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大廈39層,長風律所沈長風辦公室。


    沈長風春風得意,謝晉遲情場失意。


    “剛才周易跟我說,已經查出來盛秉文用來買車的那些錢,是先前盛淺予從銀行支出來的贖款,親舅舅綁架自己的外甥。嘖嘖。”沈長風搖搖頭,“現在盛淺予在老大的辦公室裏麵,周易不敢過去說。”


    “時安一回來,所有事情都亂了套。”謝晉遲臉上的表情,又陰冷了幾分。


    “那也不能怪時安,就算時安不回來,你覺得老大就能一輩子和盛淺予在一起嗎?”沈長風作為局外人,看得很清楚,所以就連離婚協議,也早就幫陸南望準備好了,“時安不過是催化劑,加速了事情的進展罷了。”


    “你倒是看得透徹。”


    “律師嘛,透過現象看本質。就好比七年前老大救了盛淺予那件事,後來又幫她父親還清了賭債,資助她上學。”


    “恩,我記得,我當時還以為他閑情逸致,來個什麽養成係列。”謝晉遲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抹笑,當時還以為是陸南望的什麽惡趣味。


    “你知道對盛淺予下手的人是誰嗎?”


    “別賣關子。”


    “四九城蔣家的四公子蔣川。”


    沈長風這麽一說,謝晉遲就明白了。當時陸南望剛剛進入陸氏,急於發展自己的勢力,而當時有一單上百億的合作案,對陸南望來說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蔣家。最終以陸南望擊敗蔣家拿到合作案,並就此穩固了自己在陸氏的地位。


    當時謝晉遲還不明白為什麽蔣家忽然間撤出競爭,沒想到是蔣川的把柄握在陸南望的手中。


    所以,陸南望救盛淺予是假,拿住蔣川的把柄才是真。


    “之後,老大就幫盛淺予還了她父親的賭債,資助她上學?就沒有一點其它的想法?”謝晉遲問道,“要是沒有,盛淺予怎麽能生下念衾?再說,那時候時安不也在?你覺得以老大的性格,他會為了一個孩子就真的放棄時安?”


    “你忘記當時傅行止和時安的事情?以老大那樣一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容不下半點瑕疵的人,會接受時安肚子裏麵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謝晉遲聳聳肩,那必然是不能的。


    “但老大是真愛時安,他讓時安拿掉孩子之後,也讓盛淺予把孩子拿掉。那麽一個高傲的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一腿,隻想抹掉那些事情重新開始,得下多大的決心?隻是誰知道時安讓老大在餐廳裏麵等了一天一夜,自己跑到紐約去了。當時陸南謹又出了事兒,老大哪裏顧得上時安?”


    “為什麽你都知道?”謝晉遲聽完沈長風的話,眉頭微微蹙著,沈長風知道五年前發生的每一件事情,而他竟然都不知道。


    說好的兄弟呢?說好的同仇敵愾呢?


    “我是他的律師。”沈長風搬出一個最佳理由,“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念衾這麽大了,總不能說不要就不要吧?不然剛才盛淺予和時安那段視頻在網上瘋傳,他也不會默許找水軍把盛淺予壓下去。”


    總不能陸南望拚命壓下時安,讓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群眾看陸南望護著時安?


    “剛才不還有人放出了盛淺予在夜店和男人摟摟抱抱的照片嗎?不是老大讓人放的?”不然誰敢在這個風口浪尖處做這樣的事兒?


    “算了,不說他們了,那些事兒五年了都還沒有理清楚。”沈長風搖搖頭,隻覺得說陸南望他們幾人的事情腦袋疼,比打官司還麻煩,“你還沒找到許清如?整張臉上寫著——我很煩別來惹我。”


    “存心要躲起來的人,我找什麽?”謝晉遲哼了一聲。


    “我怎麽聽說你都威脅上時安了?老大還讓我轉告你一聲,別打時安的主意。”


    “我也就威脅她幾句,這種情況下我還敢對時安做什麽我是嫌自己命長?”知道這其中利害關係的謝晉遲語氣中頗有些無奈,“這一局,你押誰占上風?時安還是盛淺予?”


    “老大知道你這時候還隔岸觀火,非弄死你不可。”沈長風嘴角上揚,“我押時安。”


    “那我押盛淺予。”


    ……


    摘星大廈59層。


    “如果當時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已經成功被潛規則,當上了明星,在一次又一次的潛規則當中,越走越遠。”盛淺予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在絕望的時候,陸南望如同神祗一般地出現在那個昏暗的包間裏麵,把那個囂張跋扈的富二代狠揍了一頓。


    靠在辦公桌上的陸南望依然在抽煙,辦公室裏麵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


    盛淺予和陸南望之間本來就隔著一定的距離,青煙騰起,更是讓盛淺予看不清男人臉上的表情。


    如同過去五年裏麵,看不懂他的內心一樣。


    “你不愛我,就不應該給我一次又一次的機會,讓我產生錯覺,以為自己終有一天能夠站在你身邊。”盛淺予想到是陸南望將她從泥潭裏麵拉起來,給了她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他肯定,是有一點喜歡自己的。


    隻是因為那兩年裏麵,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時安。


    不知道第幾支煙抽完,陸南望在煙灰缸裏麵將煙掐滅。


    “以後,別去找時安。”男人沉聲開口,刀削般的麵容上是說不出的冷硬,“她在紐約結婚了,她回來也沒想掀起千層浪。”


    盛淺予眼波微動,時安既然在紐約結婚了,為什麽還要回來打破這邊的平衡?她先前和陸南望雖然沒有很恩愛,但至少相敬如賓,至少在眾人眼中她是令人羨慕的陸太太。


    她一回來,所有人都在看著她陸太太的頭銜什麽時候會掉。


    還說沒想掀起千層浪。


    她還能從陸南望的話中聽到失落,時安結了婚,所以陸南望很失落。


    “另外,我有件事情要問你。”


    “什麽事?”忽然間,盛淺予覺得陸南望的表情冷了下來,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與認真。


    “盛秉文今天下去去4s店提了一輛一百六十萬的車子,現金支付。以我所知,你弟弟應該存不下那麽多錢。那些錢,你給他的?”陸南望狹長的眸子半眯著,像是不經意間的詢問。


    但是,盛淺予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陸南望話中透露出的信息。


    “你給的錢?”沒等到盛淺予的回答,男人重複了一句,語氣更加沉冷。


    ……


    酒店,時安手中的那一杯溫水,已經被她喝得差不多了。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如果不是發生這件事,我都不想再拿出來說。”時安白淨的小臉上全是疲憊,“我想要的不多,隻是和他給別人的不一樣。優柔寡斷的人最終什麽都得不到。”


    傅行止聽完時安的話,到底也沒辦法像親密無間的閨蜜一樣給出太多的建議。


    “不管你需要什麽,跟我說,我會盡我所能幫你。”


    “不行的,五年前你就為了幫我,硬生生地喜當爹。如果你再幫我,真的會影響到你和小七之間的感情,我怕自己成為罪人。”


    “我和小七她……”


    “叮咚叮咚~”當傅行止正要說什麽的時候,房間的門鈴被敲響。


    一直在沙發上睡覺的小野貓聽到聲音,一個激靈地醒了過來,喵嗚喵嗚地叫了兩聲。


    “誰啊?”時安往門口走去,不知道站在門外的人是誰。


    “客房服務。”


    時安不記得自己叫過客房服務啊,可能是送錯了地方?


    時安打開了門,卻被一眾記者直接湧了上來,始料未及,猝不及防。


    “啊……你們……”時安被生生地從門口擠了進來,將她和傅行止圍在了客廳裏麵,十幾道閃光燈打在兩人身上。


    傅行止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首先想到的是將時安拉到自己身後來,用偉岸的身材擋住嬌弱的時安。


    “你們幹什麽!”傅行止渾身戾氣,讓衝進來的記者都感覺到了來自這個男人的殺氣。


    十多個記者一邊忙著對傅行止和時安拍照,還要忙著向兩人發問。


    “時小姐,請問您真的插足了陸公子和陸太太的婚姻,現在網上穿的那段影片,掌摑陸太太的人,真的是你嗎?”


    “時小姐,聽說你五年前就已經和陸公子在一起過,你們是因為什麽原因分手的呢?”


    “你這麽囂張跋扈地找正房宣戰,是不是陸公子給過你什麽承諾?”


    一個個尖銳辛辣的問題朝時安拋來,而她被傅行止護在身後。


    “你們夠了,再不走我叫保安了!”傅行止伸手去將對著時安的鏡頭擋開。


    “傅公子您不是也被這個狐狸精給蒙蔽了雙眼?您大白天的和她在酒店裏麵,就不怕您未婚妻胡思亂想?”


    “夠了——”傅行止平生最恨被人威脅,搶過了那個記者手中的錄音手機,砸在了地上,“要是不想丟飯碗,就都給我滾出去!”


    記者和傅行止僵持不下,房間裏麵的氛圍一下子緊繃到了極點。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時安已經不可能再躲在傅行止的身後,她站了出來。


    “你們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時安清冷的聲音在寬敞的房間裏麵響起,她站在鏡頭下,接受每一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光明磊落,她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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