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亙今天是準備與趙霖戈鉚上了,對方敢對朱不展不敬,那就是打自已的臉。既然如此,管你是不是皇族,比個高低就是。


    很快,從外院走進兩人。領頭的漢子豹眼環目,滿身的腱子肉,身高比趙霖戈還要高上一頭。另一人則是名老者,三縷白髯,腰挎長劍,身著素袍,倒也有一番仙風道骨的味道。


    走到校場上,魁梧漢子對著趙霖戈俯首施禮,“皇子喚小人過來,可是有事。”


    趙霖戈並未回答,反而是負手看向吳亙,“小子,這是我的門客,自幼便有神力。可舉犍牛疾行十裏,你可敢與其比試。”


    那名漢子起身看了看吳亙,卻是不由失笑,“殿下,此等小兒隨便出一人即可,何必呼我至此。”


    趙霖戈微微一笑,指著校場邊的一個石鎖,對漢子道:“此鎖我記得有一千六百斤,皇叔曾言,能舉起者賞五十金。你且去試試,當全力以對,莫要小覷了天下人。”


    漢子走到校場邊,看了看這個因無人問津而陷入土中,青苔斑斑的石鎖。將袖子往上捋了捋,紮了個馬步,雙手緊緊抓住石鎖上的橫梁。


    悶哼一聲,漢子將石鎖舉到肩部,稍稍停了停。眼中血絲迸現,大吼一聲,將沉重的石鎖舉過頭頂。縱然漢子天賦神力,此時卻也是有些吃力,雙臂微微顫抖。舉著石鎖緩步前行,最後繞了校場一圈方才放下。


    咚,石鎖小半部分沒入土中,漢子長噓了一口氣,甩了甩有些疼痛的胳膊,麵有得意。就憑此舉,殿下定要賞下不少好東西了。


    眾人的目光看向吳亙,眼前的石鎖比少年體型還要大些,不知此人當如何應對。雖然從方才射箭也可看出,少年亦是力雄之人,但這石鎖未免也太大了吧,舉不舉的起來不說,萬一舉起來吃不住力,說不定就得被當場壓死。


    吳亙抬步向石鎖走去,趙予正卻是跟了上來,邊走邊低聲道:“師兄可是有把握,若是不行,我與父王說一說,不比就是,反正咱也贏了一場。”


    “是不是真有五十金的賞賜。”吳亙看了看身後,頗有興趣的問道。


    “嗐,這種時候還想著錢做甚,父王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不過這錢不好拿啊。”眼見吳亙無所謂的樣子,忽然眼前一亮,“師兄難不成......”


    “有錢就能舉的起來,沒錢的話嘛,舉這玩意幹嘛,徒顯蠻力,像個傻子一樣溜達來溜達去。”吳亙不屑道。


    “有的有的。”趙予正興奮答道,回頭偷看了一眼趙霖戈,卻是有些憂心,“師兄,我這位二皇兄看著豪爽,實則肚量不大,你不要太折他麵子,省的給自已招禍。”


    吳亙點了點頭,走到石鎖前抓住了橫梁,轉頭對一旁的趙予正擠了擠眼,“你就看好吧,隻不過事後一定要找你爹把金子要來。”


    說著,口中嗚呀亂叫,費了半天勁才把石鎖提到膝蓋部位。看到趙予正一臉擔心模樣,吳亙呲牙咧嘴,慢慢將石鎖舉過頭頂,顫巍巍繞著校場轉了起來,每走一步看起來都頗為艱難。


    看著巨大石鎖下那個瘦小的身影,圍觀的一行人皆目露驚異,就連方才那個漢子也是目瞪口呆,他可是知道這石鎖的重量。


    等繞場一圈,吳亙又多走了幾步,到了眾人近前,腰被壓的有些彎。看著吳亙頗為艱難的樣子,趙逸隻得開口,“小壯士,可以了,今天能目睹兩位神力,倒是讓我們大開眼界啊。”


    吳亙笑笑,剛想把石鎖放下,忽然覺著背上有些癢癢,便騰出一隻手伸到後背撓了起來。看著單手舉鎖的吳亙,一時間在場的人都安靜下來,敢情這位剛才隻是褲襠裏抹鼻涕,裝慫來著。


    覺察到眾人異樣的目光,吳亙訕笑著將石鎖扔在地上,裝模作樣咳嗽了兩聲。


    趙霖戈的臉愈發有些黑,轉身就要拂袖離去,趙逸趕緊上前相攔。今天這事鬧的,好好的宴席弄成這樣。


    忽然,一直在旁的趙霖雲微笑著出言勸阻,“皇兄,隻是下人比試力氣而已,何必如此較真。”


    趙霖戈回頭一看,卻是冷哼一聲。這位三弟自已向來是看不上的,整日裏與一幫文人混在一起,遊山玩水,也沒有個皇子的正形。


    正在此時,那名隨同漢子進來的老者卻是有些不樂意了,拱手道:“殿下且慢,這武之一道,豈能蠻力論高低,我願與此人一決高下。”


    眾人聞言,卻是有人識的眼前這個老者。此人在京城中倒也有一些名氣,名白川,乃是練劍世家出身,一手驚虹劍使的是出神入化。


    曾有傳言,白川有次宴請朋友,一隻飛蠅落於桌上。一劍削去,飛蠅落地,再也無法飛起。待朋友定睛一看,飛蠅雙翅被斬掉,身子卻絲毫未受損傷,所以得了個斬翅虹的美名。


    這些年,不知怎麽攀上了二皇子這根高枝,倒是做了府中門客,整日裏與趙霖戈舞劍弄刀,頗得器重。


    趙霖戈猶豫了一下,今天已經折了兩次麵子,若是再折一次,不得被那個可惡的趙霖雲給笑死,背後還不知道怎麽編排自已。


    可轉念一想,這白川還是有些本事的,若是能扳回一場,也能稍稍挽回些顏麵,遂麵色和煦道:“比試劍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此子年幼無知,勿要傷了他性命即可。”


    白川頓時會意,按著這位二皇子的性子,一般情況下才不會出言囑咐,看來是要自已下手重些。心下明了,白川走到吳亙麵前,“豎子,可敢與與白某切蹉一下。放心,白某點到為止,不會欺負小兒輩。。”


    吳亙眨了眨眼,沒有回答,卻是轉頭看向了趙逸。趙逸有些發懵,人家找你切磋,看我做什麽。倒是趙予正反應了過來,走到趙逸身邊低語幾句。


    聽了兒子的解釋,趙逸嘴角不自覺抽了一下,捋了一下自家胡須,笑眯眯道:“方才石鎖既然有五十金之賞,那這場比試不妨也來點彩頭。這樣好了,比試得勝者可得百兩金子,如何。”


    “王爺慷慨。”白川率先向趙逸俯首。吳亙想了想,亦是點頭,心中隻是覺著這趙逸小氣了些。


    一時之間,眾人的興趣也被勾了起來,相較於射箭舉鎖,還是這你來我往的廝殺賞心悅目些。


    很快,場中空出一塊空地,又用白灰畫了一個圈,權作擂台。


    吳亙與白川相距三丈站定,白川傲然道:“小兄弟,你先出手,用兵器用拳均可。隻是記著,白某劍快,勿貪婪冒進,免得誤傷。”說話間手持長劍,長髯飄飄,如此賣相倒是招來不少喝彩聲。


    “好嘞。”吳亙也不多話,扭頭看了看院門的方向,微微頷首。


    白川心下好奇,亦是轉頭。院門處空空蕩蕩,沒有什麽啊。忽然眼角瞥的一道黑影到了身前,剛要舉劍,黑影兜頭就是一拳,正中自家的鼻子。白川身體被打的飛出白圈,鼻血頓時如噴泉般流了出來。


    周圍的喧鬧一下子戛然而止,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白川已經倒在地上,不禁相顧愕然。


    吳亙用衣服擦了擦手,麵露嫌棄。白川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用手擦擦鼻子上的血,大怒道:“年輕人不講武德,怎麽能使陰險手段偷襲。”


    眾人議論紛紛,倒也有人支持白川,明眼人都看出,吳亙方才使詐了。


    吳亙不好意識的拱拱手:“不好意思,習慣了,您看怎麽辦。”


    “再來。”白川有些掛不住麵子,重新跳於白圈內,兩腿錯步,雙手握劍,長劍劍尖直指吳亙,惡狠狠道:“小子,我有一成名絕技,名為六連劍,出手就不能停下,非得六劍使完方可。”


    轉頭衝四周道:“諸位大人,到時可是與我作個證,若是傷了此人,可不能捉我問官。”


    有人附和道:“你自是放心,在場的都是貴人,自會保你無恙,快些出手吧。”


    吳亙活動了幾下手腕腳腕,麵色有些隨意,“這位白六劍,我來了。還請手下留情,點到為止方好。”


    “別廢話,放馬過來。”


    “得嘞。”


    一道黑影如閃電般衝向白川,白川手中劍剛要遞出,腦袋嗡的一下,鼻子上又中了一拳,身體再次向後倒去,隻是這次飛出的距離更遠了些。


    場中鴉雀無聲,眾人也反應過來了,這小子純粹是戲耍白川來著。


    白川惱羞成怒,滿臉都是血和泥土,手一撐地站了起來:“豎子無禮,看來今天是不能善了了。”說著一腳蹬地,長劍一閃,直直刺向吳亙的腦袋。


    眼見長劍刺來,吳亙將頭一低,身體成弓步,右臂後撤,用了五成的力量,右拳重重擊在了白川的肚子之上。


    白川前衝之勢驟止,身體以更快的速度向後飛去,直接跌出十五丈開外。倒地後身體不斷抽搐,口吐白沫,再也無法從地上站起。


    趙霖戈看了看在地上掙紮的白川,麵色有些複雜,走到吳亙身邊,“小子,看你倒也有些本事,可願做我的門客。”


    吳亙露出大白牙,笑嘻嘻道:“我隻隨朱先生。”


    冷哼一聲,趙霖戈咬著牙道:“不識抬舉,莫以為會些手段就挾物自重,須知人外有人。”將頭湊到吳亙耳邊低聲道,“對了,巫蠱之術乃是禁術,小心引火自焚。”


    說完,不顧趙逸的挽留,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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