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如茵的原野上,車隊緩緩前行,身後的鹿山漸漸消失於天際。吳亙坐在車中,好奇的打量著對麵的寶象。


    “寶象,你這弄啥嘞,怎麽境界提升了反而變老了。”吳亙有些不明白,為何寶象腦後會突然多了一綹白發。


    寶象亦是一臉苦惱,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手裏拿著個鏡子來回打量,“鬼知道是乍回事,難不成是因為此次突破境界所耗甚多。”


    經過幾日折騰,寶象終是突破到了四境,身後的荒獸法相也凝實了不少,隻不過寶象試了試,自家仍是四臂,並沒有如法相那般又多出兩臂。


    “要不,咱早點找個媳婦,免得......”吳亙小心試探著說道,萬一寶象變成那怪物模樣,有哪個瞎了眼的姑娘會看上,除非真找個瞎子。


    “滾,白頭發怎麽了,這叫風流,懂不懂,有本事你也白個頭看看,說不得現在的姑娘就喜歡這個道道。”寶象一臉惱怒,將手中的鏡子扔向吳亙。


    “別別,咱沒這個本事。”吳亙笑嘻嘻將鏡子放在車上。


    “我在突破境界時,出現的那兩個人是什麽身份,與你談了什麽。”寶象好奇問道,兩名老者出現的時候,他本能感覺到了莫大的威脅。


    吳亙撓了撓頭,他自不想讓寶象知道豎寒魚是人家送的,“我也不曉得他們來處,隻不過看其架勢,應是久居上位之人,舉手投足間自有威嚴。


    他們隻說日後


    可能有事相求,但連自己的出處也不肯說。不管他們了,這些人神神道道的,看著智珠在握,實則所求不過權與利而已,實是無趣的很。”


    “唉,我總覺著你有事瞞著我。”寶象一臉狐疑的盯著吳亙。


    “嘁,誰瞞著你,咱倆天天在一起,我連說什麽夢話你可都知道。”吳亙一臉不屑,把寶象那張大臉推遠了些。


    二人邊走邊談,就這麽一路無事回到了由翼山。


    一到山腳,就見陸青早已帶著不少人候著,身後擺了幾輛馬車,上麵都是陸家的賞賜。


    一番寒暄過後,吳亙理直氣壯收下了陸家的賞賜,又借機敲詐了一批盔甲,方擺宴款待陸青等人。自家出人讓陸家平白多了三座城,多要點又怎麽的。


    席間,陸青也提出,能不能將孟令等人交給陸家,自是被吳亙斷然拒絕,直言這些人都降了無畏軍,已是軍中一員,與孟家再無關聯。若是家主追究下來,自有他吳亙一力擔之。


    在吳亙、寶象和牛超的連番嘴擊下,陸青終是抵擋不住,被灌了一肚子酒後落荒而逃。以後誰願來誰來,反正這位陸城主恐怕有段時日是不會再上山了。


    吳亙並不擔心對方會做得太過,畢竟通過此次對孟家之戰,已是證明自己是一條合格的狗,是一條能做事的狗,在外憂內患平息前,陸家是不會殺了這條狗的。至於這條狗偶爾齜齜牙,耍耍小性子,看在能打的份


    上,忍忍也就過去了。


    此次出征,無畏軍所獲甚多,吳亙自是開始考慮擴軍之事。正準備鼓動陸家再挑一兩個小家族讓自己打打,卻不想瞌睡了有人送上枕頭,由翼山上來了一個舊相識,巴洪親自到訪。


    由翼山上議事堂中,吳亙詫異的盯著對方,“巴兄弟,你不是在寒陸城嗎,怎麽回來了。”


    巴洪微微一笑,“吳兄弟,這不是聽說你在磐石路大展身手,想著過來看看兄弟神威嗎。”


    “少來。”吳亙撇撇嘴,懶洋洋往後一靠,“你不在寒陸城過你的好日子,跑到我這裏幹甚。我看你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說,打著什麽壞主意,要不我就放狗咬人了。”


    隨著其話音,牛超從吳亙背後跳了出來,趴在巴洪麵前齜牙咧嘴,不時發出低吼聲。


    巴洪一愣,旋即仰頭大笑,“吳亙啊,要是讓外人知道你讓牧人當狗,不把你碎屍萬段才是。罷了,咱既然已是老相識,我就直說吧。”說著眨了眨眼,指著牛超道:“可否先將此惡犬收了,看著著實讓人害怕。”


    吳亙咳嗽了一聲,牛超順勢又跳回到吳亙身後。


    看著眼前情形,巴洪不禁也是無語,“吳兄弟啊,說實話,我倒真是有些羨慕你如此得人。無論到了何地,身邊很快就會聚攏一大批悍將。”


    “那是。”吳亙得意得向後扔了一小塊碎銀子,牛超身手敏捷的接過,歡快的離開了


    議事堂。


    “此次我之所以離開寒陸城,實是姬家有些變化。”說到此處,巴洪故意停了一下,見吳亙無動於衷,方才接著道:“領主大人沉屙在身,聽說病情又有所惡化。


    雖然沒有明說,但城中早已流言四起,我們幾個萬戶家族心憂鐵手行省局勢,準備讓家主去城中勸勸領主大人,如此岌岌可危之時,萬不可再起波瀾,凡事還是穩字當先。我與陸烈等人自不必再留在寒陸城中,隻不過陸烈尚有些瑣事纏身,故還留在寒陸城。”


    說著此處,巴洪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眼皮微抬,“其實,陸兄之所以不能返回,倒多半是由於吳兄弟你啊。”


    “因為我,為啥。”吳亙一聽來了興趣,身體坐得直了些。


    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巴洪意味深長說道:“此次吳兄弟擅發刀兵,襲擾孟家,讓領主頗為惱怒,說你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狼,要將你帶回寒陸城問罪。


    陸兄聞聽後大急,竭力為你抗辯,又走了大少主和二少主的門路,加上陸家家主上書,全力轉圜之下,方才免了你的罪過。隻不過責令陸家以後要嚴加看管,否則就要派人來拿。”


    吳亙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憤然道:“罷了我的官也罷了,我都流落到此了還要管東管西,要不是看在姬夜的麵子上,我早就......哼哼。”


    巴洪看了吳亙一眼,眼神有些閃爍,“吳兄弟不必如此,姬


    家妒你練兵之能,將你罷黜流放,卻不想你又東山再起,不免心裏有些膈應,想尋機問你罪罷了。算了,吳兄弟,你往後做事小心些就是,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難難難,做人難,做條狗也難。”吳亙頹然倒在座位上,低著頭一臉愁悶。


    “嗬嗬,吳兄弟倒也不必如此沮喪,陸家也是大族,姬家倒也不好做得太過。臨行前陸烈也已交待,有他擔著,吳兄弟不必擔憂,該做什麽仍做什麽。”巴洪微微一笑,“這樣好了,此次到此,無以為賀,我巴家願再送五百人族給吳兄弟。”


    “五百。”吳亙眼睛一亮,抬頭驚喜道:“知我者,巴兄也,隻是不知可需兄弟做什麽。”


    “相識一場,不必如此,五百人族雖然價值不菲,但巴家還掏得起,隻盼吳兄早日成軍,將來若是巴家有事,能相助一二即可。”巴洪衝著吳亙拱拱手,一副風清雲淡模樣。


    吳亙大步走到巴洪麵前,一把抓住對方的手,“好說好說,別說一二,三四也成,巴兄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啊。”


    巴洪被吳亙拉得站了起來,麵色有些尷尬,“吳兄弟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巴兄雪中送炭,實是讓我感激莫名,走,喝酒。”吳亙轉頭吩咐道:“卓克,快去把我藏了五十年的好酒拿出來,我要與兄弟痛飲。”


    卓克聞言一愣,旋即連連點頭,“遵命。”


    巴洪被吳亙拖著踉


    蹌而行,麵皮不禁抖了幾下,五十年的酒,是你上輩子攢的吧。


    一番歡飲過後,巴洪幾乎是被抬著下了山。臨行前,與吳亙抱著又笑又叫,死活不願分開。


    看著對方的車隊離開,原本一臉醉意的吳亙臉色一肅,掉頭就往山上走去。


    “這小子不會專門過來送人的吧。”寶象打著酒嗝,腳步亦是有些踉蹌。


    “他是替陸家來表功的,擔下了姬家的壓力,護下了我們無畏軍,順便又送了些人情。”吳亙揉了揉有些發燙的臉,今天自己著實也喝了不少,要不是人多,還真頂不住巴洪的酒量。


    忽然,吳亙停下了腳步,“寶象,我總覺著上次那兩個老頭有些怪,是不是陸家和巴家的人。不行,看來哪天我得到茂菁城走一趟了,去拜謝一下陸家家主,要不然這巴洪怎會上趕著送這麽多人過來,這可是不小的一筆錢啊。”


    “你去茂菁城?不會有什麽危險吧。”寶象有些擔憂。


    “沒事,陸家既然示好,定然不會為難我,去看看心裏也有底。”吳亙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過了幾日,巴家果然遣人送來了五百人族。看來對方早有盤算,要不然如此整齊的搜羅這五百人族男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吳亙把這五百人打散,塞到了圖丹和樂希的部曲中,又給破陣兵硬塞了些。原本孟順不想接納人族,可架不住吳亙連嚇帶誘,又讓孟令說情,才勉強接


    了下來。


    摻沙子嗎,老套路了。


    又過了幾日,吳亙眼見無事,特意備了一些厚禮,準備與陸青告假,前往茂菁城麵見陸家家主陸湛。可還沒出行,有一人尋到了由翼山,倒是讓吳亙有些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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