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妮的這個舉動使得鄭先開始有些相信曹妮一路從曹王山上跟他到了業務六司的動機或者並不算太過複雜。


    曹王山是什麽地方?曹王的墳墓。


    曹妮是什麽人?曹王的後代。


    曹王在哪裏?在他鄭先手中。


    隻要將這個關係捋順了,相信任何人都不會相信曹妮千辛萬苦從曹王山直入京都,又進入業務六司成為獵神戰士甚至成為泯滅戰士的動機會相當單純。


    所以鄭先的心中,曹妮是敵人。


    但是此時曹妮選擇站在陸豐那邊使得鄭先相當意外,若曹妮接觸他是為了曹王的身軀的話,此時應該選擇站在他鄭先的一邊從而得到他鄭先的信任才對。


    當然,鄭先不會因為這樣一件事就選擇相信曹妮,人總是多種多樣的,即便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未必都如鄭先預料的那樣一成不變。


    鄭先對人總是小心謹慎,尤其是對女人更是如此。


    鄭先忽然同時想到了兩個女人,一個是夜鶯一個是周嬌嬌,若是這兩個女人在這裏的話,會再怎麽做?


    周嬌嬌的話,若是看到他鄭先有將青銅神木丟下去的想法的話,估計會搶過他的青銅神木直接丟下去,他鄭先不論做什麽,周嬌嬌都會堅定的支持。


    就像當初鄭先要進入業務六司盜取殖裝甲能量塊一樣,明知道危險極大,但周嬌嬌沒有攔著他,反倒將退藏卷軸交給他,周嬌嬌是大戶人家的女孩,又是定點培養的接班人,見過世麵,沒有小女孩的矯情,鄭先要上戰場的話,周嬌嬌一定是一句話都不說,連夜幫鄭先磨刀的女人。


    若是夜鶯呢?夜鶯也一定會搶過他鄭先手中的青銅神木,然後用青銅神木狠狠的敲他的腦袋,緊接著跳下去將綠袍屍尊殺得鬼哭狼嚎。


    夜鶯在鄭先的腦海之中,隻有兩個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彪悍、強大、不講理,而另一個,則是一抹說不出的溫柔。


    對,就是溫柔,很難想象夜鶯這樣的女人能夠和溫柔兩個字聯係在一起,但鄭先確實感受到了。


    就在這負四層的青銅神木之下,夜鶯幫鄭先捏住了一片撞向鄭先的青銅樹葉的時候。


    “我相信你不會這麽做的。”這聲音將鄭先從思緒之中拉了出來。


    這是曹妮再次見到鄭先之後首次開聲,聲音堅定,在曹妮看來,鄭先能夠將無親無故的她從山上背下來,就一定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尤其是曹妮加入獵神辦公室,明白了獵神戰士的作用是殺人而不是救人之後,就更知道鄭先救她完全是任務之外的事情。


    鄭先聞言沒有什麽表示,但在心中卻覺得這實在是一個相當聰明的說法,即拉近了彼此之間的關係,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兩麵討好,剛剛升起的對曹妮的一些好感再次崩塌掉。


    有些時候,過分解讀別人的動機行為,不但不能夠得到正確的資料,反倒會給自己帶來困擾。


    你若認定一個人是敵人的話,對方無意或者正常的舉動,就變成了你心中的有意的不正常的行為,從而處處提防。


    鄭先也是個平常人,並且經曆的越多,越無法將別人往好處去想,除非鄭先對對方有了深入的了解,就像鄭先了解陸豐那樣。


    鄭先將目光扭轉到綠袍屍尊身上,綠袍屍尊臉上帶著一種狡黠的笑容,還有一種輕蔑,一種認定了鄭先不敢對凡人下手的藐視。


    永遠不要順著敵人的意思去行事,敵人不想叫你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這是鄭先在泥濘的血水之中參悟出來的道理。


    鄭先狹長的雙目微微眯起,使得眼睛變得更加細長,隨後,鄭先晃了晃手中的青銅神木,將其舉了起來。


    所有的眼睛全都盯在了這青銅神木上,那三千多的凡人,陸豐還有曹妮更少不了綠袍屍尊。


    尤其是陸豐,在鄭先舉起青銅神木的一瞬間,他的腰背便微微弓起,懸浮在空中的雙腳微微用力,反重力裝置開始發出不易察覺的嗡嗡噪音,與此同時,陸豐瞬間進入戰鬥狀態,鑽頭還有流光鋸齒刀出現在他的兩隻手臂上。


    鄭先在負四層之中呆的時間遠遠沒有陸豐多,鄭先在下麵都有不少熟麵孔,更何況是陸豐了。


    陸豐的性格本就和善,下麵的那些凡俗,至少有三成他見麵都會打招呼,雖然關係也就到打招呼的地步,但對於陸豐來說,連續打了接近半年的招呼彼此已經算是熟人了,鄭先要殺他們踩著他們的的屍體離開這裏,陸豐完全無法接受。


    曹妮卻似乎有些茫然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也有可能是對鄭先充滿信心,相信鄭先不會去做那樣的事情,總之曹妮就站在原地一動都沒動。


    鄭先沒有理會猶如準備攻擊的貓般的陸豐,而是一笑,道:“綠袍屍尊,你說我沒有膽子將這青銅神木插入這些凡人中間的地上?對麽?”


    綠袍屍尊倨傲的道:“當然,本尊確定你百分百沒有這個勇氣殺死這麽多的凡人。”


    鄭先聞言笑得越發燦爛起來,但他身上的冰寒氣息卻越來越濃了。


    而一旁的陸豐則越發緊張起來,地麵上的那些凡俗們更是一個個心髒都要跳出來了,若非他們在業務六司裏麵也見過一些世麵,知道跑鬧大喊大叫沒有任何作用的話,現在他們早就瘋掉了


    就在綠袍屍尊眼中狡黠的光芒閃爍的時候,鄭先忽然將青銅神木收了起來。


    對,就是收了起來。


    綠袍屍尊不由得一愣,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陸豐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如貓般的狀態轉瞬間變得鬆弛下去,曹妮則依舊沒動,似乎她早就知道會是如此,當然,沒人知道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


    那三千凡俗們更是一個個露出一副我們要被嚇死了的神情來,隨後就是虛驚一場的表情。


    “你說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血族撞牆出不去,劉功力的劍越來越無力了,這些都能說明你掌握了一切。”


    “但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麽?叫你覺得將我完全掌握在手中?”鄭先的目光凝視著綠袍屍尊。


    一旁的陸豐一臉傻樣,表示完全聽不懂鄭先的話語的意思。


    綠袍屍尊則沒有說什麽,臉上的神情變得似笑非笑起來,依舊是一副聖眷在握的模樣。


    “以己度人,你這個家夥一定認為我為了求生,會將手中的青銅古木丟下去,你一直在說的,都是激將法,對不對?我滿懷希望的,為了生存下去,而背叛自己的內心,將這青銅神木丟下去,結果卻發現青銅神木根本不能將下麵的葫蘆殼敲開,這樣你就能夠肆意品嚐,在那一瞬間我的失望和悔恨了,對不對?可惜你的演技太過火了,我書念得少,有個詞怎麽說來著?”


    陸豐不愧是大學生,當即接口道:“過猶不及。”


    綠袍屍尊臉上半笑不笑的神情越發濃鬱了。


    鄭先點了點頭道:“就是這個,當然,這個是比較好聽的說法,難聽一點的話,就是,你的演技就像是一團屎,散發著臭氣,叫人捏著鼻子都覺得惡心,這麽點微末伎倆也來騙人?可笑,可笑。”


    陸豐露出一臉震驚的神情道:“我怎麽沒聞到?”


    鄭先無奈的扭頭看了一臉震驚的鄭先道:“人的腦袋上是有竅孔的,你肯定和別人完全不一樣。”


    曹妮在那邊身子顫了顫,不過沒有發聲。


    陸豐露出一個原來是這樣麽的神情。


    綠袍屍尊桀桀笑了起來,“沒關係,被你識破了也無所謂,反正大局依舊在本尊的手中,不過你的表現依舊叫滿心歡喜的準備看戲的本尊感到很失望。”


    “不過,不得不說,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這紫金葫蘆就是專門用來囚禁青銅神木的,被放到了九天之外的無邊黑夜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汲取不到生機之力的青銅神木將慢慢萎靡衰老,逐漸死去,這或許是殺掉這株樹的唯一辦法。”


    “隻可惜,這葫蘆被那些凡俗給弄了回來,這簡直是找死,本尊已經溝通門派,門中給出了一個答案,這青銅古木叫做建木,九曜星核之一,專門汲取天地靈氣,一旦紮根在一顆生機勃發的星辰上,就會立即抽光這座星辰上的一切力量,從而壯大自己,枝繁葉茂,變成一株真正的世界之樹,並且繁衍出一種叫做羽人的神魔來,這建木比你身上的那九曜星核金屍可要霸道得多。”


    “這個紫金葫蘆既然能夠作為九曜星核建木的囚牢,就是因為這紫金葫蘆上有著能夠阻礙建木生長的作用,本尊猜這紫金葫蘆上的法陣有內外兩套,一套從天外汲取生機之力罡氣,當積攢到了一定的生機之力和罡氣之後,內部的一套法陣就將啟動,開始汲取九曜星核青銅神木建樹上的力量,用千百萬年的光陰來將這根青銅古木給吸光,直到枯死為止。所以,青銅神木根本無法從這紫金葫蘆之中出去。”


    綠袍屍尊對於鄭先對他的演技的評價並不放在心上,強者才不會理會弱者的嚎叫,羞辱這個詞應該是強者之間才有的,或者是強者強加於弱者的。


    綠袍屍尊目光一閃,目光看向陸豐,笑道:“這樣,不如咱們換一個玩法,你叫陸豐是吧?你隻要殺了鄭先,本尊就放了這三千凡俗的性命,包括你的性命,怎麽樣?一個人的性命換取三千多條性命,這筆買賣一點都不虧吧?”


    陸豐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終極戰甲背後的一張臉立時變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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