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生病了,昨天帶回來的小野貓悄無聲息地上了樓,跳到床上,原本踩了踩她,但是人沒有醒。


    小野貓舔了舔她的臉頰,濕黏的觸感讓時安從不安的睡眠中清醒過來。


    “喵……”小野貓坐在床頭,看著這個昨天夜裏救了它的女人。


    時安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時間,早上八點。


    “你是不是餓了?”時安想要掀開被子起床,結果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很燙,怪不得腦袋漲漲的。


    “喵……”通體發黑的小野貓隻是坐在床頭,衝著時安叫著,可能是擔心。


    “我真的起不來……咳咳……讓我再睡一會兒……”時安將被子拉高,將整個腦袋都埋在被子裏麵。


    想著出一身汗自然而然就好了,她也沒管自己現在身處何地,更沒管是躺在誰的床上睡覺的。


    小野貓看了看高聳起的被子,那人不理它,它就跳下床,踩著妖嬈的步伐出了這間臥室。


    ……


    十點半,每周過來打掃小別墅的阿姨打開了大門,進了客廳發現沙發上的毛毯有用過的痕跡。


    難道昨天晚上這家的主人回來過?可是這家主人已經有個把月沒有來這裏了。


    “喵……”忽的,田阿姨聽到一聲貓叫,就看到一隻黑色的小貓從沙發後麵跳出來。


    “哪裏來的貓?”她記得她上周走的時候將門窗都關了,難道是這家主人帶回來的貓?


    想到這裏,田阿姨也不敢怠慢了,“冰箱裏還有點吃的,給你做點吃的。”


    田阿姨很快就給小貓用魚肉做了點吃的,安頓好了主人家的貓,田阿姨再去清掃房間。


    等到了二樓的時候,看到主人家的臥室門開著,想著這個時間主人家肯定不在了,就推門進去,卻不曾想在床上看到一個女人。


    “哎喲!”田阿姨嚇了一跳,她在這兒打掃衛生五年,還沒見過這棟別墅裏麵出現過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這不是主人家帶回來的吧?


    但是……這不是生病了吧?臉頰那麽紅……


    田阿姨輕輕走過去,看到時安臉頰通紅,再摸了摸她的額頭。


    “怎麽燒得這麽厲害?”田阿姨擔心的同時,又覺得這姑娘有些眼熟,好像是……她上次打掃書房的時候,在抽屜裏麵看到的一個相框裏的姑娘。


    “叔……”


    燒得稀裏糊塗的時安嘴裏隻有一個詞——


    叔。


    “不行啊,得送你去醫院啊!”燒得這麽厲害,不得成肺炎?


    田阿姨一個將近五十歲的老阿姨,哪裏抬得動時安這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思來想去之後,田阿姨給這別墅的主人打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陸南望趕來。


    “先生,那位小姐病得很嚴重,得馬上送醫院才行。”


    “我自有分寸。”陸南望眉頭緊蹙,不知道時安又想要幹什麽,竟然跑到甘棠居來。


    她回來半個多月都沒有來這裏,昨天晚上兩人劍拔弩張之後,她偏偏跑到這裏來。


    “喵……”就當陸南望要上樓的時候,小野貓從櫃子後麵跑出來,衝著陸南望叫了一聲。


    他最不喜歡這些小畜生,陸宅裏陸南思養的一隻布偶貓,可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萌點。


    男人皺著的眉頭都能殺死一隻蚊子,“哪裏來的貓?”


    “不是先生的貓嗎?”


    “丟出去。”冷聲說完,男人上了二樓的房間。


    上了樓,陸南望直接走進了自己的臥房,時安原先那間房,被鎖上了,鑰匙隻有他有。


    房間內,時安不安分地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說什麽。


    原本積壓在陸南望心中的一腔熱火,在看到時安是真的發燒了之後,生生地給壓了下去。


    “叔……”她臉頰發紅,眉頭微皺,臉上身上出了很多汗,頭發濕濕的黏在臉頰上,表情很痛苦的樣子。


    男人轉身往浴室裏麵走去,拿了櫃子上的毛巾,用熱水打濕擰幹,再到時安的床邊,給她將臉上的汗水給擦掉。


    他剛才已經打電話讓孫醫生過來,現在估計還在路上。


    臉上的汗水被陸南望擦掉,時安沒有先前那麽難受,眉頭卻緊緊地蹙著。


    “叔……難受……”她發著燒,腦子一片混沌。


    “有求於我、生病的時候才想到我!”男人低聲開口,許是在發泄心中的憤懣,下手的動作重了一些,粗糙地掃過她的脖子,留下一片紅印。


    “唔……疼……”時安不滿,秀眉緊蹙。


    再下手的時候,陸南望的動作輕了許多,掀開了被子,熱氣一下子就散發出來。


    同時,陸南望看著時安隻單單穿著他的灰色睡衣,領口略大,因為她一晚上不安分的睡相,紐扣堪堪解開兩顆,衣領下滑,露出半個肩頭。


    胸口隨著時安的呼吸聲有頻率的起伏,雪白的前胸一覽無遺地展現在陸南望的眼前。


    男人的眸子越發深諳了幾分,草草地用毛巾將她身上的汗擦去了一些,而後匆匆地蓋上了被子。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咚咚咚——”房間門被敲響,“先生,孫醫生來了。”


    聽到田阿姨的聲音,陸南望將濕毛巾丟在床頭櫃上,從床邊站起來,眼神快速地從時安身上挪開,調整自己的情緒。


    “進來。”


    ……


    時安再醒過來的時候,感覺手背上痛痛的,半眯著的眸子看著高高掛起的輸液瓶,明白手背上的疼痛是怎麽回事。


    但……她怎麽在醫院?她昨天晚上不是去了甘棠居?


    刷的一下,時安睜大了眼睛,發現她並沒有在醫院,而依然在甘棠居陸南望的臥室裏麵。


    她從床上彈起來,扯到手背上的針頭,生疼。


    還沒來得及喊疼,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旁貴妃榻上淺眠的男人。


    陸南望……


    他來了……


    所以她昨天晚上偷偷溜進甘棠居躲了一晚的雨,本想第二天早上悄無聲息的離開,結果被房子的主人發現了。


    時安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她可是記著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在“既醉”裏麵劍拔弩張,每一句話背後都掩藏著恨不得手撕對方的氣勢。


    這要是待會他們兩個麵對麵,估計不出三句話,又得吵翻天。


    本來就所剩無幾的感情,要再這麽吵下去,估計再見麵就得真刀實槍地幹上了。


    想了想,時安還是決定先溜為上。


    偷偷地將針頭從手背上拔出來,再悄無聲息地穿上拖鞋,再悄咪咪地離開……


    唔……她昨天晚上洗好澡換下自己的濕衣服,穿了陸南望的睡衣,還穿了他一條新的四角褲,這個模樣,怎麽走出門?


    “去哪兒?”


    在時安想著該怎麽理所當然地走出甘棠居,身後就傳來一道低沉又冷漠的聲音。


    時安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她剛才已經盡可能地將聲音壓小再壓小,還是吵醒了淺眠的男人。


    腦海中想好了一百個借口,轉身,卻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連連往後退了兩步,腦袋暈乎乎的。


    發燒的後遺症,反應慢半拍。


    “我就不打擾了。”


    “把這邊弄得一團亂,說句不打擾就走了?”男人看著麵頰微微發紅的時安,她身上的睡衣依舊解開著最上麵兩顆紐扣,他目光微微下移,就能看到她胸前一片春光。


    可能是嫌睡褲太長,她隻穿了條黑色四角褲,她一雙白淨勻稱的雙腿就大喇喇地呈現在陸南望的眼前。


    關鍵,那條她穿著明顯寬鬆的四角褲,還是他的。


    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做自重?


    “昨天晚上下雨了,我叫的車又沒過去,這裏是我能想到的最近的躲雨的地方……”可能是因為發燒還沒有完全好,她沒什麽力氣和陸南望互懟,聲音都軟了幾分,“本來隻是試了一下密碼,沒想到還能打開。”


    陸南望眉頭微微蹙著,這麽說來,還要怪他五年了都沒有換密碼?


    “回床上去躺著。”男人沉聲開口,帶著命令的口吻。


    他這麽凶,顯然是不滿她私闖甘棠居,“算了,我好得差不多,可以走了。”


    “這麽走?”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移動了一番,粗粗地掃了一眼。


    時安順著他的目光,也粗粗地掃了一眼。


    “啊……”她這才發現胸口涼涼的,雙腿涼涼的……


    她立刻扣緊自己身上的睡衣,兩步跑到床上,將被子拉高,隻露了一個腦袋出來。


    而陸南望輕蔑的眼神似乎在告訴時安: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有看過?


    “我名下房產很多,沒時間處理這套房子。”他似乎是在解釋為什麽甘棠居的密碼沒有換,“既然想起這裏,找時間我會周易處理掉這裏。”


    處理……


    對陸南望來說,感情和房子一樣,可以用“處理”這個動詞。


    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


    “那就處理掉吧,這裏靠近西子湖畔,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時安怔怔地說道。


    她似乎是聽到了男人的一聲冷哼,是啊,家纏萬貫的陸南望又怎麽會在意這套房子能賣多少錢?不過是急於出手,急於想要把過去的東西給處理掉。


    “你處理掉這裏之前,我能不能回我的房間看看?我有點東西在裏麵。”


    “不可以。”男人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時安的請求。


    “為什麽?”


    “那不是你的房間,裏麵的東西也都不是你的。”


    是!是她的!裏麵有她的東西,和陸南望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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