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在沼池魔鏡身上足足花了百萬生機之力,沼池魔鏡不似紫金葫蘆將生機之力都用來修補,沼池魔鏡是實打實的用這份力量來壯大自己,煉化三位罡氣境界的大修士的神魂。


    以鄭先的修為催動沼池魔鏡,也就能夠將沼池魔鏡的力量發揮出四五成,此時沼池魔鏡自己操縱自己,實打實的能夠發揮出自己力量的八成,法寶這東西,必須有相應的境界運使,才能將其的威力全部釋放出來,若是主人和法寶相當匹配的話,甚至發揮出法寶威力的十二成。


    鄭先這一拳是沼池魔鏡強占了鄭先的身軀後自己轟出去的,威力霸道無比,一拳炸出去鄭先都被駭了一跳。


    此時蚌娘攜著曹王還有曹妮衝了過來,沼池魔鏡操控鄭先的身軀猛地一轉身,依舊是一拳炸出,轟的一下,將蚌娘曹王還有曹妮直接炸飛出去,巨大的水浪推著他們一路向後。


    沼池魔鏡操控鄭先的身軀在水中疾馳,此時的鄭先感到自己猶如被摩托艇拖著前行一樣,分水破浪,轉眼間就將蚌娘等人遠遠的甩在身後。


    這般一路疾馳,鄭先被曹王刺透戰甲險些將心髒掏出去,再加上鄭先的腦袋被蚌娘刺透,生機之力還有虛丹不住外泄,鄭先的修為越來越低,修補自身的能力也就越來越差,鄭先的已經開始逐漸朝著昏厥靠攏,意識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清楚,鄭先最後的意識之中,感到沼池魔鏡散逸出來的那些如絲線般的神魂正在嚼咬他的筋肉身軀,似乎要將他給整個吞噬下去。


    並且一股龐大的陰冷的念頭從沼池魔鏡之中蕩漾出來,這念頭清楚無誤的傳遞出沼池魔鏡此時的想法。


    因為鄭先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沼池魔鏡要吞噬掉鄭先的身軀,就如同當初沼池魔鏡吞噬掉紅鏡上人的身軀一樣。


    那念頭充滿輕蔑:“原本以為你也有可能成為一位罡氣境界的大修士,這樣我就朝著湊齊十個罡氣境界的修士作為沼池魔鏡之中的主魂的目標更近一步,從而以沼池來汲取罡氣,那個時候,我將化為能夠自行修煉的道器,從此之後,再也不用當任何人的法寶,隻是沒想到你這麽沒用,罷了,反正你的神魂沒什麽用處,我就直接吃掉了你的血肉算了,至少可以將其變成沼池中的肥料。”


    鄭先萬萬沒有想到沼池魔鏡會在這個最緊要的關頭背叛他,當真是樹倒猢猻散,屋漏偏逢連夜雨,鄭先狠狠一咬舌尖,終於稍微清醒一點,用最後的一絲念頭強行驅逐沼池魔鏡,鄭先畢竟是沼池魔鏡的主人,隻要他尚未死去,就擁有對沼池魔鏡的控製權。


    沼池魔鏡的神魂絲線一根根的從鄭先的血肉之中被抽出來,沼池魔鏡卻隻是冷笑連連,似乎覺得鄭先在做無用功,這也確實是無用功,鄭先現在隨時隨時都有可能昏厥過去,一旦鄭先昏過去,這具身軀就成沼池魔鏡的了,沼池魔鏡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除非鄭先能夠咬牙堅持,直到將神魂完全抽出來,將沼池魔鏡有多遠丟多遠。


    要眼瞅著沼池魔鏡的那些神魂就要完全被抽離出來,遠處忽然傳來蚌娘的聲音,隨後就是巨大的爆炸聲,鼎沸的爭鬥聲,鄭先覺得大海變成了一個攪拌機,他在這攪拌機之中身不由己的不住轉動,四周的水流不住的朝著他擠壓過來,鄭先感到意識越來越遠,在水流的衝擊撞擊下終於一下昏厥過去。


    當鄭先逐漸蘇醒過來的時候,身後是不住湧來的潮汐水浪,鄭先此時就泡在海水之中,被海浪一下下的朝著岸邊衝去。


    鄭先晃了晃腦袋,雙手撐住沙灘緩緩坐了起來。


    這裏應該是一個小島,頭頂上的陽光燦爛得一塌糊塗,將一切照射得有些白蒙蒙的,閃閃發光。


    沙灘上的細軟白沙猶如鋪了一層厚厚的白雪一樣,晃目刺眼,這是鄭先最討厭的顏色。


    鄭先好久沒有這種嘴唇幹渴渾身刺痛,疲憊欲死的感覺了,鄭先褪去了殖裝甲,終極戰甲已經因為鄭先昏迷自行解體了,而殖裝甲不會有這個問題。沒有殖裝甲的保護,鄭先恐怕早就在海中淹死了。


    鄭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幹硬粗糙,上麵似乎都是倒刺,摸上去有些紮手。


    鄭先發覺自己已經喪失了修為,無法再感知自己身軀的狀況,這樣的感覺,鄭先覺得自己一下瞎了,原本親近的世界,此時一下離他遠去。


    除了疼痛外,別的什麽感知都沒有,“無,我們在那?我的身體狀態如何?”


    無的聲音響起:“我們在太平洋上的一座無人島上,你的身軀受到重創,生機之力外泄幾乎流光,虛丹也已經不複存在,你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不,你的生機值在一百五十左右,比普通人還要差一些。”


    無的話語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但在這裏能夠聽到無的聲音,遠比壞消息更重要。


    鄭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覺得這一切猶如在做夢一樣,是蚌娘給他搞出來的磨礪心神的幻境,但那刺骨的疼痛,還有周圍一切的清晰感真實感,卻清楚無誤的告訴他,這不是幻境,這就是真實。


    不過隻要沒死,就好,他鄭先不是第一次麵臨如此絕望的境地,不,當前這境地距離絕望還遠著呢,不過是修為丟了罷了,沒了修為他鄭先一樣能夠做事情。


    鄭先渾身雖然劇痛但此刻卻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望,一次次在地獄之中摸爬滾爬活下來的鄭先,不會因為這樣挫折就選擇放棄。


    鄭先爬起來,朝著岸上走去,肚腹之中一陣陣的咕嚕嚕的叫聲使得鄭先感到從所未有的饑餓,這種感覺鄭先已經好久都沒有過了。


    鄭先不由得自嘲一笑,這還真有那麽一點再世為人的感覺,同時又一種強烈的我還活著的感覺。


    鄭先修為沒了,但血液依舊是金屬般的沉重,這使得本就沒有多少力氣的鄭先走了幾步之後,便一下跌倒在地,昏死過去,當十幾分鍾後,鄭先再次在肚子的叫聲之中醒來後,鄭先開始一路趴著前行。


    三十米的距離,鄭先足足爬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當鄭先終於爬到了一棵椰子樹下,椰子樹下的陰涼使得鄭先一陣舒爽。


    這椰子樹下有幾個椰子靜靜地躺在那裏,顯然是熟透了的果實。現成的果實,使得鄭先免去了做根本不可能的爬樹的事情,但鄭先依舊隻能對著椰子幹瞪眼,椰子外麵厚重的堅硬外殼成了鄭先活下去的最大障礙,跨過去了,鄭先就活,跨不過去,鄭先就死,有些時候,生死就是這麽簡單,就差了一層椰子殼。


    鄭先喉嚨裏麵幾乎要冒出火來,用牙齒拚命的撕咬著椰子殼,此時的鄭先四肢無力的趴在地上,隻有牙齒和椰殼奮鬥,足足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鄭先終於品嚐到了一口甘冽的漿汁,鄭先幾乎要興奮瘋了。


    喝了一大口之後,鄭先忽然愣住,呆呆的在哪裏愣了幾分鍾的時間。


    鄭先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周嬌嬌被他送入沼池魔鏡之中了,周嬌嬌不在身邊。


    周嬌嬌會被沼池魔鏡殺掉,周嬌嬌的神魂會成為沼池魔鏡之中無數受苦受難的神魂之中的一個。


    剛剛還燥熱難耐的鄭先此時渾身冰冷,猶如跌入了冰窖之中一般。


    鄭先愣怔片刻後再次埋頭紮進椰子之中,不斷的吸椰子汁,吃椰子肉,一個椰子吃完,吃下一個,這樣將樹下的幾個椰子盡皆吃掉,鄭先幹涸的喉嚨逐漸濕潤起來,也多少生出一些力氣來,隨後鄭先在這荒島上開始過起了為了活命努力的生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鄭先希望能夠盡快恢複修為,離開這座小島去給周嬌嬌報仇。


    終於,鄭先已經走不動了,他的肌肉都已經金鐵化,此時的鄭先光是身軀就足足有一噸重,渾身猶如鐵打一般。


    鄭先一直希望能夠恢複修為,但整整三年的時間,鄭先別說修為,連力氣都沒有恢複,反倒因為身軀吸收的金屬越來越多,而變得越來越沉重,到了現在,鄭先已經完全動彈不得了。


    現在動彈不得的鄭先真的絕望了,鄭先坐在自己搭建的小樹屋前,雙目眺望大海,沒了修為,他至少還有肉體,還有終極戰甲還有殖裝甲,但是現在,他連身軀都無法扭動一下了,他甚至已經不再感覺到饑餓了,因為他的髒器都已經變成金屬的了,他已經完全不需要食物了。


    鄭先至少已經有一整年的時間沒有聽到心髒的跳動,還有血脈流動的聲音了。


    鄭先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很久了,活著的隻是他的靈魂罷了。


    此時的鄭先已經沒有人形了,他的身軀看上去就像是一堆破爛,上麵全都是各種金屬渣宰,密密麻麻的猶如一個糞團。


    遠遠的就隻是那麽一堆而已,存在,死亡,這些詞匯都已經遠離鄭先,鄭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這樣下去多久,或許,真的如金屍所說,他將在未來的千年萬年上億年之中就這樣的存在著,不斷的吸收金鐵,不斷的壯大自己,最終,變成一顆金鐵星辰,然後永無止境的活下去。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更絕望的事情了,鄭先此時當真生出來寧願去死的感覺。


    此時一道聲音在鄭先腦海之中響起:“鄭先,將你的身軀交給我,我來幫助你報仇,帶你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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