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遲沒和白夫人多說什麽,敲了白以寧病房的門。


    “以寧,是我。”謝晉遲沉聲說著,有著屬於男人的成熟穩重。


    原本在病房裏麵不見任何人的白以寧,聽到外麵敲門的人是謝晉遲之後,半分鍾後,病房門從裏麵打開了一道縫。


    剛才不管白夫人在外麵怎麽說,白以寧都不開門不聽,現在謝晉遲一來,前後就和她說了四個字,白以寧就開了門。


    真是女大不中留。


    謝晉遲看門開了一個小縫,便順手推開,進了房間之後再把門帶上。


    “醫生怎麽說?”謝晉遲看白以寧臉色蒼白,掛在床頭的輸液瓶還有一般,針頭落在地上,該是先前被白以寧拔掉的。


    房間裏麵也是一片淩亂,足見先前白以寧有多失控。


    白以寧看到謝晉遲,就撲進了他的懷中。


    “為什麽?我明明已經打算道歉了,為什麽她還要這樣……”白以寧委屈地說著,“我已經知道錯了,她連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肯。”


    懷中的人肩膀抽動著,不知所措,毫無辦法。


    謝晉遲輕輕地拍了拍白以寧的肩膀,道:“既然現在事情已經出了,隻能找解決的辦法。你公司那邊出的申明很不明智,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你當麵出來解釋這件事。”


    聽到謝晉遲這麽說,白以寧身子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一股涼意油然而生。


    讓她當麵解釋這件事?


    白以寧遲疑片刻,而後才從謝晉遲的懷中出來,有些懷疑地問道:“你說的當麵出去解釋……是怎麽解釋?”


    “那邊已經出了證據,如果你一味的否認,那些人會說你犯錯在先,又不知悔改,對你的影響很不好。如果你現在虛心認錯,等時間長了,這件事就過去了,不會再有人提起。”謝晉遲道。


    看起來,他已經為白以寧安排好了後路。


    白以寧徹底鬆開謝晉遲,她以為謝晉遲會幫她把所有的麻煩都解決,肯定不會讓她出麵去道什麽歉。


    但現在謝晉遲給出的解決方案隻有一個,那就是讓她去道歉。


    “我知道,現在隻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去給許清如道歉,是我不對,拖了這麽長時間。”白以寧道,但後麵又話鋒一轉,“但我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你的公司馬上要在紐約上市,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什麽不好的新聞。我怕會影響你公司的上市計劃。”


    的確,謝氏旗下有家公司要在紐約上市,那是謝晉遲這半年以來專注做的一件事,這將直接影響到他以後在謝氏的地位。


    如果這時候她主動去承認抄襲,加上她和謝晉遲要結婚的消息一出,肯定會影響上市的進程。


    謝晉遲似是不甚在意,“上市的事情可以推遲,這件事推遲不得。等這件事解決了,你也正好有假期,去國外旅行一段時間,婚禮的事情我來辦。”


    反正,說來說去,就是要讓白以寧公開向許清如道歉。


    白以寧自知沒有退路,便說道:“我聽你的安排。”


    謝晉遲似是安撫地揉了揉白以寧的腦袋,但手上卻是沒什麽溫度的,就連他臉上的笑,都是涼薄的。


    等謝晉遲走了之後,白夫人才進了房間,但看白以寧並未比謝晉遲來之前好,反而情緒更加暴躁。


    “怎麽了?晉遲和你說了什麽?”白夫人也是擔心自己女兒,這幾年看著白以寧在謝晉遲身上花精力,但到頭來好像什麽都沒得到。


    白以寧悶聲坐在沙發上,道:“他說來說去,就是想讓我當眾給許清如道歉!”


    本來白以寧還不相信,但在和謝晉遲一次一次的對話當中,白以寧明白過來,就算謝晉遲推遲公司在紐約上市的時間,也要讓她給許清如道歉。


    白夫人冷哼一聲,道:“她許清如什麽身份,憑什麽讓你給她道歉?”


    當然,白以寧心裏根本不想向許清如道歉。


    “可是我都答應晉遲要和許清如道歉,如果出爾反爾,晉遲會不高興的。”


    看女兒這麽猶豫,白夫人也沒轍,隻能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


    商場,許清如巡視了明天即將開業的清如珠寶。店內裝修是她盯著做的,為了這個店鋪,她花了很多心思。


    終於等到它快要開業的這一天,許清如心中是說不出的激動。


    記得以前,她曾經和一個人說過,想要一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品牌,也許很多年之後,這個牌子就會成為像路易威登,香奈兒這樣經久不衰的品牌。


    現在,她剛剛邁出自己的第一步。


    隻是這份喜悅,沒辦法再和那個人分享。


    有些路,注定是要一個人走下去的。


    “頭兒,外麵有人找你。”miranda敲了敲門,打斷了許清如的思緒。


    許清如回過神來,最後看了眼店麵,對miranda說道:“這邊的燈光太刺眼了,趕緊讓人換一個暗一點的。”


    “行,這就去。”


    “誰找我?”


    miranda神神秘秘一笑,沒有立刻就回答。


    許清如想著這時候會有誰來找她,等從店鋪另一個門出來的時候,看到一個背影。


    男人很高,穿一襲深灰色的西裝,合體的西裝將他的身材襯得挺拔,單手插在西裝褲裏的動作顯得閑適又自然。


    謝思齊?


    許清如心中騰起這三個字,還未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男人轉了身,手上的那一捧火紅的玫瑰真真是刺眼。


    雖說是周五,但商場這時候人不少,路過的時候皆看著謝思齊這個一表人才的男人捧著玫瑰,再加上他帥氣的外表,一雙深邃的眸子當中,似乎隻有許清如。


    當這麽一個帥氣又深情,至少現在看起來很深情的男人朝著他眼神當中的女人走過去時,這個畫麵很讓旁人嫉妒了。


    饒是許清如,都有幾秒鍾的愣神。


    和謝晉遲在一起……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兩個沒有在一起過。


    所以不會出現謝晉遲捧著玫瑰在人來人往的商場給她一個驚喜,讓別人看看,這個男人很喜歡這個女人。


    雖然她從沒和謝晉遲說過,她對這種忽然出現的驚喜沒有抵抗力,但偶爾的小驚喜,的確能夠讓女人的心柔軟很多。


    “玫瑰不是我種的,但是想送你的心,是真的。”謝思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將一大捧玫瑰遞到許清如麵前。


    真的是很大一捧,密密實實地簇在一起,嬌豔欲滴,紅得煙奪人眼球。


    許清如沒有當即就收下,在短暫的愣神之後,她抬頭看著那張和謝晉遲有幾分相像的臉龐。


    “你幹什麽?”許清如壓低聲音。


    這個點,不少豪門貴太出來和小姐妹約個下午茶,再買買衣服首飾,要是撞見謝思齊手捧鮮花送她,估計不一會兒就傳遍整個海城。


    說他們兩個關係匪淺。


    “你這麽快就忘記之前說過的話了?許清如,沒想到你還是走無情掛的。”謝思齊臉上維持著淺笑。


    許清如想起之前電話裏麵答應他的事情,其實應該算被迫答應。


    所以他這就演上了?速度未免太快了一點?


    “哦,沒忘。”許清如淡淡地應了一聲,眼神四處看了幾眼,不太希望就這麽被人看到。


    “那就收下,不然我很丟臉的。謝家大公子送花,結果對方不要,傳出去很丟臉的。”


    “嗬嗬。”許清如對謝思齊的好感在他開口用許春秋威脅她的時候,已經消失殆盡,現在隻能回應他這些帶著諷刺意味的詞。


    見許清如似是有些不高興的樣子,謝思齊倒也沒有強硬要她收下他帶來的花。


    “很重,我幫你拿著。”這算是,變相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


    但男人還是朝許清如這邊走了半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並且在許清如打算後退時,扣住了她的肩膀。


    “你別忘了,先前說過什麽。”再開口,謝思齊的語氣就不再那麽友好,他提醒許清如,他們不是真的在談戀愛。


    “我跟你說過了,我不知道謝晉遲在弄些什麽東西,對他來說,我也不是最重要的。你把我留在身邊,怕是最錯誤的一個決定了。”許清如淡聲說道。


    “那樣我也不虧,至少還有個對象。”


    聽了這話,許清如笑了一聲,“你確定要找我當你對象?”


    謝思齊上上下下地看了許清如幾眼,道:“長得不錯,當對象挺合適。”


    “我不是沒提醒你,要是哪天你後悔了,可沒那麽容易脫身。”


    謝思齊淡笑一聲,不甚在意。


    也是,他謝思齊能有什麽損失,對他來說不過是多了一個女朋友,等發現其實她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丟掉的話對他而言就是和人分了手。


    還能有什麽?


    “走吧,我在餐廳訂了位置,提前慶祝你的店開業。”謝思齊自然而然地摟著許清如的肩膀。


    “我還有工作要忙!”


    “明天我讓認識的人都過來給你捧場。”


    “……”許清如沉默,他要是能帶很多人過來給她捧場,她也是不介意吃這段飯的。


    見許清如沒有拒絕,謝思齊便一手捧著花,一手摟著許清如,從商場裏麵出去。


    等兩人走遠了,幾個貴太太從其中一個奢侈品店走出來。


    “剛才拿花的那個,是謝家的大公子謝思齊吧?怎麽給那個誰送花啊?”


    “陸家二少奶奶的朋友許清如,還不是靠著朋友才翻身,否則怎麽在還好才能立足?”


    “不靠朋友還能靠男人啊,你看這不就勾搭上了謝思齊?也不知道謝思齊怎麽想的,海城那麽多名媛千金不要,非要找個破鞋。”


    “怕是謝家內部的矛盾唄,當初謝晉遲在陸南望手下工作,是因為在謝氏被架空了權利。”


    “那些事情管不著,反正咱們海城的圈子,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許清如想以此攀上高枝兒,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


    “阿嚏——”許清如打了個噴嚏。


    後一秒,駕駛座上的男人遞上手帕,貼心程度可見一斑。


    “餐巾紙就行了,你手帕多貴。”許清如從自己包裏麵拿了餐巾紙出來,剛才不過是粗粗一瞥,就看到格子手帕上的一串英文,burberry的,還是限量版的,弄髒了她還得洗幹淨了再還給他。


    當然,也許人家並不在意一條手帕。


    “手帕就是拿來用的,比你的餐巾紙舒服多了。”說著,謝思齊拿掉許清如手中的餐巾紙,將手帕放在她的手上。


    “……”手感的確不錯,“弄髒了就不還你了,你應該也不會再用了。”


    “你還是換一個別的當做紀念物,這車不錯,挺適合你們女孩子開的。”


    許清如看了眼方向盤上的logo,保時捷的跑車……


    她選擇不說話,這些年認識不少人,一上來就送這送那兒的也不少,但一上來就送保時捷跑車的,謝思齊還真的是第一個。


    “為了整垮謝晉遲,你可是下了血本。”


    “成王敗寇。”


    謝思齊似乎並不在許清如麵前掩飾他想要整垮謝晉遲的想法,就不怕她將他的打算都告訴謝晉遲?


    他應該是不怕的,不然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了。


    ……


    到了餐廳,許清如倒是有幾分不自然。


    以前中午來這家餐廳的時候,一切都顯得很自然隨意。但是晚上,餐廳裏麵的燈光並不是很明亮。


    就是……很曖昧。


    想到要和謝思齊在這種餐廳共進晚餐,許清如就渾身都不自在。


    那有什麽辦法,許清如還是坐了下來。


    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從窗戶望出去,就是海城的夜景。


    今天天氣很好,夜空中滿是星星,馬路上車水馬龍,一切看起來都特別美好。


    如果對麵的人不是謝思齊的話,可能這頓晚飯會更加完美。


    “我去趟衛生間。”


    “嗯,我來點菜,你有什麽忌口的?”


    說到底,他們還是互相不了解的,謝思齊怎麽可能知道許清如吃什麽,不吃什麽。


    “沒有,你隨便點吧!”


    謝思齊點點頭,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對許清如說,“女孩子怎麽能一點忌口都沒有呢?”


    許清如倒是沒有怎麽在意謝思齊的話,但越往衛生間那邊走,就越想起時安跟她說的話。


    時安說:女孩子適當地作一點,男人才會對你更上心。


    這話就像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一樣。


    小時候長輩總是會多關心比較脆弱的孩子,而懂事的孩子分到的愛相對會少很多。長大之後,能自己把一桶水扛上六樓,還能自己換燈泡修水龍頭,甚至還敢一個人走夜路的女孩子,哪裏還需要人保護。


    反之,那些“作”一點的女孩子,她們不會一口氣將水扛到六樓,也不會換燈泡修水龍頭,因為有人會幫她們做好。


    所以,女孩子怎麽能沒有一點忌口呢?


    就算是不吃香菜不吃大蒜,有了忌口,對方心裏記著,下次就點菜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跟服務員說不要香菜不要蒜。


    可她偏偏什麽忌口都沒有,真是好養活。


    正當許清如想著的時候,手臂被人拽住,還未來得及說話,就別人拽進了一個包間,那人順手就把門關上。


    “你——”許清如好不容易站好,看到將她拉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謝晉遲。


    怎麽哪兒哪兒都有他?


    “你什麽時候和謝思齊走這麽近的?”謝晉遲本來和幾個合作夥伴在餐廳的包間約了見麵,結果來了這裏就看到許清如和謝思齊坐在靠窗的位置。


    想起先前看到的那輛賓利,謝思齊也有一輛那樣的車,所以那天送許清如回家的,就是謝思齊。


    許清如早就想到謝晉遲知道這事兒之後,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不需要向你報備我的朋友中都有誰吧?你是我的誰?”許清如也早就想好了回複。


    謝晉遲是他的誰,有什麽資格管她和誰一起吃飯。


    就算她真的和謝思齊有什麽,謝晉遲又是以什麽身份管她?


    一句話,將謝晉遲懟得半響沒說出一句話來。


    “謝思齊不行。”謝晉遲冷聲道,“你就算和時坤在一起,都不能和謝思齊在一起!”


    “什麽叫‘就算和時坤在一起,都不能和謝思齊在一起’?時坤怎麽就成了我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許清如倒是為時坤鳴不平了。


    謝晉遲知道許清如想要轉移視線,將話題從謝思齊身上引開。


    “我再跟你說一遍,和謝思齊保持距離。”


    “為什麽保持距離?謝思齊挺好的,玉樹臨風,家底豐厚,最重要的是很有紳士風度,女人就喜歡那一掛的,我為什麽要和他保持距離?”


    她大概是要存心氣他,所以才說了這些話。


    “我和謝思齊什麽關係你不知道?你想讓人指著你說,跟我好過之後,再和謝晉遲的堂兄好?”


    “謝公子,請你糾正你的話。”許清如斂了臉上的笑,“我什麽時候和你好過?由始至終,你和我隻是上司下屬的工作關係。”


    “工作關係,許清如你分的可真清。”謝晉遲冷哼一聲,“我還真的沒見過什麽樣的工作關係,會工作到床上去。”


    許清如眉頭微微一皺,“誰還沒個生理需求,隻允許你們男人有?既然你活好器大,為什麽不用?”


    這話讓一個女人說出來,謝晉遲聽了都有幾秒鍾的愣神。


    活好器大……


    “不過比你長得帥,溫柔體貼,活好還器大的男人多了去了,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找你。”許清如淡聲說道。


    謝晉遲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合著他就是個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


    “許清如!”男人往前走了兩步,將許清如壓在牆壁上。


    身後是冰涼的牆壁,身前是謝晉遲硬如磐石的胸膛。


    “真抱歉謝公子,我沒有在餐廳包間裏麵和人做羞羞的事情的習慣,我怕你一個發揮不好,就秒了。”


    “你——”謝晉遲現在恨不得拿膠帶封上許清如的嘴,“我再跟你說最後一次,離謝思齊遠一點!”


    “哦,為什麽?怕他比你活好?”


    “你一個女人,能不能別把這些話掛在嘴邊?”


    “你一個男人,能不能不要時不時就出現在我麵前?你這樣真的很讓人瞧不上!有時間不如多去想想謝思齊為什麽這麽對我感興趣!”


    許清如這話一出,包間裏麵瞬間安靜下來。


    謝思齊為什麽對許清如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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