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麽看著主人,我一直都在暗中保護,主人也不知道我在這條船上。”休斯頓開始撕手上的肥肉,為了將自己的身形完全改變,以至於連林讖都看不出來,他每天都粘著這足足一百多斤的偽裝,每天都是大汗淋漓卻連睡覺都依舊不能卸下,沒有幾個人能夠忍受這種苦惱。揭下偽裝的地方皮膚猶如被水長時間浸泡一般滿是褶皺和不自然的白色。


    林讖現在想想,這家夥每天帶著狗上甲板遛彎,是最好的遮掩,一個人如果在這觀光遊輪上,卻不出屋,絕對是不正常的,他牽著狗四處亂走,人們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在狗身上了,另外因為厭惡這個討厭的家夥,所以不願意靠近他,不願意和他有任何交流,他將自己孤立起來,就是做好的保護色。


    納蘭金鳳淡淡的開口道:“你們兩個兄弟不要鬧了,咱們現在的情況可並不妙,這船上的人幾乎都死光了,活著的尤為不可信,在這大海之中一旦沉船,上不挨天下不挨地,想死太容易了。


    林讖目光掃過自己的哥哥,這個家夥是他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從小就被父親寄予重望,而他,則更像是活在哥哥陰影下的一個小醜,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跑到了泰國,他一直都沒想過自己會再見到這個可惡的家夥,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蠱術三級,還有白毛雙屍這樣的手段,對付自己這個宿命裏麵的大敵人一定沒問題,畢竟沒聽說他修煉什麽功法,隻是從小被送去學習金融,順便練武而已,沒想到剛才一番交手,自己竟然落在下風,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感受到林祭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他絕對不是修仙者,就是身子比一般人強壯一點的武者罷了。


    輸給這樣的家夥,林讖覺得相當屈辱。


    當然林讖不承認自己失敗了,原因很簡單他是真的還有手段沒有施展,他認定這手段足以要了這個家夥的性命,他想過無數次殺死自己哥哥的事情,但事到臨頭,他卻有些下不去手。


    “林祭,繼續說你的那些東西。”


    林祭看了眼林讖,忽然笑了一下,這一笑內中可就沒有什麽藐視,完全是親情流露,這笑容落在林讖眼中,簡直太要命了,害得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寧願這個哥哥視他為仇寇,正如他如此仇視這個哥哥,連名字都不願提起一樣。


    不過林讖也是頭腦清楚的人,知道眼前不是互相較勁的時候,在這大海之中,若是船沉了,也就比飛機失事要稍微好一點罷了。


    林祭開口道:“主人,剛才說的是錢的問題,我已經將你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都轉移到了我的名下,這樣可以規避掉您的福澤流失的問題,現在這批資產算下來大概在十億美元左右,不過固定資產這東西出手很困難,目前能夠動用的流動資金大約在一億三千萬美金,剩下的八億七千萬資產要想快速脫手的話至少要打個七折價,能剩下六億多點就不錯了。”


    納蘭金鳳現在對錢相當敏感,她是實打實的過了一短時間的沒錢的日子,和林讖兩個租住在最破舊的房子裏麵,雖然吃的東西林讖搞來的都是好玩意,但偷來的,和自己買來的,吃起來都是兩個味道。


    沒有錢,納蘭金鳳就沒有辦法報仇。


    “必須甩掉這些固定資產,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夠查到這些資產,等到被人查封,那就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了,你去做吧,甚至可以更便宜一點甩出去。”


    林祭點了點頭,林讖已經眉頭皺起來了,原來還有這麽多錢?當真是狡兔三窟,他還以為納蘭金鳳已經分文沒有了,在他看來納蘭金鳳和他同命相連,都是被父親耗用了一生的福澤的家夥,被耗用了福澤的家夥手中如同有個漏洞一樣,一分錢都攢不住,全都流走,這使得他總是處於窮得叮當響,要什麽沒什麽的狀態,他暗惱自己怎麽就沒想到找一個人幫助他存錢?


    此時再看這個跑去學金融的哥哥,覺得他似乎沒有白上學的樣子。


    不過林讖相當看不慣這個哥哥牛逼哄哄的樣子,道:“咱們現在是缺錢的問題麽?想要錢,也得有命花吧?”


    林祭露出一個笑容來道:“沒問題,我已經做了些準備。”


    林祭的模樣乍一看和林讖完全不同,但若是細細端詳,將林讖臉上的黑眼圈、黑嘴唇、誇張的棕紅色頭發去掉的話,林祭和他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麵翻出來了的。


    相對於林讖的陰暗,林祭完全是一副朝氣勃勃的模樣,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種正能量的光輝。


    林讖撇了撇嘴道:“你知道麽?這條船的二層三層的遊客已經全都被下了降頭被煉成屍兵了!”


    林祭,伸手敲了敲椅子,旁邊房間之中走出八個人來,這五個人是林祭的保鏢和保姆還有專用的廚子,此時他們一個個全副武裝,身上捆著成串的子彈,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個蘭博一樣。


    林讖從進屋開始到現在,終於笑了起來,“沒見過世麵的才會覺得這些子彈槍械有用,說到底,我們蠱家的陰暗世界不是你這種生活在陽光還有父親的關懷下的乖寶寶能夠觸及的!”


    林祭沒有理會林讖的譏諷,看了下手腕上的名貴手表道:“還有十分鍾,咱們去甲板上吧!”


    納蘭金鳳對於林祭相當信任,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抱著鬼馬便要走出房間。


    林讖卻道:“我不讚成去甲板,一動不如一靜,現在咱們處於包圍之中,能拖得時間越長越好,等到蠱王那個老家夥來了,這些宵小之輩就不值一提了,現在出去,是逼他們提前動手對付我們。”


    林祭搖了搖頭道:“弟弟,永遠不要為了反對某個人而去反對某件事,這樣你會犯下致命的錯誤。”


    “你自己心中其實很清楚,那幫設下這個圈套的家夥們是不會叫你見到蠱王的,他們一定會在你接近蠱王之前出手用盡全力對付我們,咱們現在動手,是逼他們在沒有準備好之前提前動手,等到他們將大網拉開,咱們還有逃生的可能麽?況且,他們到現在尚未傾盡全力動手,已經喪失了機會,咱們完全可以從容離開。”


    納蘭金鳳對於林祭的言語相當讚同,帶頭走出房間,那八個保鏢連忙跟上,其中四個拎著幾個碩大的沉重無比的大箱子,另外四個也拎著小箱子,他們想要走在納蘭金鳳前麵保護納蘭金鳳,卻被林祭叫住,這艘船上,沒有誰能夠對納蘭金鳳不利!除非將這艘船鑿沉。


    林讖抽了抽鼻子冷哼一聲,念叨著:“從容離開,從容離開,說得好像蠱家都是你養的狗一樣溫順。”


    此時那頭卡斯羅忽然扭過頭來,一雙狗眼滿是不滿還有威脅般的眼神無聲無息的盯著林讖,這使得林讖忽然感覺到這隻狗似乎也相當不簡單,那雙眼睛之中,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述的寒意,給林讖都帶來一種危機感壓迫感。


    林祭道:“忘記介紹了,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叫做宙斯,你可不要招惹他,尤其是不能對他言語不敬,不然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對了,提醒你,他現在正處在發情期,對於公母什麽都並不在意。”


    林祭特意扭頭看向林讖身後,林讖微微皺眉,扭頭看去,就見不遠處的堅硬木板上有七八個洞,似乎是被什麽東西捅出來的,林讖微微愣了下,隨後恍然,一臉震驚的看向身前這頭叫做宙斯的大黑狗,此時他覺得這黑狗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連忙退後幾步,不想和這黑狗有半點的糾葛。他並不認為這是自己在示弱,跟一個畜牲過不去,實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林讖自己這樣安慰自己。


    走出走廊,林讖下意識的看向一個房間,那個房間先在靜悄悄的,是那個有著黑眼鏡框的女孩的房間,他們一家三口人住在裏麵,林讖不知道這個女孩是不是也早就死了,此時的林讖經過了這幾個小時的事情之後,開始對自己的辨識能力產生了一絲懷疑,在巫蠱這上麵他有太多的東西沒有見識過,見識少卻盲目自信,那是狂妄自大的表現。


    林讖駐足片刻後,終究沒有去開啟房門,一窺究竟,在林祭扭頭看他的時候,他跟著一行人走上甲板,和房間之中的憋悶不同,在這甲板上空氣新鮮的就像是剛剛壓榨出來的冰鎮橙汁一樣,喝一口下去涼心涼肺,舒爽的叫人直呼痛快。


    尤其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頭頂上的星空叫人震驚的璀璨在眼前,烏雲散去,似乎幕布被拉開一樣。


    至於那將整艘船包裹的大霧,也已經被海風吹散。


    隨著他們走上甲板,船裏開始騷動起來,甲板之下傳來稀裏嘩啦的聲響,不是那種人走路的聲音,是一種亂糟糟的聲音,野獸們才會發出的雜亂聲響。


    躁動!


    繼而這個艘船都開始晃動起來,甲板之下,似乎潛伏著一頭凶惡的怪獸,正準備撐破堅硬的甲板露出自己的腦袋來。


    此時船員室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堅硬的大門被一下撞開,有著絡腮胡子的船長歪歪斜斜的走出來,在他身後跟著一眾拿著武器的船員們,此時的他們皮膚雖然發青,但卻還有彈性,說明死了不久,確實,用死人來操控船隻實在是一件太瘋狂的事情,哪怕死人完全擁有生前的記憶,依舊是靠不住的。


    也正因為如此,這幫船員們才能夠有幸多活一兩天。


    此時船艙裏麵也開始有一個個人影湧出,船艙入口此時顯得如此的狹小,以至於這些人如同瓶塞子一樣塞住,直到船艙入口的門框被擠碎才一下普通潑水一樣洶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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