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紫殊站在原地,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安念棋,但是眼中並沒有任何的驚訝,好像一切都盡在她的預料之內。


    燕殊在一旁轉頭看著她,輕聲的說道:“公主,不可胡來,你要遵循著女王大人的意思……”


    “行了。”心底升上來一種莫名的情緒,讓她頭一次冷聲打斷燕殊的話:“燕殊你夠了,母皇那裏我會去說,這些不用你管。”


    燕殊所有的話都被“不用你管”四個字堵了回去,他似乎先是愣了愣,緊接著眨了眨眼睛,然後微微低下了頭。


    早該有這一天的,當這個小丫頭學會獨當一麵的時候,她就會知道她曾經對他說的那些喜歡,不過都是年少時期的依賴罷了。


    他不過是個工具,工具這種東西,用著用著,當主人學會了這種技能的時候,便不再需要他。


    就像是現在,雖然明知她這麽做還是太過魯莽,可是眼下的這股子氣勢,像極了女皇的一舉一動……這就證明,即使是再多的弊病,她依舊會隨著時間一步一步改變,最終成為最完美的那一個。


    也不會再需要他……這樣一來,他倒是也樂得輕鬆,如釋重負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拓跋紫殊有些故意的冷淡和疏離的背影,燕殊突然覺得冰凍的心似乎疼了那麽一下。


    皇帝複雜的看了安念棋一眼,自然曉得這個女人看起來像是沒什麽把持一般,實際上是個極為穩重和厲害的女人,他在她身上看到過許多跟奇跡等同的事情,光是這一點,便證明她實在是不容小覷。


    所以他的想法同於底下那些議論紛紛,並不看好安念棋這個做法的人並不一樣,他隻希望事情能夠妥善的解決,並且相信這個來勢洶洶的姑娘,一定會成功這件事情。


    皇帝歎了口氣便衝著安念棋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同意將國家大事讓兩個女子私下處理。


    安念棋見狀,和拓跋紫殊對視了一眼,二人便紛紛向外麵走去,就在此時,韓子卿突然有些擔憂的抓住了她的手。


    安念棋一臉疑惑的看向韓子卿,便看見他眉眼裏寫著的擔憂和不安,便淡淡的笑了起來,輕聲衝他道:“你別擔心,我會和平解決這件事情。”


    韓子卿這才慢慢放開了手,可眉眼間滿滿的都是掛念。


    安念棋見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轉身和早在一旁等著的拓跋紫殊,一起有說有笑的在圍觀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朝著後花園的方向走去。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安念棋實在是不理解她的想法,便低聲問道:“你怎麽就選我的人了?你又不是真的喜歡,你也明知你帶不走,也不可能從我手裏帶走男人。”


    拓跋紫殊搖了搖頭,不解道:“我也沒選他呀,我選的是你,結果你們的皇帝就說我。”


    她當時的的確確知道自己手指在了兩人的位置,她自然是隻認是安念棋的,再加上旁邊燕殊冷淡的眼神裏的催促和逼迫之意,她一著急,便下意識的指向了安念棋二人的坐席。


    “什麽?”


    彼時二人已經走在了通往後花園的小路上,由於現在宮宴正進行的如火如荼,所以平日裏經常有很多人來來往往的後花園沒有什麽人,此時就顯得格外清靜。


    安念棋難以置信的看了看拓跋紫殊:“你選我?你選我幹什麽,選我當你的夫婿?拓跋紫殊,你究竟曉不曉得,這種事情絕非兒戲,你現在既然讓人家以為你選的是韓子卿,那麽你就必須對你做的這個選擇負責。”


    “那你能把你的丈夫暫時借給我擋一下嗎?”拓跋紫殊有些為難的問出了這句話,然而在問出這句話之前,她似乎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因為她也知道,這句話問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認為我的回答會是什麽?”安念棋轉頭看了拓跋紫殊一眼,眼睛裏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


    誰都有困難和做錯事情的的時候,這要是按照往常來講,她是一定要冷漠到翻臉不認人的,可是對這個姑娘,她卻怎麽樣也很狠不下來心。


    她走上前去,坐在涼亭中間的椅子上,看著一臉茫然的拓跋紫殊,才無奈的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座椅,道:“你來坐吧。”


    拓跋紫殊自然知道她的回答一定是不,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她偶然之間隻有一麵之緣卻想把這個人當作朋友人,此時此刻對於她來講,確實值得信任的,


    或許……自己的煩惱,可以跟她講一講。


    拓跋紫殊坐下之前,下意識的就想把腰間的長劍取下來放在桌子上,結果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帶著劍,心裏不知怎的,就突然歎了口氣,緩緩地坐了下來。


    她看了安念棋半晌,然後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是實在沒辦法了。”


    安念棋挑挑眉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讓你慌張到連我的人都敢搶。”


    “你的人?”拓跋紫殊聽到這三個字,眼神突然變得亮了起來,問道:“你和寧王,是那樣的夫妻嗎?”


    這話問的安念棋是一頭霧水,她皺了皺眉頭問道:“哪樣的夫妻?”這外族姑娘的思維實在是太過跳躍,安念棋是在世有些跟不上。


    “你們是因為互相喜歡,才做的夫妻嗎?”見安念棋立刻搖了搖頭,拓跋紫殊先是愣了愣,然後便恍然大悟的道:“那你們是成親之後才互相喜歡的?我知道的,你們中原的成婚風俗都是這樣的,有很多人成婚之後才會有著那種愛情和依賴,那你和寧王一定是屬於這種情況的了。”


    安念棋聞言,先是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並不是,我們隻是利益牽絆的關係。”


    並非她如此絕情,而是她和韓子卿這段感情的存在的基礎,就是建立在對方是能夠讓自己好生修煉的的這個基礎上的。


    “既然隻是純正的利益關係,那就證明你不喜歡他,那你為什麽不願意讓他替我擋一擋?”拓跋紫殊聽安念棋這麽回答,自然萬分不解的搖了搖頭。


    她分明看見了這兩個人的互動了的,如果不是真的有感情,那這一切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拓跋紫殊發現,中原的女子果然口是心非得多,不坦誠這一點,實在是叫人頭痛……不說別的,就衝著她今天的這句話,她就得負責讓她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因為他身體內有頑疾,為了解除這個頑疾,我們必須在三界之內自己遊曆去尋找解藥的秘方,所以他不可能跟你回你的國家。”安念棋想了想,便決定把表麵的原因告知於拓跋紫殊。


    誰知道她下一句話就問了過來:“那你們脫離了大漢之後,寧王爺和寧王妃的羈絆將不複存在,那你們將是以什麽樣的關係去遊曆?是夫妻,還是患難與共的好友,還是隻是合作夥伴?”


    安念棋聽她這麽問,禁不住皺了皺眉頭問道:“這些關係,有那麽重要嗎?”


    “當然了。”拓跋紫殊笑了笑:“如果隻是合作關係,那麽他的頑疾一旦解開,那麽你們所有的羈絆都將不複存在,那麽他就會和你徹底沒有了關係。到時候,他可能會和別人成親,組建一個有感情基礎的成婚,到時候你該當如何,你真的會放得下嗎?”


    安念棋聞言,徹底的沒話說了,眼神有些茫然地看向一旁,半晌才有了動靜,唯唯諾諾的道:“我……”


    “我放不下,也不會讓他和別人成婚。”心底湧上一股子莫名的熱度,迫使她頭一回肯說出那樣的話,因為她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麵,便發現她真的無法忍受。


    拓跋紫殊看了安念棋半晌:“那你會跟他說的,表明你的心意,對吧?”


    安念棋看了一臉明媚的拓跋紫殊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那你呢?你做出這般荒唐的事情,就是為了你身旁的那個少年吧。”


    拓跋紫殊見話題一下子牽引到了自己身上來,先是愣了愣,然後回答道:“沒錯,的確是的,可是事情跟你想的不太一樣。我已經跟燕殊說過很多次喜歡,可他都不相信,說是我一時糊塗,長大了就好了。”


    “我跟他說喜歡說了十年,可他到今日,還是將我拱手讓人。說實話,我是真的有些傷心了的。”拓跋紫殊抬頭看了看滿天星辰,可是心卻如旁邊的黑夜一般深沉而寧靜。


    看著看著,眼眶就逐漸發紅了起來,看向安念棋的瞬間,眼眶裏竟然已經浮起了淚花,她輕聲說道:“安念棋,我很羨慕你,起碼你若是說了喜歡,寧王會很開心,而且他定是願意相信的,可我呢?沒有用的,他那樣的木頭,就算再讓我說個一百年,他也是無動於衷。”


    雖然是勉勉強強用了幾個成語,一口蹩腳的漢人文,聽起來依舊讓人很難認真起來,可是安念棋還是明顯的能感受到這個姑娘的難過。


    安念棋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那你要放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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