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片中式的風格獨特的別墅群中。


    這裏現在是死一般的寂靜,這種狀態和這裏每家別墅前麵都停著好幾輛車的情形多少有些不大相符。


    最中間的一棟別墅之中,一個身穿明黃色麻質麵料的長衫老者坐在主位上,一條長長的中式長桌上擺滿了各種食物,飲品,不過顯然沒有人對這些食物感興趣,一動沒動。


    長桌兩側依次坐著十餘個各式各樣的人物。


    這些人樣貌各異,神態各異,若是在人群之中或許不會叫人生出特殊的感覺,但這些人坐在一起的時候,他們身上的那種特殊的感覺就一下濃烈起來,叫人知道在這裏的都不是尋常人。


    “諸位掌門、護法,我已經將事情說得差不多了,諸位有什麽想法沒有?”


    老者正是被鄭先殺了兒子的納蘭初。


    長桌兩側的全都是修仙門派的諸多門主,就算門主沒有親自來的也是門中的護法。


    這不大的房間之中,足足匯聚了十三個門派的門主護法,他們代表的是接近兩千名修仙者。


    此時這些門主護法們都將目光看向納蘭初下首的一名年輕的一頭金發的外國男子。


    這男子有著一張稱得上是邪魅的臉頰,一雙眼睛之中滿是勾魄般的光澤,不時在變換著顏色,從藍色到綠色,從黑色到白色,他身子極端放鬆得依靠在椅背上,手中捏著一個高腳杯,微微晃動著,使得杯中鮮紅的液體隨著杯身轉動成一個小小的漩渦,從而一股格外清雅的幽香從杯中散逸出來,男子露出一種迷醉的神情,對於周圍的那些掌門護法,這外國男子似乎並沒有什麽興趣,完全不在乎他們的那種帶著赤裸敵意的目光!


    這個就是納蘭初的老朋友德古拉四世了。


    納蘭初雙目微微眯著,等著眾人給他一個答案,老實說,他未曾想過叫德古拉四世加入他們一起共襄盛舉複道興仙會這麽困難。


    納蘭初一直都待在國外,覺得完全無所謂的事情,在國內竟然變得相當棘手,絕大部分的修仙門派都不喜歡和德古拉四世這樣的存在牽扯上關係,尤其是要分一部分地盤給德古拉四世,這使得他費了不少口舌,耽誤了太久的時間在這上麵。


    在納蘭初看來,這些家夥固執得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但他又不能撇開德古拉四世,畢竟缺少了德古拉的這一份力量的話,他們的勝算極低,甚至根本就不可能有勝算,這麽簡單明白的事情,這些修仙者竟然一個個都好似完全不知道似地,簡直迂腐到了極致。


    其中一個肥嘟嘟的中年男子眼中光芒微微一閃,開口道:“我們九草門對這些洋鬼加入沒有意見。不過接下來叫這幫洋鬼瓜分地盤,似乎沒有必要吧?華夏世界就隻有那麽大,我們這些門派分一分都嫌有些擁擠,竟然還要割出兩成給他們,我九草門不能讚同。”


    這九草門的掌門的話語落下,四周的門主護法們齊齊點頭,並非是他們全都是愛國誌士,大多修仙者都沒有國家的概念,最多也就是有那麽一點點民族的概念罷了,實在是覺得被一群洋鬼子占據了地盤心中不滿,在他們看來這些洋鬼子最好先進來幫忙然後全都死光了才好。這些門派並不想去打別人的地盤的主意,別人也最好不要染指他們的地盤。


    這矛盾近乎無法調和,納蘭初必須找一個讚成的他的又比較有分量的門主說話。


    可惜陰毒門門主並未到來,不然這個時候應該可以說些話緩解一些緊張的氣氛。


    納蘭初目光看向坐在右側的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開口道:“怨天,你們門主怎麽沒有來?”


    怨天是個看上去沒有什麽脾氣的老頭,一張臉上一團和氣,別人說話的時候他絕對不出聲,別人不說話的時候,就更不出聲了,他在這裏和不在這裏完全沒有什麽兩樣,但看他坐在納蘭初右手邊上和德古拉四世地位等同,就知道他的身份不大一般。


    其實並非是他多麽了得,而是他的門派比較了得,怨天被納蘭初追問,自然不能再繼續沉默,臉露出一絲悲戚之色,開口道:“我陰毒門的門主昨天不幸隕落了。”


    啊?


    四周的修仙者們聞言大吃一驚,陰毒門的門主嚴宏基在坐的都知曉,他們經常告誡門人弟子,遇到陰毒門的家夥,最好不要去招惹,吃點虧就吃點虧,因為陰毒門實在是太陰毒了,行事狠辣,動不動就是要將人煉製成為人奴屍鬼,一旦沾染上,想甩都甩不開,相當難搞,被陰毒門毀門滅派的修仙門派兩隻手都數不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經劍門了,雖然不是陰毒門憑一己之力毀掉了經劍門,但可以說陰毒門在其中出力不少。


    並且陰毒門的門主修為也已經達到了快要隱世的丹成境界,這樣的存在怎麽可能這樣無聲無息的被輕易殺掉?


    最震驚的還是納蘭初,可以說在眼前的這些修仙門派之中,嚴宏基是他的提議的最堅定的支持者,在納蘭初眼中嚴宏基是個非常開明的修仙者,同時也是一個一心複道興仙的開拓者,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若是陰毒門因為掌門變動而降低了對他的支持的話,那麽這次共襄盛舉估計就要泡湯,本來的大好時機,很有可能就徹底喪失掉了。


    “怨天護法,究竟是怎麽回事?尹門主的修為著實不凡,怎麽可能如此?是誰做的?”納蘭初急切的問道。


    怨天臉上露出一絲恨意道:“門主是被一個泯滅戰士所殺,我們陰毒門上上下已經開始籌備複仇了。”


    聽到泯滅戰士,四周的修仙者一愣,最初都是不信,泯滅戰士沒剩下幾個了,不然他們也不會聚集在這裏開會,琢磨著複道興仙,再說了,在他們的記憶之中,泯滅戰士可沒有這麽強橫的力量,要知道滅殺以為即將丹成的修仙者,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更何況尹門主手中諸多法寶,殺他就更難了。


    “泯滅戰士雖然死個七七八八,但力量卻越來越強大了,諸位,自從仙凡剝離以來,仙道日漸凋敝,諸位若是繼續因為這些許的利益之爭,內外之別而繼續麻木下去的話,恐怕用不了多久,各位的門派就要徹底消亡掉了。”


    怨天開始侃侃而談起來,“九草門門主,仙凡剝離之前,九草門何等榮光,百草仙人役花使草,最多的時候,門人弟子足足有三千之眾,老夫至今猶記得九草門雄踞苗關的威風,後來仙凡剝離,九草門諸位仙師直入仙界,留下一脈傳承在這凡間,但當時也有一千多弟子,可是到了如今,九草門上上下下,加起來恐怕不足五十人了吧?”


    九草門門主肥胖的臉上麵色一沉,怨天話鋒一轉繼續道:“這非是門主無能,不說九草門,我們陰毒門何嚐不是如此,在座的門主們的門派那個不是這般一日日頹廢下去?門人弟子一天少過一天,死一個就少一個,即便拚命的吸納新人,也根本找不到幾個合適的修仙者,別看我陰毒門門人弟子現在足足有兩百多個,但這是沾了仙界之中的門派的光,兩百多位弟子之中起碼有一百個都是從仙界過來的,我陰毒門看似在諸位門派之中算是比較強大,但區區二百之數就算強大?回到數百年前,兩百修仙者的門派猶如螻蟻一般。”


    “諸位,仙道已經處於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了,這一次的機會我們若是把握不住的話,再過百年恐怕諸位的傳承就徹底消亡掉了,到時候,在座的諸位拿什麽麵目去仙界拜見祖師?”


    這怨天看似木訥不願意說話,但一開口,就極具說服力,一番話語說出來,在座的諸多門主們一個個麵上露出沉吟之色,其實怨天的話語說服力,隻是其次,這些門主心中早有想法,不是某個人鼓動三寸不爛之舌,用三言兩語就能夠打動的。


    真正震撼他們的是嚴宏基的死,堂堂陰毒門的門主,就這麽死掉了,被泯滅戰士給殺了,這使得在座的諸位門主們有一個算一個都生出一種危機感來。


    今天死的是陰毒門門主嚴宏基,下一個死得恐怕就是他們這些家夥了。


    天下間最大的威脅永遠都是對於自己的生命的威脅。


    怨天的發言出乎納蘭初的意料,此時的納蘭初甚至生出一種嚴宏基死得好的想法來。


    納蘭初趁熱打鐵道:“難道諸位想要一輩子帶著門人弟子猶如過街老鼠一般東躲西藏下去?一輩子被那些可鄙愚蠢的凡俗之輩騎在頭頂上?你我乃是仙者,仙者就應該淩駕於眾生之上,現在是時候恢複我仙者的往日榮光了。這個國家的帝王,這個世界上的帝王,必須是我們仙者選擇出來的,由我們仙者賦予他們管轄凡人的權利,這一次事情成功了,你我都是先驅者,整個仙道都會感激我們的所作所為。諸位也可以在這場變革之中為門派爭取到最大的地盤,想來諸位的祖師們對你們的所作所為,定然會相當激賞。”


    說著納蘭初話鋒一轉道:“但光憑我們的力量不足以顛覆這個國家,所以我們必須要有外援才成,德古拉四世是我們最好的夥伴!”


    此時德古拉四世將高腳杯中的鮮紅血液一幹而盡,擦了擦嘴角,潔白的手帕上留下一抹紅潤的殷紅,開口道:“諸位華夏世界的仙者們,我血族一脈其實對於你們的國家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們並不喜歡東方人的鮮血,食草動物的血液不符合我們的消化習慣,我們之所以還是要來這裏,幫助你們奪取這個國家的控製權,是因為隻有合作才能勝利。”


    “你們的力量,不足以對抗這個國家,而我們的力量,也不足以對抗我們所在的國家,我們分成兩半的話,永遠都要被那些卑微的俗輩壓在腳下,若是我們合作,情況就不一樣了,我們用於足以顛覆其中任何一個國度的可能!”


    “現在我們合作還有足夠的力量能夠踢翻一個國家的統治者,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再過一百年的話,就算我們抱團在一起,也沒用任何用處了。”


    “要知道凡俗之輩雖然肉身弱小,也沒有神通傍體,但科技強大,現在科學技術日新月異,殖裝甲、終極戰甲不斷的更新型號,我記得最初的時候,十個泯滅戰士才能圍獵一名分形期的修仙者,而現在呢?三五個泯滅戰士甚至能夠滅殺接近丹成境界的修仙者了,一百年之後會是什麽樣的情形?”


    此時怨天開口補充了一句:“殺掉我們門主的泯滅戰士,隻有一個人,並且這個泯滅戰士沒有穿終極戰甲,隻穿了殖裝甲。”


    德古拉的所有話加起來都沒有怨天最後這句話有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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