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有!


    ————


    鄭先卸了殖裝甲,隨後住進了負四層之中專門屬於他的房間。


    成為泯滅戰士之後,地位要比之前身為獵神戰士的時候高出許多,在這負四層之中鄭先能夠擁有一個專屬於他自己的房間,這個房間是絕對私人的地方,任何人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都不會闖進來。


    在這裏甚至鄭先的殖裝甲都有專門的鑲嵌式的地方存放,保證和鄭先形影不離。事實上這殖裝甲從鄭先裝配上的那天開始,就要和鄭先一直在一起,確保鄭先隨時處於戰鬥狀態,一個泯滅戰士麵對的敵人和獵神戰士比較起來,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一個泯滅戰士所要遭遇的危險,更是容易發生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


    鄭先原本想要離開負四層,回家將身上的境玉還有青玉天門外加卷軸藏起來,但離開這裏的電梯處於封禁狀態,被軍人把守著,任何人都不允許離開,鄭先覺得這和林副司長有關,反正和他沒有關係,是以鄭先才會來到這間屬於他的房間之中。


    這房間內並不奢華,需要有的全都有,冰箱電視一應俱全,甚至還有遊戲機,廁所客廳寬大舒適的沙發更是必備,相對於正常的人家來說,除了廚房外應有盡有,在棗木書架上還有一大堆的哲學書籍,層層疊疊,杵在哪裏,猶如一座等待著人們去攀登向上的山峰一般。


    鄭先小學都沒有畢業,對於哲學這些東西看著就覺得頭疼,鄭先最初覺得這些書應該是標配的,每個泯滅戰士的房間都有,但在其中一本書上看到了諸多的注釋外加圖書上的簽名蓋章後,鄭先知道,這東西是一個叫做張翔的前任留下來的!


    這房間的前任應該非常喜歡哲學這一類的東西,細細觀瞧的話,就能夠發現房間之中留下了不少前任的痕跡,這個叫做張翔泯滅戰士應該已經死在了仙界之中了,不知道他鄭先要是死了之後,下個住進這裏的家夥會是什麽樣子。


    鄭先翻開了一本,竟然看得津津有味,遠來這些哲學書並不是如他想象之中的那般晦澀,相反,這些東西都非常簡單,非常樸素,傳遞出來的道理卻叫鄭先感到振聾發聵。


    這就是智慧,深思熟慮培育出來的智慧,智慧帶來的震撼。


    鄭先在仙界一直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之下,哪怕是在留下城躺了半夜,依舊處於半睡半醒之中的緊繃的狀態,此時看了一會書,才算是放鬆下一半來,畢竟他身上還有四件寶物藏在皮肉裏雖然很難料到,但卻並不是完全不會露出馬腳。


    鄭先一覺醒來,看了眼床邊的鬧鍾,他睡了五個小時,時間不長,但足夠他恢複這幾天在仙界消耗的精神和體力的了。


    鄭先掃了一眼桌子上麵的一堆東西,兩個紅本,還有一張半新不舊的身份證,外加一張寫滿履曆的紙張和一個長長的小紙條。還有一個嶄新的觸屏手機。


    鄭先將紙張拿起,看了看上麵的關於他的諸多嶄新履曆,從上小學的履曆都有,是軍區學校,中學也是軍區學校,大學也是軍區學校,工作之後依舊是在軍區擔任種種職務。


    部隊之中的履曆是外人最不容易查證的東西了,你說他是機密他就是機密,從今之後鄭先就等於改頭換麵有了一個新的身份了,頗有那麽一點重新做人的感覺。


    鄭先打開紅色的本本,是黨證,這個叫鄭先有些意外,不用宣誓的麽?


    另外一個紅本是軍官證,軍銜是上校,部隊是73102,職務一欄是空的,在鄭先眼中看來,似乎假證販子做得都比這個好。


    不過鄭先知道這兩樣都是真東西。


    黨證裏麵還夾著一張工資卡。


    至於那個細長的紙條,鄭先看了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沒力氣,這個竟然是工資條,上麵結算著鄭先上個月的工資,因為正好在上個月月底鄭先正式成為泯滅戰士進入仙界之中。


    所以鄭先的出勤是五天時間,工資為1250元,算下來平均每天250元,和當初林副司長所說的省部級待遇每月八千元的工資基本差不多,這個還要扣去稅和公積金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總計到手不到一千塊,後麵還有一些補助,飯補每天七塊,車補每天十塊,算下來鄭先去仙界玩了一趟命,險些死在仙界,換來的工資全部加起來不到一千塊!


    一天250元的工資是在嘲笑泯滅戰士麽?


    可以打人麽?可以砸了這個房間出氣麽?


    要是刀魚在這裏一定要跑出去罵娘了,不過鄭先在意的不是這些,雖然氣憤,但也不當成一回事兒。


    鄭先將這些東西都揣起,最後拿起那隻手機,打開之後,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看上去普普通通,屏幕質量一般,還是那種非常老式的TFT薄膜晶體管屏幕,這屏幕的分辨率撐死也就是1600萬色,和現在的那些視網膜屏幕完全沒法比,所以顆粒感相當嚴重。


    鄭先覺得,一進入體製之內忽然之間變得寒酸起來。


    鄭先擺弄了一下後,也收了起來,隨後將殖裝甲放入專門的單肩包之中,走出這個六十多平方的完全屬於他的私人空間。


    此時這裏的封禁已經結束,鄭先能夠隨意進出,不知道林副司長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不過這些和鄭先沒什麽關係。


    鄭先直接進入電梯,沒有任何人阻攔鄭先,甚至鄭先將殖裝甲帶走也依舊無人監管。看來成為泯滅戰士之後擁有極大的自由和權利確實是真的。


    鄭先乘坐電梯來到負一層,這裏依舊沒有變化,鄭先走在空曠的走廊上,剛剛走了幾步,一個獵神辦公室的大門便打開了,內中走出來的是偏執,偏執見到鄭先不由得一愣,隨即眼神變得古怪起來,隨後一個個的辦公室大門接連打開,一個個的獵神戰士無聲的注視著鄭先,最後,甚至連臭蟲的辦公室大門都打開了。


    走廊李I昂變站滿了人,卻寂靜無聲,這些獵神戰士包括臭蟲的眼神都透著複雜的光色,作為掃把星的鄭先沒怎麽在意這些目光,徑直走到第七辦公室,取出鑰匙開啟第七辦公室的大門。


    出乎鄭先意料之外,他的鑰匙已經無法再開啟這件辦公室了,看著嶄新鎖眼,鄭先扭頭看向臭蟲。


    臭蟲道:“鄭先,你現在是泯滅戰士了,不再是獵神辦公室的成員了,這辦公室自然與你無關了。”


    鄭先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鑰匙隨手丟掉,伸手一擰,咯嘣一聲,直接將鎖頭給擰了下來,推門進了第七辦公室。


    好在辦公室之中的東西一切未變,鄭先走進去,捧著佟鄶留下來的幾盒茶葉走了出來。至於別的,沒什麽值得鄭先留戀的了,若說有的話,就是牆上的那些第七辦公室的老人們的照片了,不過這些照片是應該要留給後麵的辦公室新人的,這是辦公室的傳承。


    鄭先抱著茶葉走向電梯,但走了幾步後便回頭朝著臭蟲走去。


    四四方方的臭蟲微微皺眉,不過在他的地盤上臭蟲並不畏懼任何人,臭蟲瞪著眼睛注視著鄭先。


    “以後誰接任第七辦公室?”作為第七辦公室的主任,鄭先有些東西要移交一下,這是傳統,鄭先進入辦公室之後,就曾經先後經曆了三次移交,鄭先當初是在醫院完成的移交,上一任主任攥著她的手說過,辦公室就剩下他一個了,無論如何鄭先都要將辦公室扛起來,挺下去,不能叫第七辦公室成為如第二辦公室那樣的空屋子。


    吳峰當初也曾這樣說過。


    臭蟲皮笑肉不笑的道:“第七辦公室最後一個人已經走了,所以這個辦公室以後隻留下一個名字就夠了,就如第二辦公室一樣,不會再有人填補進去了,這扇門也不會再開啟了。”


    鄭先笑了,搖著頭哈哈大笑。


    臭蟲同樣嘿嘿怪笑著,鄭先這個掃把星走了對於臭蟲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極大的利好,有這個鄭先在這裏獵神辦公室死了多少人?關了第七辦公室,就等於將鄭先帶來的晦氣全都驅散了。


    四周的獵神戰士們看著鄭先和臭蟲站在一起,哈哈大笑,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兩個家夥什麽時候關係好到了這種程度?


    咚的一聲,鄭先一腳將臭蟲踹進了辦公室,隨後辦公室大門嘭的一聲關閉,內中傳來殺豬一般的慘嚎。


    鄭先看臭蟲不順眼好久了,不光是鄭先不順眼,整個獵神辦公室上上下下誰看得順眼臭蟲?除非是被虐狂。


    雖然看不上臭蟲,但獵神戰士們從來都敢怒不敢言,沒想到今天一向平和的鄭先竟然敢對臭蟲出手,成了泯滅戰士真就變得這麽了不起了麽?


    雖然心中駭然,但一眾獵神戰士卻盡皆興高采烈,揍臭蟲一頓,絕對是大快人心的事情。是以任憑臭蟲叫得歡,沒有一個獵神戰士上去幫忙攔住鄭先。


    不久之後,鄭先從臭蟲的辦公室中走了出來,雙手捧著茶葉,在一眾獵神戰士的注目下緩步走出了獵神辦公室。


    許久之後臭蟲的咆哮震顫得整個獵神辦公室嗡嗡作響。


    不過過了一個多月之後,第七辦公室的大門再次開啟,有三個年輕人填進了第七辦公室之中。顯然,臭蟲這頓揍沒有白挨!


    臭蟲是第一辦公室的副司長,手再長也伸不到鄭先所處的負四層去,鄭先覺得自己修仙之後,脾氣似乎比以往爆烈了不少,什麽修仙者心境平和波瀾不驚似乎完全用不到他的身上,尤其是從仙界回來,鄭先心情其實一直不大好,莫名其妙的被烙印上了奴仆的烙印,從此之後仙凡兩界都呆不舒坦,此時算是這臭蟲倒黴,成了鄭先的出氣筒。


    ……


    一襲純白色的婚紗的夏青獨坐在家中的花園裏的秋千椅上發呆。


    這婚紗是夏青早就準備好的,除了試過一次外,一直沒有上身,夏青準備結婚的時候將這純淨無暇的婚紗穿在身上展示給刀魚看。


    此時的她雙目之中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就像是被挖空了靈魂一樣,在夏青身前,是枯敗的花圃,花圃之下還藏著一點尚未融化的積雪,上麵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整個世界子啊夏青的眼中其實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半灰不白的。


    等待雨是傘一生的宿命!


    若是沒有了雨,那麽傘又有什麽存在的必要呢?


    夏青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來,夏青骨子裏是個非常傳統的女子,她從未奢望轟轟烈烈的愛情,也不向往那樣的愛情,她向往的是,每天給你做飯,每天陪你看電視,兩個人你攙扶著我攙扶著你,一路向前,最後同一天死去,兩人骨灰摻在一起,裝入一個瓷罐子,埋在一起,這一輩子就這樣過去。


    現在倒好,刀魚死在另外一個世界,和夏青永遠的兩地分別了。


    這個世界扭曲了夏青的外在,卻從未扭曲夏青的靈魂,夏青的愛情堅信兩個人要永遠在一起。


    夏青輕輕靠在秋千椅上,一向注意著裝的她,光著白皙柔嫩的腳丫,粉紅圓潤的腳趾在風中緩緩搖動著,木質的秋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原本這聲音夏青並不喜歡,數次在秋千椅的轉軸中滴入潤滑劑,每次滴入都能保持一段時間聽不到這樣的聲音,但是這一次,四周的世界太寂靜了,這吱嘎吱嘎的聲音反倒成了夏青的唯一的伴侶,陪伴著夏青不離不棄,夏青從未覺得這略微有些刺耳的噪音這般可愛。


    搖椅下的地麵上是一片正在不住擴大的鮮血,一滴滴滾燙灼熱的鮮血,悄無聲息的投入這一灘鮮血的懷抱,就像是一個生命重新回歸大地母親的懷抱。


    夏青的雙眼逐漸有些模糊了,身體疲倦有些困意,四周很冷,叫她瑟瑟發抖,哪怕正午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依舊無法帶給她點滴的溫暖,生命在如沙漏般的逐漸流逝,帶走了夏青一切的溫暖。


    輕輕搖擺著,世界開始由最初的冰冷逐漸走向溫暖,夏青的那身白色的婚紗逐漸被鮮血染得殷紅起來,這是喜慶的色彩……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片枯敗之中,薔薇花開……


    這一天,全國三十八家孤兒院,每家孤兒院得到了五十萬的捐款。


    捐款人署名——刀魚和他的妻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殺神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生萬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生萬物並收藏殺神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