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盡,陰邪男子身上的藻綠大袍被洞穿出一個個的小小的窟窿,這些窟窿緩緩的恢複如常。


    陰邪男子臉上也出現一個個的小小的猶如樹木枯死一般的黑褐斑點,這些黑褐斑同樣在緩緩愈合著,不過看得出,這些黑褐斑點給陰邪男子帶來了不小的痛楚。


    道生一九天借雷都不曾傷了這陰邪男子,枯滅石雖然霸道,但力量最多也就是阻攔陰邪男子一下,還不足以叫陰邪男子受什麽重傷。


    此時鄭先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


    陰邪男子一張臉瞬間陰沉下來,整個人猶如泥潭之中潛伏了一萬年的水鬼一般,陰邪男子四周的空氣都開始扭曲起來。


    今天陰邪男子被壞了修行,還被一個修為低微的家夥耍弄,這是陰邪男子萬萬不能接受的事情。


    陰邪男子催動道士和尚來到懸崖旁邊,朝著下麵望去,自然已經找不到鄭先的身影了。


    陰邪男子一雙眼睛之中碧火層層冒出,他探頭出平台之外,似乎受到了一股龐然大力的抵禦。


    猶如探頭進入熊熊的火焰之中,陰邪男子的臉皮都開始冒泡,發出焦糊的味道,顯然陰邪男子雖然是這片苗圃的守衛尊者,但卻根本不能夠進入苗圃之中。


    鄭先之前猜測的不錯,這裏是陰邪男子不能落足的禁地。


    此時陰邪男子身後傳來虛弱的聲音:“救我,我不要死,隻要能夠活下來,叫我做什麽都成,救我……”


    陰邪男子一張扭曲的麵容猛地扭轉過去,看向那顆滾到了角落石縫之中的銀鬼的腦袋,或許是生機之力的作用,銀鬼的腦袋雖然已經搬家,但還有一口氣在,不過銀鬼的掙紮也就到此為止了,眼瞅著他的神魂開始在身軀之中渙散開來……


    ……


    鄭先一路狂奔,即便已經逃出了十餘公裏,鄭先依舊心有餘悸。


    這一次,全靠運氣,對方不知道自己的枯滅石爆裂的手段,一次將六顆枯滅石全都丟出去給鄭先換來了一線生機,同時也是的鄭先手中依靠枯滅石的枯滅氣息才能發動的終極徹底變成廢品了。


    鄭先從大腿上抽出一把三十厘米長的短刀來,這短刀身上可沒有鑲嵌枯滅石,更不是流光鋸齒刀,隻是一把普通的尋常短刀,當然,其鋒利程度和耐用程度,都遠超各種軍工產品。


    鄭先以這短刀不斷的切割攔在前麵的樹木雜草,在原始森林般的世界之中穿行,老天不會你準備出一條平坦的道路,往往需要你自己開辟道路。


    這樣會留下行走的痕跡,但鄭先卻沒有辦法不如此,不這樣寸步難行。


    鄭先一刀斬開層層藤蔓,眼前豁然開朗。


    就見從天空之上垂下一根根的樹根來,這些樹根匯聚在一起,瀑布般的垂下,使得鄭先眼前的世界看上去就像是水簾洞一般,處處都是密集發達的根係。


    鄭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了多遠,不過這根係密集之所,正是鄭先最初預算好的藏身之處。


    濃鬱的生機之力撲麵而來,鄭先卸掉臉上的殖裝甲,感到這裏的空氣之中彌漫的生機之力甚至比別的地方的生機之力要更加濃鬱,以至於這些從空中垂下來的根係直接紮在空氣之中就能汲取到充足的養分。已經完全可以不再紮根於土壤之中了。


    鄭先仰頭望去,頭頂上是一根根橫生出來的樹木枝幹,那些根係就是從這些樹幹上生長出來的。


    原本這裏作為藏身之所是鄭先在岩石平台上早就選擇好的,因為在平台上一眼望過來,隻有這裏的樹林最濃密。


    鄭先萬沒想到,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樹林,這偌大的地方都被一株巨樹占領,在這巨樹樹冠籠罩的範圍之內,根本不允許其他的樹木生長。


    甚至地麵上連草都不長。


    這株樹未免太過霸道了些。


    那些三屍果親近泥土,隨時都有可能從地下鑽出來。


    鄭先覺得在地麵上呆著總不如在樹上來得安穩。


    鄭先身形一縱,躍起四米多高,手掌一攀,一個跟鬥,直接登上了一根直徑足足有一米寬窄的巨型樹幹上。


    這樹幹橫生而出,猶如一座橋梁般橫跨在天空之中,出乎鄭先意料之外,這樹幹上有這許多的青苔,並且還是那種久經歲月才留下來的青苔。


    這是鄭先在這座處處都是嶄新的苗圃之中從未見過的。


    鄭先剛剛潛伏下來,就心生疑惑,這裏似乎太過安靜了,連蟲鳥都沒有一隻,靜寂的就像是一片死地一般。


    鄭先心中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來,正準備離開,隨即就見到地麵上的土壤忽然聳動起來,無數的三屍果從地下鑽出來。


    這些三屍果一路追蹤鄭先的足跡,追到這裏,足跡就徹底消失了,鄭先沒有翅膀,顯然飛不了,顯然是上樹了。


    隨即三屍果們開始攀樹而上。


    原本覺得這裏有些不妙想要離開的鄭先,不得不躲藏的更深。


    親近龍脈的三屍果們離開了地麵,種種感知都開始衰弱下來,並且不知為何,這些三屍果們到了樹上就不再施展鑽洞神通了,老老實實的在樹上亂竄,和他們之前走到哪裏那裏就出現無數坑洞的清洗過大相徑庭。甚至一個個有些小心謹慎的拘謹模樣。


    二百多個三屍果在樹上來回摸索,猶如盲人摸象一般,好幾次從鄭先身邊走過,卻都未曾發現匍匐在樹幹側麵的鄭先。


    這些三屍果們不久之後就朝著四周擴散開去。


    鄭先想了想,現在隻要他一露頭,必然被那些三屍果捉個正著,隨即將那把利刃輕輕取出,一下捅入巨大的樹幹之中。


    按照鄭先的想法,在在寬大的樹幹上挖出一個洞來,也不需要太大,一米七五長,五十厘米深就成了,隻要他能夠藏身其中,呆上一兩個小時,那些三屍果也已經走遠了,即便他們再搜尋回來,也發現不了他。


    誰知道這一刀捅下去,樹幹便是劇烈的一抖,仿似一個活物被捅了一刀一般。


    鄭先雙目瞳孔急縮,因為短刀捅進去的地方竟然淌出涓涓的鮮血來。


    這巨樹竟然真的是一個活物!


    繼而巨樹深處傳來一聲痛苦的怒吼,所有的枝幹和根係猛然間晃動起來,朝著鄭先抽打過來,更有的樹根猶如一隻隻觸手朝著鄭先席卷過來。


    鄭先此時明白為何這株樹上為何沒有任何生命存在了,也明白了為何那些三屍果來到這株樹上就小心翼翼的原因了,任何侵犯這株巨樹的存在都將被巨樹殺死。


    好在鄭先深入這巨樹之下並不深,在無數枝幹抽打的縫隙之中來回蹦跳,一路上鄭先眼看著一個個三屍果被樹根盤住,樹根的尖端猶如鋒利的尖刺一般,生生紮進三屍果的身軀之中,繼而三屍果身上孕育的靈氣盡皆被樹根汲取,三屍果猶如一個泡影一般破滅。


    嚐到了甜頭的樹木立時對一身鐵皮包裹沒有多少生氣可言的鄭先喪失了興趣,開始四處搜抓三屍果,整整二百多個三屍果盡皆被樹木根係抓住,成為樹木的糧食。


    鄭先從這株巨樹之下逃走,回頭再去看那重歸寂靜的巨樹,心中不由得一動。


    此時忽然有一道身影從遠處行過。


    鄭先此時最是警覺立時扭頭望去。


    隨即鄭先便看到了那個碩大的猶如潛望鏡一般的眼鏡。


    夜鶯!


    夜鶯掃了眼鄭先,卻好似完全沒有看到他一般,沿途一路搜尋,似乎在尋找什麽,朝著遠處行去。


    目中無人,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了!


    ……


    凡間。


    “蛋蛋哥,你沒事吧?好點了麽?我給你倒盆水吧?要不然我給你點糖吃?”


    蛋蛋渾身上下發紅發燙,胸口之處有一個紋身隱隱若現,是一頭凶惡猙獰的龍形,細細觀瞧,那龍形似乎還在動,在拚命的掙紮。


    蛋蛋虛弱無比,嘴唇焦糊一片,無論他喝多少水,都沒用,他此刻甚至就泡在一個碩大的水缸之中,水缸裏麵的水,加了又加,卻依舊還在急速的蒸發這,大冬天的,這間屋子裏麵蒸汽騰騰。


    丁香站在水缸旁邊,一臉關切的看著水缸之中神情痛苦的蛋蛋。


    一臉憂色的廚子媳婦開門走了進來,開口道:“不行,咱們必須得再換一個地方了,剛才社區的人已經來過了,說是有人舉報咱們在這裏生產不明的東西,我說是水蒸氣,他們硬說這蒸汽是我們製造化工產品才產生的毒氣。”


    文身男子點了點頭,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枯瘦如柴的手。


    廚子媳婦一臉鄙夷的拍了一百塊錢在文身男子手中。


    文身男子羞澀的將錢揣起,然後拉著形影不離的拉杆箱,推開破木門走了出去。


    他們要搬家,就必須要雇車,倒不是行李太多,實在是要拉上這口缸才成,蛋蛋現在一刻都離不開水,一旦離開了,身上的血液就開始蒸發,用不了多久,蛋蛋就將化為一個人幹。


    廚子媳婦走到水缸旁邊,她很清楚這個孩子還有那個渾身文身好似街頭混混一樣的家夥救了她們娘倆的性命,雖然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但這兩個人的事情,她不能不管,剛剛兌下來的店鋪不得不丟在那裏,畢竟這一次那些壞人能給找上門,下一次一樣能夠找上門。十幾萬基本上等於打了水漂這使得對錢財格外看重的廚子媳婦心痛不已。


    廚子媳婦看著水缸之中的蛋蛋,歎了口氣,這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要不然,怎麽會有一雙和死廚子差不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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