門口等你。我等到你,見你失魂落魄地出來,我第一反應就是謝晉遲做了什麽讓你傷心的事情。”時坤道,“但是後來謝晉遲跟我說,他是迫不得已才這麽做。因為白以寧威脅他,說在你身體裏麵裝了微型炸彈,如果謝晉遲不和她結婚……”


    “炸彈?”許清如怔了一下,隻覺得莫名其妙,“開玩笑吧?”


    她身體裏麵怎麽可能會有微型炸彈?白以寧怎麽弄到她身上的——


    那天,白以寧去餐廳等白以寧過去告訴她謝晉遲下落的時候,她在餐廳等了大半個下午,還睡了一覺。


    “我也希望這是在開玩笑,希望你平安無事。”


    許清如的表情慢慢沉下來,卻依然不相信地看著時坤,“不可能。”


    身上有個微型炸彈是種什麽感覺?就是隨時都有可能死!自己的生命沒有掌控在自己手中!


    許清如在短暫的失神之後,情緒有些激動。


    “裝在哪兒的?拿出來不就行了?白以寧有本事弄進去,我就有本事把它弄出來!”許清如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覺得這一切的事情都莫名其妙。


    白以寧為了和謝晉遲結婚,憑什麽傷害她這個無辜的人?


    時坤扣住許清如的肩膀,想讓她暫時冷靜下來。


    但許清如怎麽可能冷靜得下來,整個人都處在極度憤怒當中。


    “我要去找白以寧,我要——”要讓她付出代價,要讓她不能再這麽為所欲為。


    時坤一把將情緒激動的許清如攬入懷中,一手順著她的後背,想要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


    “清如,你冷靜點。我跟你說這件事,不是為了看到你失控!”時坤緊緊地將許清如壓在自己懷中,不然以她現在的情緒,恐怕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怎麽冷靜?白以寧都想要了我的命,我怎麽可能冷靜得下來?我——”


    “謝晉遲在想辦法了,他這些天都在找控製你身體裏麵微型炸彈的遙控器,隻要找到,你就會沒事。”


    謝晉遲……


    謝晉遲在想辦法?


    許清如再聽到謝晉遲名字的時候,心口不自覺地疼了起來。


    為什麽謝晉遲又什麽都沒和她說過?


    “不能做手術拿出來?”許清如不知道非要找到遙控器的意義在哪裏。為了遙控器,就要對白以寧的話言聽計從?


    “他們把微型炸彈植入你的大腦裏麵,如果輕易動手術的話,你可能——”連手術都挺不過。


    許清如隻覺得眼前一黑。


    想到自己腦子裏麵有個威脅她安全的東西存在,就十分恐懼,心狂跳不止。


    當時坤感覺到許清如沒有那麽激動的時候,才鬆開她,雙手依然扣著她的肩膀,低頭對上她遊移的目光。


    “清如,你放心,你不會有事,我保證。”時坤用堅定的聲音對許清如說道,“我們都在想辦法。”


    許清如努力深呼吸,不讓自己徹底陷入失控當中。


    “我現在跟你說,是覺得你可能放不下謝晉遲,但因為先前發生的事情,對他耿耿於懷。”時坤道,“我不知道謝晉遲和衛薇之間的事情。但我知道是他這些天在想辦法找遙控器,他答應白以寧結婚,隻是緩兵之計。”


    許清如被忽如其來的真相砸得腦海一片空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謝晉遲做的這一切,都是緩兵之計?


    在她以為謝晉遲渣到極致,又對她做了那麽多殘忍的事情之後,回頭告訴她那都是有原因的?


    這樣的真相,許清如接受不了。


    許清如搖頭,不接受這樣的設定和安排。


    “你不用幫謝晉遲找理由,我不可能原諒他。就算白以寧真的在我身體裏麵弄了個什麽微型炸彈,他可以明確地告訴我。而不是覺得為了我好,答應和白以寧結婚。”許清如接受不了謝晉遲一廂情願地覺得是為了她好的決定。


    這比知道他和白以寧結婚,更讓許清如覺得窒息。


    為什麽?是覺得她沒能力和他一起承受這些事情?


    許清如從時坤的懷中掙脫出來,抹掉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流出來的眼淚。


    “我沒幫他找理由,你該知道以我的立場,根本不可能幫他說話。”時坤道。


    許清如瞬間頓了一下,時坤的確沒有站在謝晉遲那邊的立場,他也沒有幫謝晉遲說話,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也正式因為時坤這句話,讓許清如心亂如麻。


    “謝晉遲原來的意思是,就算找到遙控器,你沒了危險之後,你們兩就各自過自己的生活。他說你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會原諒他。看來,他還是比我更了解你。”時坤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裏始終會有點澀。


    他以為自己喜歡許清如,就理所當然地了解許清如。


    所以一直覺得如果把真相告訴許清如,她肯定二話不說就回去找謝晉遲,覺得他為她付出太多,不該一個人承受那些。


    但他想錯了,謝晉遲想的才是對的。


    許清如不會覺得謝晉遲那麽做有多偉大,也不會在知道真相之後原諒他。


    時坤不過是看許清如這些天過得很辛苦,雖然嘴上說著沒關係,會忘記謝晉遲。


    但她的眼神騙不了人。


    時坤覺得自己還是做不到徹頭徹尾的趁虛而入。


    他想光明正大地和謝晉遲較量,到時候成王敗寇。


    許清如回過神來,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把機票改簽了,改成明天下午兩點。”許清如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也算是化解自己和時坤之間的尷尬。


    “這麽趕?”


    “我不想留在海城。”


    “你都知道真相了,不如找時間見見謝——”


    “沒必要了。既然他已經猜到我不會原諒他,就猜到我不會去找他。”許清如轉身,收拾其實已經被收拾好的行李。


    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地忙著,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忙起來,隻有忙起來才不會想謝晉遲,才不會去想著原諒他。


    正如她說的那樣,既然謝晉遲一開始選擇那麽做,就該知道她知道真相之後不會原諒他。


    他以為自己可以一力承擔,卻不知道許清如在知道真相之後心裏會有多絕望。


    所謂的為她好,不過是為了成全他自己心中的大男子主義。


    “好吧,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做決定。”時坤說出真相之後,覺得壓在心裏的大石頭算是放了下來。


    但隨之而來的是,許清如知道自己身體裏麵有個微型炸彈,肯定寢食難安,坐立不安。


    的確,許清如現在很焦慮,腦子裏麵的微型炸彈就是個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爆炸了,自己的生命被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更要命的是,掌控她生命的,還是個莫名其妙的瘋子。


    所以,許清如很焦慮。


    在和時坤說了想自己靜靜之後,在房間裏麵來回踱步。


    腦子裏麵有炸彈,謝晉遲為了救她所以才和白以寧結婚,他和衛薇關係不清不楚……


    這些事情在她腦海中交織,她覺得那個微型炸彈不爆炸,她自己的思想就得先爆炸了!


    不知道想到什麽,許清如忽然從房間裏麵出來,打開公寓的門,在門口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先前丟出來的箱子。


    時坤跟著出來看許清如一臉慌張的樣子,問道:“找什麽?”


    “我先前丟在外麵的一個箱子,怎麽這麽快就沒了?”許清如忽然間不想丟了那個箱子,想要找回來。


    “我和許阿姨回來的時候好像還看到外麵有,應該是物業那邊的人當垃圾丟了,什麽東西——”


    時坤的話還沒說完,許清如就已經進電梯下樓。


    如果是物業當垃圾丟了,那現在應該還在小區的垃圾房裏麵堆著,應該還在。


    她不想丟掉它們,不想。


    ……


    謝晉遲回了星河灣,他先前說起自己住的地方的時候,白以寧臉上有明顯的表情變化。


    他找了和白以寧有關的很多地方,都沒找到。


    卻恰恰忘記了,白以寧來過星河灣。


    但星河灣說大不大,說小要不小,謝晉遲將星河灣別墅由裏到外仔仔細細地翻了一邊,就快把整個別墅都給拆了,卻依然沒找到。


    彼時,謝晉遲已經脫了外套,領帶更不知道到什麽地方去了,襯衫紐扣解開最上麵三顆,衣袖被隨意地挽到手關節處。


    他滿頭大汗,表情陰沉。


    找不到。


    遲一分鍾找到遙控器,許清如就多一分鍾危險。


    歇了兩分鍾,男人再度投入尋找之中。


    他一刻都不曾停歇,從廚房到臥室,再到書房,就連地毯下麵他都不放過。


    實在是找不到。


    站在書房裏麵幾乎快要爆炸的謝晉遲一怒之下,將手邊的陳列櫃掀倒。


    分割辦公區和書架區域的陳列櫃上放著一些工藝品,手繪盤子和杯子之類,還有早年拿過的一些獎。


    當陳列櫃被掀倒之後,櫃子上麵的東西霹靂嘩啦地掉在地上。


    手繪盤子和杯子這些,摔在地上就是粉碎,碎片四濺。


    謝晉遲看到一室淩亂,心情更加糟糕。


    但他哪能停下來,還不是得繼續找下去。


    這都晚上十一點過了,要是他再找一遍——


    他從書房出去的時候,踢到了一個銅製的獎杯,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飛了出來。


    那東西踢到書櫃下,自個兒在那邊轉了兩個圈之後安靜地躺在那兒。


    謝晉遲眉頭一皺,走過去把那個看起來像一支筆的東西給撿了起來。


    他對這東西完全沒有任何印象,所以出現在自己家裏的時候,他覺得意外。


    就像個小鋼筆一樣,很普通。


    謝晉遲打開蓋子,這才發現這根本不是筆,很像遙控器!


    紅藍兩個按鈕,不知道哪個按鈕才是結束許清如腦子當中微型炸彈程序的鍵。


    而他也不能確定這是不是白以寧說的那個遙控器!


    雖然已經半夜,但謝晉遲還是決定去一趟警局,隻有看到白以寧的表情,謝晉遲才能確定。


    ……


    清晨,許清如很早起床,睡不著。


    應該說整夜都沒有合眼,所以一大早就起來了。


    母親還在睡覺,她做好早飯,等著母親起來。


    再把剩下的東西收拾好,過會兒就能去機場等著回洛城。


    終究是要離開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城市,這座帶給她很多回憶的城市,從此以後隻會活在記憶當中。


    手機響了起來,她看到來電的時候,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猶豫再三,許清如還是掛了電話。


    已經沒什麽話好和謝晉遲說,就沒必要再通電話。


    電話剛剛掛斷,男人的短信就已經過來。


    “我在樓下,見一麵,不耽誤你時間。”


    許清如看了短信之後,下意識地走到窗戶邊看了眼樓下,謝晉遲的車子的確停在下麵。


    他來幹什麽?


    自從知道謝晉遲和白以寧結婚的真相之後,許清如心中就格外躁慮,加上昨天晚上並未找到那箱她準備丟掉的東西,這讓她更加煩躁。


    所以謝晉遲來得並不是時候。


    看了一眼之後,許清如立刻收回了視線。


    不要見,就不會賤。


    許是見許清如久久沒有回複他的短信,他的短信又來了。


    “你不下來,那我上來。”


    強勢,是謝晉遲一貫的手段。


    許清如蹙眉,為了避免待會兒被母親看到謝晉遲上來,她覺得還是她和謝晉遲在下麵解決會比較好。


    最後,許清如拿了外套下樓。


    謝晉遲從車上下來,大概是做好了上樓的準備,但是看到許清如下來,便打消了那個念頭。


    在見到許清如之後,謝晉遲原本沉冷的表情似乎又暗了幾分,表情是說不上的嚴肅。


    相比較謝晉遲的嚴肅,許清如就顯得淡然很多。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中到底有多洶湧。


    “有事?”許清如雙手插在外套口袋當中,沒被看見的雙手在口袋裏麵緊緊地握成拳頭。


    她不知道謝晉遲知不知道她已經知道她腦子裏麵有個微型炸彈這件事,不知道時坤有沒有告訴謝晉遲。


    “聽長風說,你拒絕簽文件,過來跟你確認一下。”謝晉遲隻字不提炸彈的事情,“你別想多了,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你跟了我那麽多年,應得的。”


    “我們又不是夫妻,分個手而已,不需要給我那些東西,我受不起。”


    “你自己心裏清楚,就算你我之間沒有那張結婚證,也沒有差。”


    沒有差……


    是的,就算他們之間沒有那張結婚證,他們之間的感情,甚至比一般夫妻的,還要深。


    “那還不是沒有?”許清如道。


    謝晉遲眉心微微蹙著,其實幾天未見而已,許清如倒是覺得謝晉遲好像老了幾歲,滄桑了一些。


    眉宇之間沒有往日那種英氣在,像是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的那種表情。


    “我給你,你拿著就是。至於你把它們用來幹什麽,就是你的事情。”


    “就算分了手,你還是這麽霸道。謝晉遲,從頭到尾,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你自以為幫我安排好的一切,真的就是我想要的?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因為了解她,所以在出事的時候選擇自己一個人抗下來。


    抱著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的決心,單方麵地做了決定。


    謝晉遲表情微一滯,大概是沒想到許清如會這麽激動。


    但是細細咀嚼許清如的話,又覺得這當中可能有蹊蹺。


    “許清如,你——”知道了什麽?


    “我什麽?反正你自己一個人都計劃好了,來通知我又算什麽?謝晉遲,真的沒必要了!”


    謝晉遲無言以對,隻是看著許清如。


    有那麽一瞬間,許清如好像看到謝晉遲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驚心動魄。


    她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知道他又在計劃什麽。


    先前在酒店一句話解釋都沒有,如果她昨天沒有從時坤那邊聽到真相,那她今天根本不會下來見謝晉遲。


    他現在說的這些話,讓許清如心裏像是攪在一起一樣。


    有些話似乎就要脫口而出,但最後都咽了下去。


    不想再說。


    就這樣吧。


    累極了之後,就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所以許清如根本就沒說自己知道所有事了。


    因為一旦說了出來,怕是她和謝晉遲的關係又要回到先前那樣糾纏不清的狀態。


    現在這樣,也好。


    “如果沒有i別的事情,我先走了。”許清如淡聲說道,“以後再也不要見了。”


    比如再見,許清如更傾向於再也不見。


    不見,就不會賤。


    說完,許清如轉身離開。


    剛剛轉身,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後一秒,許清如整個人被謝晉遲拉入懷中。


    後背貼著他的前胸,他的手臂橫在她的胸前。


    怔了一秒之後,許清如立刻回過神來,想要推開這個男人。


    但男女力量的懸殊讓她完全沒辦法推開他,當然,許清如也沒有任由這個男人一直這麽抱著。


    “謝晉遲鬆開。”她放棄掙紮,“你這樣,真的挺無聊的。”


    她的語氣比往日任何一次吵架都要冷淡,是再也沒有力氣和謝晉遲爭辯什麽之後的無力。


    “好的,以後再也不要見麵了。”男人伏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以後任何有你的場合,都不會有我,你不會再看到我,這下可以放心了?”


    許清如的心,咯噔一下。


    一時間竟然忘記要說什麽。


    到底是“再也不見”觸碰到了她脆弱的心髒,還是謝晉遲的說話方式?


    “我知道,在沒有我的地方你會生活得更好,所以我不會再出現去打擾你的生活。時坤很好,很愛你,你和他在一起會幸福,試著慢慢愛上他。沒有誰這輩子隻會愛一個人,他會陪你度過餘生。”


    話至此,謝晉遲鬆開許清如,像是鬆開了一件珍藏已久的寶貝一樣。


    許清如好像還來不及說什麽,謝晉遲已經轉身往車邊走去。


    速度很快,等許清如回身的時候,隻看到車子一溜煙開走了,她甚至連謝晉遲的背影都沒看到。


    站在原地的許清如久久沒能回過神來,還是另一輛要出去的車子開出來,而許清如擋住了他的去路,車主摁了一下喇叭,她才恍然間回過神來,連忙站在一旁給人讓開路。


    耳邊似乎還回響著謝晉遲的話。


    再也不見,讓她和時坤好好地過日子。


    ……


    許清如不知道的是,謝晉遲將車子開出小區之後,就把車子停在路邊,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地靠在椅背上。


    他手上,到現在還攥著那個像筆一樣的遙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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