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意識……


    【原生符文】


    【符文:蟠虯(完整)】


    【圖騰:司命之鬥】


    【登神路線:“宰陰”→“治陽”→“死北鬥”→“生南鬥”→“真如”→“真世”→“真武”】


    【適配天賦:“命理循天”】


    【古老地球的自然之格,窺見理性的演變,注死治生,世人皆是泥塑偶像,肉胎凡體】


    【他們無法接受自己的死去,擁有著無可匹敵的力量,卻為什麽還要死去呢?他們尋找著解開生死枷鎖的辦法。最終,他意識到,肉體的永生無法實現,但靈魂可以永生。他們開始沉睡,等待著醒來的機會】


    黑暗中,喬巡睜開眼。當然,隻是意義上的睜眼。


    實際上,他現在是一尊石雕。


    經曆了這樣一場“人偶替身”的戲碼,他搞明白了為什麽卓俊和齊博學會變成石雕。從根本上來說,他們也是一樣,被當作替身留下來了。


    而把他們當作替身的……是符文。


    或者說,是那代表著三十六禦前神官的符文。


    因為某種緣故,他們成為了符文,主導著這樣一場……喬巡覺得應該叫“轉生”的儀式。但在漫長的歲月裏,符文誕生了自己的意識,不願意再繼續留在這裏等待那見不到終點的時機,想要找人接替自己,然後自己離開。


    這很像老恐怖故事裏的“水鬼”。話說總有那麽些傳聞,說溺死在水中的人沒法轉世投胎,要投胎隻能找替死鬼。


    現在,顯而易見的是,他,還有齊博學和卓俊,就是三個倒黴的替死鬼。


    喬巡不怎麽倒黴,最起碼,他現在是自由的。盡管血肉之軀與石雕融為了一體,但他的意識是自主的。


    在被符文覆蓋吞噬的時候,他再一次見證了自己吞噬能力的強大。符文被他反過來吞噬了,但遺憾的是,符文演化出來的自我意識已經完成了轉生。


    當然,這裏的轉生並非“投胎轉世”,而是類似於文件還魂裏的“嫁接”。隻是不知道,那道符文的自我意識會嫁接到哪裏去。也會像那個翟誌文一樣,嫁接到很遠的地方嗎?


    雖然意識是自由的,但現在仍然麵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


    那就是該如何獲得身體的控製權。


    他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完全無法操縱這具石雕。究其原因,應該就是現在不到他這尊石雕歸位的時候。畢竟,這些石雕本質上都是被符文之力操縱著的。而符文之力,他覺得自己沒猜錯的話,源頭應該在天上那十二顆星辰。


    所以,從源頭切斷符文之力是不現實的。


    但總能坐以待斃。


    喬巡可不想一輩子被困死在這個石頭做的驅殼裏,那未免太寂寞了。


    想到這裏,他似乎能理解符文誕生的意識為什麽有著強烈找替身的欲望。也許“他們”在這裏呆的年份要用“千”,乃至“萬”來統計。


    能理解,但並不代表他會接受。


    喬巡現在很想淦死那個已經轉生的符文意識。以後要是有機會,能打得過的話,他肯定會想方設法弄死那個讓他當替死鬼的家夥。


    稍稍發泄了一下情緒後,喬巡迅速投入到“擺脫困境”的思考中。


    現在他的意識雖然在這尊石雕裏,但石雕本身是被符文之力控製。那麽關鍵思路就在於,如何獲得那種符文擁有的能力。


    在剛才新一輪的認知信息裏,符文“蟠虯(殘缺)”已經沒有“殘缺”了。也就是說,他現在擁有著一套完成的“蟠虯”符文。


    “符文完整了,能不能學習天賦呢?”


    想到這裏,喬巡立馬開始在意識裏搜尋“蟠虯”對應的適配天賦——


    “命理循天”。


    他嚐試著去學習。


    隻是稍微感受一下,立馬有種遨遊星空的浩渺之感。很龐大,深空的氣息不斷在意識裏折躍。


    這種感覺很奇妙。


    給喬巡一種自己是個宇航員,正在執行出艙任務的錯覺。


    原本他以為像這種天賦應該十分深奧,跟少女“紅”那些天賦一樣,不到一定階段根本無法學習。但真的去嚐試後,他發現,並非如此。


    相反,學起來很輕鬆。


    他覺得,這可能跟他掌握這一套完整的“蟠虯”符文有關。


    畢竟歸根結底,天賦能力來源於符文,符文都是完整的,又如何不能學習符文衍生出來的天賦呢?


    “命理循天”是個很奇怪的天賦,以至於喬巡一時之間都無法判斷它是什麽係的。


    認知信息是這麽介紹的——


    【事物之間存在著聯係,聯係的軌跡即是命運。遵循客觀的是世界真理,一切事物都在真理之下,接受著命運的安排】


    聽上去很像“不可知論”的玄學,但又夾帶著“世界真理”、“事物聯係”這類唯物概念。


    “命理循天”這個天賦發動時,發動者能用“世界真理”去攻擊敵人。


    聽上去很不一般,但首先“世界真理”到底指什麽,喬巡尚且不明白。


    客觀法則?公理?物理規律?


    如果是這些,那攻擊又是如何進行的呢?


    這些能力要等之後去探究。學習了這個天賦最關鍵最關鍵的是,喬巡發現,自己好像能夠取代符文之力控製這具石雕身體了。


    很神奇。


    他覺得“命理循天”或許不能用一般的天賦去形容。這更像一種……源自符文意識所表達的那位“祂”的能力。


    如果那位“祂”就是傳說中的“真武大帝”,那這就是妥妥的神之力。


    不過,探究到這個地步,喬巡或多或少明白,也許“真武大帝”本尊並非像傳說故事裏所描述的那樣,也許隻是一個“厲害一點的進化者”?


    這個想法有些不可思議,但喬巡認為存在這種可能。


    先不去想那麽多了,走出這具石雕才是關鍵。


    喬巡不熟練地發動“命理循天”,一點一點奪取石雕的控製權。他分明地感受到有什麽力量在阻止他。


    沒關係,來者不拒,全都吞了!


    任何力量一接近他立馬就被吞噬消化,然後轉換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時間感知沒有辛漁那麽強烈,但喬巡也分明地知道自己大概過去了三四個小時。


    終於,在後半夜,雨勢見小後。


    他徹底控製了石雕,然後開始改變性質,解構身體,重新凝結自己的血肉之軀。


    石雕開始一點點瓦解,寸寸皸裂掉落。


    哢擦的聲音在雨夜裏被雨聲和風聲掩蓋,並不明顯,掉落在地上的石屑迅速被地上的匯聚成涓流的雨水衝走。


    隨著最後一塊石屑掉落在地,喬巡重新獲得了自己的血肉之軀。


    雖然他一直有“血肉苦弱,機械飛升”的想法,但路要一步步走,現在還是進化主義初級階段,血肉之軀還是很重要的。


    初冬的雨水落在他的臉上,冰寒陰冷。


    他卻如獲新生。仰麵望天,很想中二地喊一句:“我喬巡又回來了!”


    黑夜裏,他望向遠方,呼吸平靜,低聲喃語:


    “這次,又是我的勝利。”


    他轉過身,朝著之前的防空洞走去。


    路上,他打開“塔網”,進入隊伍頻道。發現已經成為生命代碼的三人聊了很多。


    他從頭看了看,發現呂仙儀也沒搞懂為什麽就他一個人沒有完成“格式轉碼”,語氣十分自責,覺得是自己出了問題。


    老實說,最開始,喬巡懷以人性之惡的想法,覺得自己沒轉碼成功是不是呂仙儀故意的。


    但後來,他又明白,這多半是自己意識裏那座龐大的登神長階,與長階盡頭偉大浩渺意誌的緣故。


    呂仙儀的能力,應該並無法撼動他的意識。


    喬巡也不知這是福是禍,隻是從現階段看來,是福。


    看到他們討論了幾個小時如何營救自己,喬巡心裏還是有些欣慰的,沒白幫你們爭取時間。


    呂仙儀在對話中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果不其然,她是七三兵工廠一位“大老板”的女兒。她提出了一係列解救辦法,從找高階進化者幫忙,到收集殘存的意識碎片然後還原意識……


    雖然大多數辦法都很不靠譜,被直接否決了,但喬巡還是感受得到她的確很像拯救他這位“遊戲好友”。


    喬巡稍稍頓了頓,然後說:


    “各位。”


    呂仙儀:“!”


    辛漁:“是喬巡嗎?”


    喬巡回答:


    “是我,本尊。”


    辛漁趕忙問:


    “你怎麽樣了????”


    雖然他們現在書生命代碼狀態,無法說話,但可以用標點符號、表情、語氣用詞等表達自己的情緒。


    顯然,喬巡的突然發生讓他們既高興又震驚。


    “我沒什麽大礙。”


    辛漁問:


    “那些石雕呢?”


    “我卡了個bug。躲在第七間側室的一處縫隙裏,那些石雕拿我沒辦法後就回到各自的位置了。”


    “卡bug!”


    對於喜歡玩遊戲的呂仙儀而言,這句話讓她很激動。


    辛漁是記得第七間側室有一個縫隙缺口,但……那個縫隙估計隻能塞一隻哈士奇吧。


    辛漁問:


    “你是怎麽進去的?”


    喬巡笑著說:


    “我把自己骨頭掰斷了,然後鑽進去的。”


    紀正誌說:


    “真的?!”


    當然是假的。


    但喬巡想來想去,隻有這個說法能讓他們相信了。


    “真的。”


    “我去,你也太狠了。”


    辛漁擔憂地問:


    “那你現在還好嗎?要進那個縫隙,得把大腿骨折成四段吧。”


    “沒事。實不相瞞,其實我有一個治愈係天賦。”


    紀正誌打出一個問號:


    “?”


    呂仙儀恍然大悟:


    “原來之前你讓我精神得到增益的能力是治愈係天賦啊。你到底還對我們隱瞞了多少。”


    “這不能怪我。我才剛成為進化者,肯定得小心行事。”


    紀正誌說:


    “理解理解。我剛覺醒的時候也擔心得要死,誰都不敢說,整天門都不敢出,生怕被切片。畢竟這種事對於一般人而言,太過誇張了。”


    辛漁說:


    “你總是能給人驚喜。”


    說出一個並不關鍵的小秘密,掩蓋可能被探究的大秘密。這是喬巡的想法。


    一個人總是不能兜著太多秘密了,適當地透露出來一些,才能減輕人的懷疑。畢竟十句話九句真一句假比通篇假話更好麻痹人。


    演戲演全套,喬巡說:


    “還希望各位能替我保密啊,治愈係天賦蠻稀有的,我暫時還不想被共和國分部找上門。”


    呂仙儀是幾個人裏最開心的,


    “好!”後麵帶著一個笑臉。


    辛漁和紀正誌也相繼表示沒問題。以他們對共和國分部的態度,自然更加樂意站在喬巡這邊。


    喬巡重新進入防空洞,一眼就看到癱倒在地上的辛漁和呂仙儀的身體,以及變成了一灘爛肉的紀正誌。


    慘不忍睹。


    “話說,你們的身體……還要嗎?”


    呂仙儀說:


    “當然!你幫我收一下吧,生命意誌沒脫離太久,趁現在還有活性,用H-13藥劑封存起來。我可不想當人造人,還是自己的身體好。”


    辛漁同樣是這個想法。


    喬巡頓了頓,問紀正誌:


    “你的身體有點慘不忍睹,還要嗎?”


    基本跟被泥頭車碾過沒啥區別。


    紀正誌硬著頭皮說:


    “要!你幫我鏟起來吧。到時候找個生命機構也許還能修複。”


    “……好吧。”


    呂仙儀說:


    “可不要對人家的身體做壞事哦。”(壞笑)


    喬巡微微一笑:


    “不會的,放心吧,我對平胸沒有興趣。”


    “過分!”


    辛漁:“……”雖然很想插一嘴,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他應該不會……吧?


    鏟是真的鏟。


    喬巡先用保持生命活性的H-13藥劑將紀正誌的碎肉身體噴了一遍,凝固後用隨身攜帶的一把小工兵鏟從地上鏟了起來裝進可放縮收納箱裏。之後,他將辛漁和呂仙儀的身體用裹屍袋裹起來。


    出門前,這些裝備都是準備好了的。


    都是呂仙儀提供的黑科技產品,所以不怎麽占地方。就像裹屍袋,可以折疊成巴掌那麽大。


    等他做完後,辛漁說:


    “我安排了接應你的。稍等一下,兩個小時後應該能到。”


    “好。”


    喬巡接著問:


    “這裏的事怎麽辦?”


    “暫時先這樣吧。就我們目前所調查的看,這件事並不簡單,超出了我們的認知。不過,也還是收貨了很多,起碼,的確在一定程度上驗證了我的猜想。”


    “齊博學和卓俊怎麽辦?”


    老實說,喬巡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把他們重新解構成血肉之軀。但那樣做,必然會給他們留下很大的懷疑,無疑,這會讓他陷入不安定的情況。他並不想自己成為別人眼裏的一個大謎團。辛漁三個人倒還好,畢竟理念價值觀跟他相符,但其他人可未必會這樣。


    所以,他沒有選擇救他們。


    幫助別人,首先要建立在不給自己添麻煩的基礎上。這是喬巡的觀念。他一直不認為自己是個壞人,但也完全沒有理由去成為一個大善人。


    和平年代裏,大善人尚且會吃虧,更何況混亂年代。


    一如他對辛漁所說:“進化者還是要自私一點。”


    辛漁回答:


    “隻能把他們的石雕一並收走了,現階段我們沒辦法,等以後看看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那……好吧。之後我們在哪裏會合?”


    “保密起見,暫時不會合。仙儀身份比較特殊,這件事肯定會被調查。你的存在還是不要被發現為好,要知道,治愈係天賦和你疑似的信息係天賦都是共和國十分稀有的。就保持隊伍頻道聯係即可。”


    “嗯,也好。”


    不得不說,辛漁考慮得很周到。


    呂仙儀說:


    “好可惜,還想跟你一起打遊戲呢。”


    “沒事,以後還有機會。”


    “嗯……謝謝。”


    “謝什麽?”


    “謝你保護我。”


    “不客氣。”


    “以後再見。”


    “好。”


    兩個小時後,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在山穀上空響起。


    按照辛漁所說,喬巡提前帶著三人的身體以及齊博學和卓俊的石雕到山穀外麵等待。然後,他按照辛漁給的方法,在山穀入口處模擬了觀測信息。


    兩架直升機懸停在半空,索降下來幾個穿著軍裝的人,迅速帶走了喬巡、三人的身體以及兩尊石雕。


    在直升機上,喬巡看著細雨下的城市夜景,微微出神。


    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嗎?


    不,還沒有結束。不把那個符文意識的轉生解決掉,喬巡心裏就會一直長著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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