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門主都點頭了,按照門規來辦,不一定是殺人償命,隻要你能夠在殺場上活下來,那麽你殺人的罪過就一筆勾銷,說到底,還是拳頭硬的有理,拳頭軟的,除了放屁的時候有人看你,其餘的時候,誰會在乎你?


    淨水一張麵孔陰沉似水,此時金光門主再次將球傳到了淨水腳下,這個球,淨水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沒有別的選擇。


    門規這種東西,沒有什麽道理好講,就算是金光門主不願意看著手下同門相殘,但也不得不在門規麵前臣服,傳承數百年的規矩,不會因為任何人輕易改變!


    按照仙界門派的道理,現在擺在淨水麵前就隻有兩條路,一條路,現在就叛出正一道,被追殺到永遠,另外一個,就是硬著頭皮咬牙參戰,能勝自然最好,輸了,就是賠了性命給紅鏡道。


    紅鏡上人身上的殺機盈滿到了極致,整個人反倒顯得雲淡風輕起來,輕聲慢語的開口道:“淨水,這殺場設立的目的,就是為了化解仇恨,是正一道中的天理!”


    “比試五局三勝,隻要你們龍虎丹門能夠勝三輪,那麽我就不再追究你龍虎丹門殺了我三名弟子的事情!這筆賬一筆勾銷。”


    “當然,你們若是輸了,也沒什麽,咱們再來一輪,依舊是五局三勝,不管多少輪比試,你們隻要勝了一場,我紅鏡上人依舊還是那句話,殺我三名弟子的恩怨一筆勾銷!龍虎丹門究竟敢不敢?”


    四周觀戰的所有的正一道老人們,一個個都有些動容,時間似乎一下回到了數百年前,那個時候他們有諸多同門在這鬥場之中盟誓赴死……


    不停的車輪大戰,隻要龍虎丹門勝利一次,恩怨就一筆勾銷,就算龍虎丹門的修士水平再差,一輪輪的打下來,總有機會能夠贏一次,若是這樣,龍虎丹門都不敢參戰的話,龍虎丹門將成為一個笑話,說龍虎丹門是懦夫,都是對懦夫的侮辱。


    果然,淨水露出猶豫的神情,看向正宮真君。


    對方的這個條件,叫淨水有些琢磨不透了,淨水雖然牙尖嘴利,其實閱曆並不豐富,一個整天在房中睡懶覺的丫頭,在這種需要一定判斷力的大事上,還是需要靠正宮真君這樣的有著極為豐富的閱曆的人物來判斷。


    痛快人辦痛快事,殺人就用命填,這確實是一件能夠化解兩派恩怨的好辦法,唯一可慮的隻有兩點,一點是會死人,並且不知道車輪戰走下來會死多少人,另外一點,則是紅鏡上人是否能夠守信的問題,正常情況喜下,紅鏡上人當著這麽多門派的麵,吐出去的言語,是不可能不認賬的,況且隻是幾個弟子的仇恨,紅鏡上人可未曾提及,元胎老母的仇恨。


    至於死人,這一點無解!天底下沒有什麽便宜都叫你占去的道理。


    作為一個門派,作為一個集體,當知道應該在什麽時候做出什麽樣的犧牲。


    此時龍虎丹門的諸多修士都湊了過來,陸濤還有喬潛心,李蘇月、歐人俊這幫弟子也湊了過來。


    陸濤咬著牙道:“門主,答應吧,要是不答應,咱們以後龍虎丹門就沒臉在仙界呆著了,事情是因我而起,我願意去戰,就算死了,也不過是技不如人,認了!”


    四周的修仙者們紛紛點頭。


    淨水有著如鄭先一般的細長雙目,這雙眼睛比鄭先的眼睛還要鋒利一些,此時這雙眼睛收窄如劍,銀牙咬了咬紅唇後,揚聲道了一個好字!


    執掌鬥場的道行真君不由得望向金光門主。


    金光門主覺得事情發展得有些超出控製範圍,低聲和旁邊的一位侍者說了幾句話,侍者悄聲離開,隨即正宮真君扭過頭來,點了點頭。


    得到了命令,道行真君身上的寬大道袍猛然抖動起來,從他的袍袖之中有一道道的氣脈遊走出來,投入地下,消失無蹤。


    緊接著鬥場正中間,一座碩大的牢籠從地下緩緩升起,這牢籠有四百根柱子,每一根柱子之間的距離都有一米的距離,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個長寬各是一百米的方形空間,雖然罡氣境界的修仙者在這裏爭鬥略顯憋屈,但用來爭鬥,也可以算是差不多。


    申寶寶早就聽說過殺場的故事,但卻還是首次見到殺場,不得不說,這殺場上麵氤氳的氣息,叫他感到不大舒服。


    殺場是一片必死之地,兩個人走進去,必須有一個要死在裏麵,沒有例外,就算勝者沒有下手殺掉失敗者,殺場自己也會將失敗者殺死,這是屬於殺場的規矩,是殺場存在的基礎。


    對於這樣的地方,申寶寶心中要說沒有一點恐懼,那是不可能的,唯一叫他感到安心的,是龍虎丹門的修士的手段他看得清楚,雖然不知道對麵這個呆傻的家夥有什麽了得之處,但隻要這家夥和其他的龍虎丹門修仙者差不多,哪怕他比其他龍虎丹門的修士要高明一些也無妨,申寶寶有把握將其殺掉。


    和申寶寶不同,單頭腦子裏麵裝不下那麽多的東西,所以單頭此時瞪得圓溜溜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申寶寶,嘴巴裏麵迷迷糊糊的念叨著褪毛熬汁之類的含糊不清的言語,瘋瘋癲癲的不大正常。


    申寶寶帶頭走進了沒有頂蓋的牢籠之中。


    單頭傻笑著拖著那巨大且沉重上的鎢鐵搗藥杵往前走,鎢鐵搗藥杵在地上拖行發出隆隆的聲響,單頭的另外一隻手則捏著那把十厘米左右的小小彎刀。


    遠處看著單頭走進殺場之中的淨水微微一歎,低聲詢問旁邊的正宮真君:“鄭先的事情怎麽辦?那鏡子之中正是鄭先,派別人上場的話,紅鏡道未必能夠答應!”


    正宮真君沉默半晌後道:“邊走邊看吧,鄭先身上有諸多寶物,未必那麽容易被殺掉,不過他身上的東西確實叫咱們,沒有辦法叫他去冒險。”


    隨著申寶寶還有單頭兩個走進牢籠中,行道真君低聲念誦了一句什麽,隨後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把拂塵。


    道行真君將手中的拂塵一擺,那一根根的碩大的牢房鐵柱上陡然閃爍起一道道的光華,最初是青色最後逐漸加深變成了綠色,最終四百根棍子變成了統一的紅色。


    深紅的顏色,猶如鮮血凝結般的顏色。


    一道道的符文開始在柱子之中流淌起來。


    原本守在石門外麵的兩頭異獸麒麟,不知道什麽時候鑽進了鬥場之中,金精怒閃,搖頭晃腦的開始圍著殺場打轉,露出一臉的貪婪模樣,似乎這殺場是他們的飯匣子一般!


    麒麟這種上古異獸,屬於天地神邸,和黑嵐算是一個品類,事實上古之時太多的生命相態和當前世界的生命形態完全不同,這也是許多先民口口相傳,甚至收錄筆下的傳說之中的種種異獸,現在卻完全找不到他們的化石,甚至找不到他們的一星半點的蹤跡的緣由所在。


    因此,這些異獸就被否定掉,認為是遠古先民們從畏懼和愚昧之中產生出來的圖騰崇拜的一種誇張想象。


    殊不知,上古異獸們的身軀的構成方式和當前世界之中的靈禽異獸完全不同,一旦身死,念頭崩解,也就徹底消散無蹤了,哪怕其已經修煉成了媲美肉身的身軀,身死之後,屍體最多也就隻能保存百年時間,然後便被三脈氣息給抹殺得幹幹淨淨,痕跡不留!


    所以這些東西隻有文字記載,沒有任何屍骨留存,現在的研究都是將過去存在的東西按照現在的生物模式來進行比照,從根本上就偏離了方向,誰說生命隻有這一種蛋白質構成的狹隘至極的存在方式?


    既然是天地神邸,這麒麟也就非常喜歡吞吃修士們散逸出來的念力。尤其是殺伐欲念,更是他們的最愛。


    當初殺場天天開啟修士輪流進去赴死的的時候,這兩頭麒麟異獸當真是天天吃到飽,不知不覺他們兩個已經數百年沒有品嚐到真刀真槍的搏命廝殺衍生出來的念頭了。


    單頭還有申寶寶兩個走入殺場之中,四周立時安靜下來,三十八門的掌門們紛紛吩咐叫手下的弟子們認真觀瞧,這是真正的生死較量,放命搏殺,諸派老人還好,那些新人們一個個著實沒有多少這方麵的經驗,平日裏的切磋和真正的你死我活的廝殺比較起來,猶如小孩過家家一般可笑。


    真到了這個時候,不少人都有些同情的看著單頭,這家夥一看腦袋就不怎麽靈光,身子雖然粗大,但從龍虎丹門過往的戰績來看,修為也高明不到哪裏去,而申寶寶的修為在整個正一道之中的罡氣境界修士中都能夠排進前十。


    雙方的差距實在是太懸殊了些,這個叫做單頭的家夥,簡直就是專門來送死的。


    說白了,這就是犧牲品,是龍虎丹門白白送給紅鏡道的第一個犧牲品。


    龍虎丹門的諸多道士雖然和單頭並不怎麽相熟,甚至從未說過一句話,但一個個心中多少都有些黯然,龍虎丹門是一個最講究情分的門派,為了門中弟子,門派什麽都願意做,所以單頭的犧牲,並沒有人責怪掌門和諸位長老觀主,換成是他們他們也願意為了門派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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