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玉冷哼一聲,輕輕瞥了赤風一眼:“胡說八道,你懂什麽?”


    “我是什麽也不懂,可我又不是瞎子。”赤風輕輕“嘖”了一聲,不滿的看了赤玉一眼。


    眼見這兩人就要吵起來,安念棋的頭就開始疼了起來,趕忙將兩人從中間分開:“好了好了,師兄是什麽樣子的人,我很了解,你們不要因為這種事情吵得不可開交啊。”


    赤虹見狀也皺了皺眉頭:“好了好了,你們還嫌不夠顯眼嗎?趕緊收收,別擠在一起,趕緊往前走走。”


    的確,他們這一夥人實在是太過顯眼了,紮堆在客棧門前,已經引起不少人頻頻側目了,做人要低調一些,他們的確不應該在這裏繼續呆下去。


    安念棋將視線移到了暝瀾的身邊,輕聲笑了笑:“暝瀾走吧,我們先去吃午膳,邊吃邊找人。”


    暝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負手走到了安念棋的身邊,麵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安念棋側頭看了看暝瀾的側臉,就覺得此番景象實在是眼熟,剛想到了什麽,就被赤玉打斷。


    赤玉有些不屑的看了看走在安念棋身旁的暝瀾,有些瞧不起的嘖了一聲:“我說小九,你這段時間都是怎麽過的,這遇見的都是什麽人?瞧瞧這個叫暝瀾的人,真以為自己是個上神呢,這樣傲氣,你能和他說到一起嗎?”


    安念棋有些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的五師兄,小聲說道:“師兄,你可收斂著點,暝瀾還真就是你說的那個級別的。”


    赤玉在那一瞬間睜大了眼睛,呼吸也變得困難了起來:“你……說什麽?”


    “小點聲。”安念棋噓了一聲,看了看四周,除了自己的夥伴們並沒有可疑的身影,便輕聲說道:“我沒有騙你,他就是那樣的,所以我勸師兄你啊,留點口德,這家夥可不好惹。”


    “上神?”赤玉難以置信的表情讓安念棋想笑,但是她也知道赤玉雖然說看起來一天沒個正經的,但是關鍵的時候也是有把持的,不然……可能也活不到今天。


    “嗯,是我偶然間遇到的一個人,後來……成為了同伴。”說到這裏,安念棋的目光就向旁邊掃去,果然看見了神色略有些不自然的瞑瀾。


    是啊,幾次置她於死地的好友。


    赤霄皺了皺眉頭,然後了然似的輕聲笑道:“看來你離開我們的這段日子,還真是有了不少奇遇啊。”


    安念棋笑著點了點頭,自己的的確確是有了不少奇遇,在生死邊緣徘徊了好幾次,這才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裏。


    剛想說點什麽,身後就傳來了一道熟悉而低沉的聲音:“棋兒,你要去哪裏?”


    安念棋愣了愣,然後便有些驚喜地轉過身,就發現韓子卿一身紅衣似火,悄然地站在眾人身後,左右手都拎了一大堆東西……這就是瞑瀾所謂的“他給你買吃的去了”?把整條街都買下來了好嗎?


    安念棋剛想跑過去,她的眾師兄們便突然排成一排站在安念棋的身前,紛紛精神緊張的拔刀指著他,這麵對強敵才會有的架勢可把她嚇了一跳,忙道:“師兄,你們這是怎麽了?!”


    “妖孽,休要靠近我師妹!”一向穩重的大師兄赤虹此時此刻卻變得異常激動,看的安念棋開始目瞪口呆。


    “你竟然還敢出現?”赤霄額角的青筋暴跳,以安念棋從未見過的嚴厲和緊張


    “到底是怎麽回事?”安念棋忍不住拽了拽站在一旁的赤雪。


    赤雪也難得的一臉嚴肅的仔細盯著前麵,白皙精致的額角上冒出來了一絲絲細汗,眼神中也燃燒出了似乎能把他眉心中的冰雪融化的火焰,他輕輕吐出兩個字:“勁敵。”


    勁敵,敵人?


    安念棋有些驚愕的望向站在她不遠處的韓子卿,看著他日漸與以往不同的姿態和氣勢,卻依舊立刻確定的衝她的師兄們搖了搖頭,起身擋在他們幾個麵前,堅定地道:“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他是我的夫君,你們不能這樣對他刀劍相向。”


    “小九,你說什麽?”赤虹明顯一怔,握住長劍的手也在慢慢的抖動:“你和這妖孽,竟然是這樣的關係?!”


    “小九,你莫不是被這妖孽的虛假麵目給蒙蔽了!”一向迷迷糊糊的赤羽卻難得的正色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


    看見這麽一排人在街上揮舞刀劍,圍觀的群眾很快就嚇跑了,就連賣東西的小販都幾乎在一刹那之間跑了個幹淨。


    安念棋皺了皺眉頭,心裏難得的升起一陣陣不快……無論如何,這人都是陪她同甘共苦,渡過許多磨難的知心人。而且,她還能感受到自己體內那在妖市救了的精靈族姑娘的力量,說明自己此次的複活,大概是韓子卿操作的。


    救命之恩,夫妻之情,更何況她還對這個人有著難得的癡心……所以即使對方是對自己有著恩情和親情的師兄,她也必須像個白眼兒狼一樣的維護韓子卿。


    “小九。”赤雪難得的皺了皺眉頭:“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我沒有任何的隱瞞或者是苦衷。”安念棋無比堅定地回答道:“在你們不在的時候,一直是這個人照顧我,從未虧待或陷害過我,你們……不能如此對他。”


    “棋兒……無妨。”


    韓子卿本來已經做好了再過幾招的架勢,看安念棋這個樣子,先是愣了愣,不禁淡淡的笑了笑,悄悄地將手收了起來,眉角也展開淡然而溫暖的笑意。


    他緩緩走上前,看著麵前站著的人兒,眼裏卻沒有了昔日的淡然,反而從眼底淡淡的升起來一絲絲擔憂。


    “小九,你過來,站在我的身後。”赤雪的身上突然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刹那間,周遭的氣息都變得暗沉和冷冰冰了起來,他滿含敵意的看著韓子卿。


    “師兄?”安念棋滿眼疑惑的看向赤雪,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這到底是怎麽了?


    “她不會去你身後。”韓子卿的眼神閃爍了片刻,仔仔細細的盯著赤雪,突然挑釁似的一笑:“我的妻子,不用聽信任何人的命令。”


    “小九,你真的如此信任他?”赤鳴輕輕放下了劍,皺著眉頭,眉目間充滿了憂慮:“你可知他是……”


    “他是魔族。”赤雪緊緊的皺著眉頭,搶先說出了這個事實。


    安念棋一頓,看了看身側之人淡定的眉眼,便有些慌了神,顫聲道:“怎麽可能,他的修仙還是我所指導的,是我親眼看見的,怎麽可能是魔族?”若是魔族,那麽他若是修仙,早晚會爆體而死。


    韓子卿低垂的睫毛動了動,沒有否認,就連眼神也不肯給她一個。


    “他之前的封印還沒有解開,便可以修仙。”赤雪不依不饒的道:“若你實在不信,你可以想想他近期修煉以來,究竟有沒有異樣?”


    怎麽可能沒有異樣,唯獨這點,沒有人比她更加確定。


    就在李元君將他的意識侵占之後,他的實力就開始摸不清了,看著他沒有半分否認的眉眼,她的心一緊。


    原來如此,怪不得……


    “你究竟是誰?”安念棋的聲音逐漸變大:“你究竟是什麽人,你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告訴我?”


    韓子卿輕輕皺著眉頭,眉眼間彼岸花的痕跡不再像之前一樣若隱若現,而是越發的明顯,她伸出顫抖的右手,緩緩摸向他的眉心,將心底最大膽的想法問出來:“你……你是釋修嗎?”


    韓子卿那平淡而銷魂的眉眼,在那一瞬間徒然睜大,有些難以置信的轉頭看著安念棋,顫聲問道:“你說什麽?”


    這一句問話,便是回答,安念棋心底的感觸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樣兒的。夢中的一切,竟然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那麽……


    將所有的事情聯係起來,而且這個人恢複了釋修的記憶之後,卻依舊選擇跟自己在一塊,還有他和暝瀾的口誤,無一不在證明著一個事實。


    她就是她這幾日睡夢中的女主角。


    “我是……姚念?”安念棋臉色蒼白,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韓子卿深深的注視著她,不知道她究竟想起來了多少,心底便不安了起來,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


    說是前世和今生定要區別開來,可若是前世兩人這樣不快和決絕,那麽試問,今生懷揣著前世記憶的兩個人,要無論如何才能做到釋懷?不可能的……


    暝瀾突然一掌從七個男人之間劃出來一條路,看著這樣難以處理的場麵,深深的皺著眉頭,慢步朝著他們二人走去:“要敘舊也不是現在應該做的事情。”


    赤虹他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現在就今後是怎樣的情況。


    安念棋一下子回過了神,既然自己的前世和釋修有所瓜葛,而今生又和他成為夫妻,同攜手共患難,那麽就不應該在意他到底是什麽身份,是個什麽樣的人了吧。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安念棋歎了一口氣,認真地看著韓子卿:“你若早些告訴我,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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