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許清如送時安去機場,她九點的航班,安檢離境還要花費很長時間。


    “就送到這裏吧,我要進去了。”時安牽著許清如的手,眼含不舍。


    許清如上前一步,抱著時安,“回去了之後一定要多給我打電話常聯係,有時間就帶著星辰和你老公回來玩兒,算了算了,還是別回來了,我過去看你們。”


    “嗯,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早點找個男朋友把婚結了,一個人在海城生活很寂寞。”


    五年前時安沒能好好地和許清如道別,這一次終於可以補上。


    在機場這個見證了多少悲歡離合的地方,每天都在上演著分離與相聚。


    時安鬆開了許清如,抹掉了她臉上的淚水。


    “你快回去吧,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到了給我打電話,放心,我一定不會告訴陸南望的。”


    “保重。”時安再次擁抱多年摯友,而後轉身往安檢處走去。


    許清如一直等到看不到時安的背影,她才從機場離開。


    剛出機場,手機就響了起來,手機屏幕上“謝晉遲”三個字讓許清如無法直視,猶豫了半響才接了起來。


    “許清如,你膽子太大了,竟然敢把時安的證件給偷走!你現在人在哪裏?要是有什麽差池這次連我都沒辦法保你!”謝晉遲震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看來他是知道了。


    許清如看看時間,距離時安的航班起飛還有一個小時,隻要過了這一個小時,謝晉遲他們要再想找時安,就得去美國找了。


    “那是時安的證件,我就想等她平安了,可以第一時間交給她,你別用‘偷’這麽嚴肅的詞。”


    “你是不是知道時安在什麽地方?”


    “我……我怎麽會知道?我又不是警察,而且連你們都沒有找到的人,我怎麽可能找得到?我倒是還想問問你,這都多長時間了你們還沒有找到時安,她要是真出什麽事,陸南望得負這個責。”許清如順利地將話題轉移到陸南望的身上。


    “你別把什麽事兒都往老大身上推。”


    “你維護你的老大,我心疼時安,我們兩個永遠談不到一塊去,行了就這樣吧。”說完,許清如掛了電話,拍著胸脯,祈禱著時安的飛機一定得準時起飛。


    被掛斷電話的謝晉遲眉頭緊緊皺著,他在醫院,先前警方通知他,孫濤醒了過來。並且還告訴他時安的證件被許清如順走了,因為許清如是謝晉遲帶過來的人,他們暫時沒有去追拿許清如。


    所以,早知道就不應該把許清如帶過來。


    謝晉遲收了手機,往孫濤的病房走去。


    卻發現周易候在孫濤的病房外麵,陸南望來了?


    “老大怎麽過來了?”謝晉遲問周易,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在海城處理陸念衾的事情。


    “陸總待會去宋家聽遺囑。”


    謝晉遲臉上更是不明所以的表情,但並未再問些什麽。他想著先前許清如順走時安證件的事情,先不告訴陸南望了,等許清如過來,把時安的證件要過來就行了,不然這次他可真的兜不住許清如。


    正想著,陸南望從病房裏麵出來。


    “老大,問得怎麽樣?”謝晉遲問,他還沒見過孫濤,不知道從他嘴裏能說出什麽來。


    陸南望的表情並不好,深邃的眸子當中全是戾氣,“他說前天時安就被一個戴頭盔的男人帶走了,後來另一撥人把他和時載丟到荒郊野外,直到被人發現。”


    兩撥人,不,是三撥人。


    兩撥綁了時安,還有一個是救時安的。


    如果陸南望沒有猜錯的話,另一撥人,應該就是宋家那邊的。


    “晉遲,你讓警方重點排查我大舅他們一家,我現在去宋家。”


    “你大舅宋懷古一家?”謝晉遲不懂怎麽和宋懷古又扯上了關係,這個時安仇家還真不少。他沒多問,就去通知警方那邊。


    周易開車送陸南望去宋家。


    司機小李見到陸南望來,可算是放了心,說一千萬還在他車上,他找不到陸南望,又不敢把錢交給宋家的人,就守著這些錢寸步不離。


    見到錢主人來了,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陸南望讓周易去處理那些錢,徑直往宋家祠堂走去。


    走進祠堂裏麵的時候,見到人都來齊了,他抬手看了看時間,八點四十五。


    距離遺囑宣讀還有十五分鍾,他們來的可真早。


    眾生麵,眾生相。


    陸南望不能左右他們想要分家產的心,但他們想要分家產的貪念而讓無辜的人收到牽連,那便是罪無可恕的。


    他走進祠堂,看著各自坐下的宋家眾人。他們焦躁不安的等待,不知道已故的老太太到底給自己留了多少家產,一定要比這個多,要是比那個少了,肯定就是老太太的偏心……


    大抵,他們想的就是這些。


    最後,陸南望將目光落在宋懷古身上,冷眸緊緊地鎖著他。


    宋懷古沒辦法忽視陸南望冷厲的眼神,卻又心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隻得別開眼去。


    片刻,何律師及其助理拿著公文包走進了宋家祠堂,朝陸南望點頭示意。


    “既然人都來齊了,宋先生能把時小姐放棄遺產的申明書拿出來,就開始宣讀遺囑。”何律師公事公辦地說道。


    眾人洗耳恭聽,都特別想知道家產是如何分配的。


    “舅舅,以我所知,時安被綁架了,不知道你從哪裏得到她親筆簽名的申明書。”陸南望淡聲問道,“還是,綁架時安的那個人,是你?”


    原本期待著開遺囑的人聽到陸南望的話,都怔了一下,所以陸南望今天不是來等著開遺囑的,是來找時安的?


    “我怎麽可能去綁架時安,開什麽玩笑?這份申明書是基於時安自願的原則下簽署的,雖然我不是學法律的,但也知道被迫簽下的協議是無效的,我用得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宋懷古將時安親筆簽名的申明書拿了出來,末頁上麵的確是時安的簽名。


    “那你告訴我,時安在什麽地方?”


    “她在什麽地方我怎麽會知道,你要找人自己去找,別耽誤我們聽遺囑!”宋懷古好不容易弄到時安簽名的申明書,眼瞅著就要開遺囑了,哪能被陸南望幾句話就給破壞了?“何律師,你快點開遺囑吧,再耽誤黃花菜都要涼了!”


    “何律師,我懷疑這份協議是在當事人被迫的情況下簽署,除非找到時安,否則沒辦法證實這份協議的真實性,作為遺產繼承人之一,我有權質疑它的真實性。”陸南望冷眼看著宋懷古,他要是不說出時安的下落,就別想知道遺囑的內容是什麽。


    “嗨,你這是非要和我們對著幹啊?”宋懷古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陸南望。


    其餘宋家的人,也用各種歧義的眼神看著他,他這是存心來鬧事兒的吧!


    “舅舅,除非你證明這份協議是在時安自願的情況下簽署,否則,你分了家產之後恐怕得去監獄裏麵待著。綁架罪,很嚴重。”


    “我說了我沒有綁架時安,思遠隻是和她友好地談了一下……”


    “談?怎麽談?在哪裏談?”陸南望登時從椅子上起來,看著臉色已經發白的宋思遠,“宋思遠,時安在哪兒?”


    宋思遠本來就怕陸南望這個冷漠又無情的男人,被他這麽一吼,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他哪裏知道父親會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給供出來了?提前串好的供詞怎麽在陸南望兩句之下就露出破綻來了?


    “你……你問我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時安的跟班。”宋思遠矢口否認,這要是承認了,那還得了?


    “那好,找不到時安,你們就都別想知道遺囑的內容。”陸南望不在乎遺囑裏麵是怎麽分配家產的,他可以等。


    他坐在椅子上,靜候。


    “既然有人對這份申明書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那還是應該把時小姐找到。如果她能當著你們的麵放棄遺囑繼承人的身份,就不會再有人懷疑了。”何律師順著陸南望的話說了下去。


    在來之前,陸南望就和他通過電話,想要借著這個遺囑宣讀會找到時安的下落。


    “大哥,你要是知道時安在什麽地方,那就說出來,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是啊,時安真要是自願放棄她遺產繼承人的身份,當著大家的麵兒說一聲又怎麽了?”


    “大哥,難道還真的像南望說的那樣,你綁架了時安強迫她簽的這份申明?”


    一句句的質問傳入宋懷古的耳中,他瞪了眼宋思遠,覺得他辦事不利。


    祠堂裏麵瞬間陷入一種譴責聲中,就在這個檔口,陸南望放在口袋裏麵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從紐約打過來的。


    直接告訴男人,星辰的這通電話肯定會有所突破。


    在宋家的人爭執不下時,陸南望出了祠堂,接了星辰的電話。


    “叔叔,你跟我說媽媽不會不要我,她就真的回來了,謝謝你呀!”


    但是,時安回去了?


    “你媽媽給你打電話了?還是已經回去了?”


    “媽媽剛剛上了飛機,說再過十多個小時就到家了,叔叔,以後你到紐約來玩呀~”


    上飛機?


    陸南望當即掛了電話,給周易打過去,“查時安的出境記錄,她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不能讓她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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