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的心思壞透了,這丫頭果然是不招惹點事情就不罷休的主兒。


    她此時問的這句話,內中飽藏著惡毒的心機。


    因為她問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雖然不高,但門另外一邊的長發男子還有電母裘婆外加年輕男子盡皆聽得到。


    鄭先的回答除非承認自己比不上人家,否則雙方立時就得充滿火藥味,誰又願意自己被別人貶低?碰上涵養不好的,說不定立時就要炸了。


    這帶著眼鏡有著齙牙的壞丫頭在挑撥離間。


    鄭先笑道:“周蘭是吧,你小時候一定很喜歡鬥蛐蛐吧?”


    周蘭眼睛框後麵的眼珠子轉動幾下,嘿嘿一笑,沒有繼續追問。


    什麽叫做鬥蛐蛐?用蛐蛐草戳戳這個,戳戳那個,不一會蛐蛐便鬥成一團了,而始作俑者則站在瓦甕外麵拍手大笑。


    顯然周蘭就是想要當那個手持蛐蛐草的家夥。


    坐山觀虎鬥當然很有趣。


    可惜鄭先不願意當蛐蛐。


    被鄭先戳破了心機,眼鏡齙牙妹立時沒了脾氣,另外一邊的三人也是人精一般的存在,根本不會因為一兩句挑撥就上當。


    很快場麵再次變得寧靜起來,鄭先目光放遠,看著滿山的皚皚白雪,他實在是太厭惡這白色了,刺目的白色,帶給鄭先的回憶就隻有饑餓寒冷和死亡,此時的他心中遠遠不像是表麵那般平靜,用心潮澎湃來形容也一點都不為過。


    父母的消息,是鄭先十年來最期盼的了,沒有人天生就是堅強的,年幼的孩子無數次的在夢中找到了父母,在微笑之中醒來卻在哭泣之中再次睡著。


    鄭先一直都在想著如何下手找自己的父母,然而對於這件事,鄭先基本上毫無頭緒可言,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父母供職在什麽地方。


    這個眼鏡齙牙妹就是個好事的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叫她不作妖實在是太難了,老實了一小會之後,眼鏡齙牙妹再次對鄭先說道:“鄭先,方叔叔說有你父母的檔案?你父母也是係統內部的人麽?”


    這個話題切中鄭先要害,鄭先本不想再理會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丫頭,但這句話問出來鄭先還是開口道:“不知道是不是,但效力國家應該是不會錯的。八年前吧,他們就失蹤了,不管生死,我都很想找到他們。”鄭先忽然覺得,有些事情他一頭霧水,找不到任何辦法,但對於有些存在來說,或許隻是一句話就能夠搞得清清楚楚。


    以前鄭先在業務六司當獵神戰士地位低微,能夠接觸的人基本上沒有什麽太高級的,所以對於父母的信息一點頭緒都差不到,哪怕是負一層的副司長臭蟲也觸及不到,但是現在鄭先身份不一樣了,成為泯滅戰士之後,鄭先的圈子明顯擴張到了一定的地步,鄭先此時才算是意識到自己已經可以開始逐漸觸摸這個國家甚至這個世界之中的一些秘密了。


    周蘭哦了一聲,然後繼續循序漸進的問道:“是做什麽的?或許我也能夠幫你找些資料哦。”


    鄭先看了周蘭一眼,他也沒有必要掩飾什麽,直接了當的道:“間諜。”


    門那邊的長發男子還有年輕男子外加裘婆都聽著他們這邊的對話,不是非的要窺探別人的事情,而是這麽近的距離,鄭先和周蘭的對話他們想不聽都不成。


    修仙者每一個都有一段過去,對於父母也有著和常人不同的認識。


    聽到間諜兩個字,周蘭眼鏡後麵的那雙眼睛立時露出刺激的光彩來,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怪不得周家有檔案。”


    說著周蘭對鄭先擺擺手,叫鄭先附耳過來。


    鄭先還真就被周蘭勾起了好奇心,這丫頭知道了什麽?對於父母的消息,鄭先十幾年都沒有線索,忽然找到了一個突破點,一丁點的消息都不願意放過。


    鄭先當即附耳過去。


    周蘭吐出一股股淡淡的氣息,使得鄭先耳朵微微發癢,就聽周蘭道:“我猜那個一頭長發的家夥戴的肯定是假發,你幫我確定一下,他的頭發是真的還是假的唄。”


    鄭先微微眯眼抬起頭來,看向周蘭,周蘭露出甜甜一笑,這笑容使得她的齙牙眼鏡越發看上去惡形惡狀。


    周蘭歪著腦袋甜笑不休。


    鄭先扭頭看向那一頭長發沉默寡言,眼中沒有什麽神采的男子,開口問道:“你的頭發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男子目光微微動了一下,隨後伸手在腦袋上一抓,將假發套抓了起來,露出一顆光溜溜的腦袋來,隨後,將假發套重新放在了腦袋上。


    鄭先再次扭頭看向周蘭。


    周蘭瞪大了眼睛,叫道:“這麽簡單?”


    鄭先道:“你以為人人都打了雞血,遇到點事情就火冒三丈打生打死麽?你看到我們打成一團會很有意思麽?”


    周蘭有些氣惱的瞪了那邊不爭氣的光頭一眼,隨後道:“你不知道吧,在十二柱石之中,每一個家族都執掌著一個方向,圈了一塊地盤來發展,我們周家手下有兩張牌,一張牌是技術牌,武術世家搞科技很有意思吧?另外一張牌是間諜牌,從這兩張牌裏又延伸出來許多小小的分支,比如科技牌裏就延伸出來經濟分支,孵化出許許多多的大大小小的公司來,間諜牌裏麵,則延伸出不少非法的勾當,刺殺之類的,隻不過現在刺殺不大流行了,間諜這張牌現在帶不來多少收益了,當然卻又萬萬不能少,是重中之重,所以當初刺殺發生,我家周姐就懷疑是周家內部人做的,手段實在是太老道了。雖然掌握刺殺的還有秦家和董家,但他們兩家輕易不會放出自己的刺客來。”


    鄭先心中砰然一動,間諜原來是歸周家管麽?


    這對於鄭先來說,等於是過通天河的時候一下一腳踩中了大烏龜。


    周蘭道:“對啊,隻要你父母是為國家效力,那麽周家就一定會有他們的資料,什麽時間,從哪裏到哪裏,都會有記載,所以方叔叔肯定沒有騙你哦!我還知道資料都在哪裏呢。”


    見到鄭先露出好奇的神情,周蘭隨後又對著鄭先做了個附耳過來的姿勢。


    鄭先此時開始覺得這個丫頭有點意思,便再次靠過去。


    周蘭道:“那老太太的拐杖一定是件寶貝,你拿過來,咱們瞅瞅唄?馬上就還回去。”


    鄭先看了周蘭一眼,周蘭露出小耗子吃東西時候才有的竊喜的表情,配合上她的齙牙,天衣無縫的齧齒類動物。


    鄭先隨後扭頭對滿頭白發的電母裘婆道:“老婆婆……”


    電母裘婆雙目微微一張,沒用鄭先說完,隨即就將自己的瘦骨嶙峋的拐杖遞給了鄭先。


    鄭先接過拐杖的一瞬間,單手猛地一沉,鄭先隨即一愣,立時加上了另外一隻手,這才將拐杖托起來。


    這拐杖竟然沉重至此,少說也得四五百斤。


    鄭先微微點頭確實是件寶貝無疑,而電母裘婆看上可並不壯碩,和普通的老太太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竟然拎著這拐杖舉重若輕的走來走去,顯見膂力驚人,非同小可。


    周蘭翻了個白眼兒,露出一臉無趣的神情,對於拐杖她完全沒有興趣,擺手叫鄭先還回去!


    如她們這幫嬌嬌女嬌嬌子們,對於物質上的東西一點都不關心,他們對於精神上的需求比較旺盛,比如看看鄭先他們一眾修仙者以為她一句話就打生打死之類的,那種成就感非同小可。


    但明顯對方根本就不上當,她的所有的挑撥不但沒有起到功效,現在回頭看看反倒傻了吧唧的,現在已經是他們四個合起夥來來調理她周蘭了!


    從甕外手持蛐蛐草的上帝視角,一下變成了甕裏麵被人觀瞧的小醜,這種感覺,叫周蘭滿臉的不爽。


    鄭先將拐杖還給電母,隨後道了一聲謝。


    將隨身寶貝交給陌生人,實在是值得鄭先說一聲謝了。


    周蘭氣惱的道:“周家的檔案,尤其是間諜檔案,全部都是機密之中的機密,因為不少間諜現在還在敵方國家之中,一旦暴露就是殺身之禍,方叔叔的身份其實也隻能去看看最簡單的部分,真正能夠擁有完整的權限的,整個周家也就隻有老祖宗還有周嬌嬌的父親周浦而已,你知道你的父母的檔案級別麽?”


    鄭先聞言搖頭,當然不知道,但他覺得自己的父母的檔案級別應該不高,在鄭先看來他父母不過是普通的間諜罷了。


    周蘭又是一笑道:“我有辦法知道他們所處的檔案的級別。”


    鄭先雙目微微一眯,周蘭笑得花哨,未等周蘭做出附耳過來的手勢,那個站在最旁邊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一臉好奇的直接問道:“你想要啥?除了我鞋子裏麵的秘密,什麽都能夠告訴你!”


    周蘭蹙眉,這種感覺非常不爽,對方說自己鞋子裏麵有秘密,肯定是假的,這種三歲小孩的把戲……想到這裏周蘭雙目忽然微微一亮,這人的鞋子果然有些問題,鞋底看上去似乎太厚了些,而且鞋子的形狀有些古怪,說不定這家夥是在暗渡陳倉呢?


    周蘭立即道:“我就要知道他鞋子裏麵的秘密。”


    鄭先眉頭一皺的時候,那年輕男子臉上露出相當完蛋了被猜破了的神情,周蘭看到這神情終於開始得意起來。


    鄭先未曾開口,年輕男子搖頭歎息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給你看看我鞋子裏麵的秘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但隻能給你一個人看。這是我最大的秘密了。”說著年輕男子朝著周蘭招招手。


    好事的人,八卦的人,都有著旺盛的好奇心,和千奇百怪的求知欲,聞言立時湊上去,巴狗一樣。雖然明知道最大的秘密不可能這麽簡單就暴漏出來,但好奇心抑製不住的驅使著周蘭。


    就見那年輕男子四處看了看,隨後背對著鄭先、裘婆還有那個帶著假發的光頭,伸手去脫自己的鞋子。


    周蘭好奇心無以複加的膨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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