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進入城鎮區後,就能看到其他人了。


    人不多,而且,大多步履匆匆,就像在外麵多待會有什麽麻煩惹上身一樣。


    喬巡坐在副駕駛,往外看去,這邊的部分房屋有明顯的損壞痕跡,而且從損壞程度看,並不是現代熱兵器造成的,而是某種蠻力。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腕表。


    上麵顯示,這裏的平均汙染值在146p/m3。


    這個程度……很高。


    基本上,一般小型的汙染事件區域也就這個汙染值了。“塔”的規定指標裏,汙染值要低於50p/m3,才算是正常人能夠安全居住的環境。


    這裏,達到了標準值的3倍。也就是說,長時間居住在這裏,更容易被汙染異化,也更容易吸引汙染生物前來。


    不過,因為阿枯柏汗國kabul較為特別的地貌與氣候,這裏的常態生物種類並不繁多,所以,汙染生物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多。


    像熱帶雨林、河流以及海域,那種地方,汙染生物才是最多的。


    喬巡時刻留意著出現在視野裏的每一個人。然後,他就發現,很多低階進化者。這些低階進化者跟普通人有明顯的區別,不論是眼神、動作還是服裝。


    他問:“李經理,那些是什麽人?”他指著一個穿著黑衣,脖子攏著一圈像是薄圍巾一樣的東西,上麵有著淺黃色的印記。


    李棠光開著車,瞥了一眼,立馬回答:


    “那些就是自由軍的巡邏隊隊員。”


    “自由軍……李經理,自由軍在這邊的行為態度如何?”


    “嗯……對於外國人,尤其是像我們這種有大國庇佑的,他們基本是不溝通,但也不傷害的態度。至於當地人嘛,就全看教旨信仰了。對於遜尼派的,自由軍很友善。雖然是降臨派組織,不過,他們對平民還是沒那麽極端。但如果是進化者,那就比較嚴格了,尤其是什葉派的進化者。”


    “我聽說,世界各地許多非編製的進化者來到這裏加入他們,難道,他們不會有矛盾嗎?肯定有那種教旨信仰不相符的吧。”


    “前幾年是這樣的。但是現在不同了,尤其是今年全球官宣後。”李棠光笑了笑,“我聽說啊,也不知道準不準。好像,自由軍的領導者換人了。改製,保持教旨原則的同時,廣泛吸納各地的進化者。當然,什葉派這一底線肯定還是繞不過去的。”


    “換人改製。”喬巡看著外麵的巡邏隊隊員,思考著。


    破舊的小轎車開到某段路後,突然顛簸起來。


    李棠光說:“喬先生,坐穩了。這段路前兩天剛爆發過進化者之間的戰鬥,路弄壞了。”


    “進化者之間的戰鬥?”


    “嗯,聽說是自由軍抓到間諜了。”


    喬巡心裏一咯噔,“間諜?”


    “是的,什葉派的間諜。阿枯柏汗國這個地方,挺複雜的,盡管自由軍宣布接管了,但仍然有各種各樣教旨主義的遊擊隊不停在各種地方騷擾。Kabul畢竟是自由軍新的大本營,所以,這地方間諜可不少。被抓到的,基本沒好下場。”


    喬巡說:


    “這地方看來還是很敏感啊。”


    “嗯,而且因為法律法規不完善,動用私刑的情況非常多。”李棠光吸了吸鼻子,笑著說:“我隻能感謝我的祖國了。自由軍還是很願意跟我們合作的,畢竟,很多時候,他們也需要我們提供一些物資。”


    “這樣啊。”


    喬巡沉思著。


    他覺得,自己的身份應該不算是間諜。畢竟,前來不是為了刺探自由軍的什麽秘密,而是為了神跡。


    可從來沒有過規定,神跡是屬於任何一個人或者國家的。


    不過,還是得悠著點啊。這邊的人可沒有其他地方的人好溝通交流。


    顛簸完這段路後,李棠光開車到了當地一家酒店,


    “喬先生,這家酒店是咱們自己人開的,住著比較安心一些。我已經提前跟這邊兒的主管通過氣了,你看你這邊是要自己挑選一間房,還是直接讓安排。”


    “李經理你太客氣了,隨便安排就是了。我也不是來度假的,”喬巡笑著說,接著他問:“這邊離自由軍的總部有多遠?”


    “自由軍總部在市中心,離這裏嘛,大概二十多公裏吧。”李棠光沒有問喬巡為什麽問這個。他的任務是,接待好喬巡,有問有答就是了。


    其他的,都是組織上的安排,服從就行。


    “哦,這樣啊。”


    兩人下了車。


    李棠光帶著喬巡跟酒店的主管認識交談了一番,然後。


    主管給他安排了酒店最好的房間。雖然喬巡說著不要太客氣,但這待客之道嘛,還是他們在做。別的不知道,隻知道喬巡是來自祖國重要的客人就行了。


    房間裏,喬巡問:


    “李經理,你能弄到Kabul這段時間的外來遊客信息嗎?”


    “這個不難。”李棠光笑著說,“我這公司嘛,反正也就是幹這一行的。人力資源管理相關的事,我們都有渠道。喬先生,你具體需要什麽程度的呢?”


    “最好是可記錄的活動軌跡。詳細身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來Kabul的方式,以及目的和行程安排。”


    像這種要求,其實都算是個人隱私了。


    在大國,很難隨意弄到。但,在阿枯柏汗國這種地方嘛。個人隱私不重要,也沒有保障。


    從李棠光的表情就知道,這不難。他一一應下來,點頭說:


    “喬先生放心,你的要求我們保證完成。”


    “李經理不必這麽拘謹。”喬巡笑著說,“最重要的,還是保障自己的安全問題。”


    “好的。那,喬先生你還有什麽需要嗎?”


    “沒有了,謝謝你。有問題的話,我再打擾。”


    “不打擾,不打擾。那我就先走了。酒店這邊的服務已經跟主管交代過了,我跟他關係很好,肯定不會讓喬先生你吃虧的。”


    “辛苦你了。”


    “那,喬先生好好休息。”


    李棠光帶上門離開了。


    喬巡沒什麽行李,基本上都放在毀誌須彌之摩休洛裏麵了。


    他深刻認識到空間係的神跡強大之處了,因為這意味著你能隨身攜帶一個裝備庫。


    走到窗邊,拉開窗戶往外看了看。幹燥的風吹來,帶著一股黃沙的氣息。


    下麵是個停車場。這家酒店在當地算是比較高檔的了,所以地下停的車還並不算少。基本上,也是為前來辦事的其他國家的人服務的。所以,異國麵孔很多。


    東亞、南亞、歐美……


    之所以讓李棠光幫忙手機來到這裏的人的行程軌跡,是為了判斷,這段時間前來的進化者多不多。


    數量、實力分布等等。


    這些東西,其實是可以從形成軌跡上判斷出來的。


    進化者的行程軌跡一般比較保守。因為,在編進化者,大多數行程都會被各自所屬的組織機構保密。


    而非在編進化者,更多的就是罪犯。他們的行程軌跡更好分析。


    不敢怎麽樣,“知己知彼”,是喬巡行動時遵守的第一要義。


    任何任務,信息是最關鍵的。不管是古代戰爭,還是現代戰爭,都是如此。


    尤其是像神跡爭奪戰這種危險係數極高的汙染事件,信息至關重要。需要清楚了解參與爭奪的勢力的實力,才能做出更加有利和清醒的判斷。


    不過,目前喬巡還沒接到具體的任務,所以對整件事的了解隻能說是略知皮毛。


    到餐廳吃過飯後,回到房間,喬巡在房間周圍布置了“宰陰”的監測空間後,坐在小沙發上,進入“塔網”。


    剛一進去,他就發現自己的私人郵箱收到了一封郵件。


    是辛漁發給他的。


    關於少女“紅”的一些事。


    點開郵件。


    隻是隨意一掃,喬巡就知道,這份記錄可比“塔”的可公開信息詳細太多了,甚至有少女“紅”不同時間段的清晰照片。


    然後,可以看到,從2012年有身份確定的記錄以來,她的樣貌就沒改變過。


    始終是普通高中生的體型,長發,劉海遮住右眼。


    她從不穿製式服裝,始終都是高中女生的青春靚麗的便裝。


    僅僅是看麵貌,的確是人畜無害的,甚至有些柔弱。大概是那種一遇到危險,露出可憐的神態,立馬就會激起人保護欲的樣子。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被打上“極危”的標誌。


    一段口述,聲音渾厚而沙啞,男聲——


    【“對於黑色革命的紅桃A,我與她的接觸,應該算是比較多的。這個人性格十分扭曲,我們目前尚不具體知曉原因,不過,據一些逃出她人偶攻擊的人描述,她大概有一段比較悲慘的校園經曆。當然,我們無法把這種事簡單地說成是造成她這種性格的直接原因。畢竟,進化會極大程度上放大一個人的特質,同時,一些天賦,一些圖騰,也會造成進化者的特質扭轉。”】


    【“首先。她很強,強到在可具體觀測的範圍內,是不死不滅的存在。因為,她進階半神的神選天賦‘宿命論’,注定了,一般的手段無法將她殺死。‘宿命論’這個天賦,我們無法觀測,無法評估,從已經見過的表現看,可以逆轉生死,可以……修正命運。我知道,這聽上去太過模糊了,十分概念化。但的確,我們的了解僅限於此。”】


    【“少女‘紅’雖然扭曲,但她並不是那種以殺取樂的人。雖然,在一般的認識裏,她很乖張,做事沒有目的性,並且時常處於混亂癲狂的狀態。但,在我的詳細觀察裏,她是一個目的性極高的人。簡單點說,她絕對不會在任何一件事上浪費哪怕一個眼神,但凡她所做的事,其實都是有相當的目的性的。近幾年來,她沒什麽行動,似乎是沒有找到值得去做的事。也許,她會安定一段時間。”】


    【“不過,誰說得準呢?”】


    【“最後,切記,不要隨便殺死任何一個黑色革命的成員,能夠活捉並且控製的話最好。如果不能,寧可放走也不要殺死。因為,少女‘紅’會以修正他們的命運的方式降臨。事實上,我推測,也許,成神的她,可以修正任何人的命運。這非常危險!”】


    口述過後,就是關於跟少女“紅”交際的詳細經過了。


    時間、地點、事件以及細節行為都標注了。


    可以感受到,辛漁為這份記錄費了不少心思。


    喬巡很感動。他自己都沒有對這件事這麽上心過,這不禁讓他有些慚愧。


    要是別人都在為你而努力,你還不努力的話,那可真是個混蛋。


    他將這份關於紅桃A少女“紅”的資料前前後後看了好幾遍,幾乎能做到爛熟於心了。然後,閉上眼,開始在腦海裏為其畫像。


    因為是親眼見過的,所以,少女“紅”的形象,在他腦海裏更加清晰。


    一個穿著校服的高中女生,有著一頭柔順的長發。


    她肩膀上挎著挎包,笑著向你走來,步子很輕很小,微風撩起鬢發,露出小巧泛著微微紅意的耳垂。


    這樣的場麵應該很治愈。


    直到她揭開劉海,露出豎起來的右眼。那種介乎於罌粟花與血之間的紅色,刺痛了你的眼睛。


    你看到,她的那隻豎瞳瞳孔開始旋轉,像一個漩渦,讓你無法自拔……


    這樣的場麵,應該是致鬱了。


    喬巡構思著這樣的畫麵。忽然,他聽到腦海裏響起一道聲音,


    “你想我了嗎?”


    他猛然驚醒,下意識地站起來。額頭和背部開始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那是什麽聲音?


    他喘了喘氣,喝了口氣,再一次去試探,嚐試感知。


    但是,結果不同了。


    那樣的聲音沒再出現。


    幻聽?


    不,不可能。喬巡絕對不會用“幻聽”這種草率且有點自欺欺人的說法來安慰自己。


    因為,那樣的聲音是在構思少女“紅”形象的時候出現的。如果她是個普通人,那麽,也許可以歸為壓力太大導致的幻聽,但少女“紅”會是普通人嗎?


    喬巡心裏再次升起一些源自不安的壓力。


    他沒想到,少女“紅”居然強大到這個地步。


    以前,他對進化者登神長階並不了解,以為那大概隻是實力上的差距。


    進化者因為“天賦”的存在,也就是對符文能量使用方式的不同,是很難量化一個階段的戰鬥力的。


    目前,“塔”主流的簡單量化方法就是:


    眷族階進化者能夠一個人同時應付五隻左右的不入階的汙染生物;


    信徒階進化者能一個人與十隻左右的眷族階汙染生物作戰;


    代言人階進化者的符文能量層次和數量跟二十隻左右的信徒階汙染生物差不多;


    這是低階進化者的大致量化。即便是這樣,還存在著不同類型天賦作戰能力不同的情況。像治愈類天賦,戰鬥實力大打折扣。


    往上麵,到了中階,就更難量化了。


    這也是為什麽,目前世界沒有主流的對進化者進行分層的情況的原因。


    有強大的天賦,對符文能量利用率高的話,即便是低階的進化者,也可能反殺高階的。


    少女“紅”的強大實力,讓喬巡完全失去了實力量化這個概念。


    因為,差距實在太大了。


    量化是在有“能找到反製方法”、“能評估反製方法的成功率”等基礎上才有的。


    而少女“紅”。對她,沒有任何反製方法。


    無法反製,那麽對於喬巡而言,半神的她就是無限強的。


    想到這裏,他不禁去思考,自己晉升四階後的“懶惰”,能否規避少女“紅”這種能力呢?


    想到即做到。他不猶豫,開始用“懶惰”修改自己的存在方式。


    所謂修改存在方式,就是對生命信息和生命意誌進行修改。


    在物理層麵和自我認知上,他還是喬巡。但在存在意義與他人認知裏,他變了。


    這不影響別人看到的他是怎樣的,依舊認得出來他是喬巡。但如果,要用類似於“宰陰”那樣的天賦探知的話,探知到的就並非是喬巡,而是被他修改過後的其他人。


    也不知道,這樣做,能否規避少女“紅”那獨特的能力。


    但,這是他目前唯一能針對少女“紅”所做的了。


    歸根到底,還是太弱小了。


    喬巡看著窗外,心情複雜。


    弱小,果然是原罪。


    就像,阿枯柏汗國,但凡強大一點,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


    某片海域,深海海底,陽光照不到這裏,本該一片漆黑的這裏,卻亮得像是在大陸上。也不知道,光是從哪兒來的。


    沒有遊魚,沒有浮遊植物,海水甚至很安靜。


    一尊巨大的神像立在這裏。神像體態很美,像是出自大師之手的精心雕刻。


    神像的肩膀上,坐著一個女人……或者說,女孩。


    因為,她看上去太年輕了。年輕到像是還在學校裏讀書。


    穿著上也跟學生差不多,白色的連衣長裙,一雙帆布鞋裝著小巧的腳丫。


    長發沒有因為海水而飄動。


    她看上去,很幹潔,明明浸泡在海水裏,身上卻沒有一點濕意。


    閉著眼。


    左眼是正常的,睫毛修長,眼角弧線美麗。


    右眼……是豎著的,並且沒有睫毛。眼眶、眉毛、眉骨等解構也完全改變了,以至於看上去並不違和,好似她本應該這麽長。


    “你想我了?”某一刻,她忽然睜開眼問。


    沒有人回答她。


    深海之下,一片死寂。連吐泡泡的海魚都沒有。


    她看著深海,瞳孔穩定得像是假的,一絲一毫的放縮都沒有。


    接著,她站了起來。站在高大神像的肩膀上,小聲嘀咕,“第三次碰到你了。事不過三嘛,等著我,我馬上來找你。阿枯柏汗國是嗎?正好,一舉拿下吧。”


    說完,她右手向前一伸。


    ……


    阿枯柏汗國某片山地裏,兩個穿著當地人服裝的人不緊不慢地走著。


    一高,大概一米九,一矮,大概一米七五。


    兩個男人,嚴實的裝扮下,他們隻露出一對眼睛,張望著四周。


    “‘尖刀’,我們的巡查距離還有多遠?”矮一點的男人問。


    “尖刀”回答,“五公裏。複蘭斯山地的腹地,從石坡到下河隅,使我們的巡查範圍。”


    “這裏的氣息讓我感到不安。”


    “我也是。有種熱氣在腹腔裏蒸騰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人有些難受。不過,‘利刃’,我覺得還是需要把這種心理收起來,你知道的,那位最不喜歡愛抱怨的人。”


    “利刃”縮了縮身子,即便是在燥熱的山地腹地裏,他也覺得有些發冷,“你說得對。不過,我不明白,我們到底在巡查什麽。”


    “這不是數字5以下的我們該關心的。”


    “說是這麽說。但……誰不想成為數字5以上啊。你看,梅花6,梅花7。隻是比我們高了兩個位次,執行的任務就完全不同。”


    “不要質疑組織的安排。那些大人物們比你我更明白什麽人該做什麽事,不然,黑色革命也不會至今還安在,並且越來越強了。”


    “真的越來越強了嗎?但,方塊10‘大師’前不久還——”


    梅花5“尖刀”沉默了一會兒,“別想太多。我們最好還——”


    他說著,忽然整個人僵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梅花4“利刃”往前走了兩步,才察覺到異常,猛然轉過身,看到“尖刀”失常,立馬進入戒備狀態,並嚴肅問:


    “‘尖刀’,你怎麽樣了?”


    沒有回答。


    梅花5“尖刀”瘦高的身軀如同提線木偶綁住軀幹的線斷了一樣,失去了活力。


    然後,“利刃”看到一隻手,破開“尖刀”的臉,伸了出來。沒有一滴血流淌出來。


    “利刃”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全身顫抖起來,低著頭,腦袋裏盤旋著一個傳聞。


    那位紅桃A大人,掌管著她之下黑色革命所有人的命運。


    紅桃A撕開“利刃”的身體,一步邁了出來。風吹拂她的臉頰與長發,蕩起劉海,那顆紅色的豎瞳顯露在外。


    她手裏捏著指節大小的晶狀體,隨手扔給梅花4“利刃”,說:


    “這個收好,是梅花5的生命凝聚體。複活用得上它。”


    “利刃”顫巍巍地接住,定聲說:


    “是……是!”


    “好了,收拾一下吧,然後繼續你的任務。”


    “好的,好的!”


    紅桃A轉身離開,眨眼間就消失在這片山地裏。


    至始至終,梅花4“利刃”都沒敢抬起頭看她一眼。


    他迅速取出一瓶藥劑,將梅花5“尖刀”的屍體抹去,然後不想其他,繼續巡查負責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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