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保護所在意之人和事


    “你說那個安念棋,是因為和你擁有相同的修仙體質,才會有機會解決你身體上的問題?”


    “自然,不然我也不會非要這個姑娘,再加上從小便跟她有一些緣分……”


    聽著韓子卿這麽說,皇帝心下便了然了,怪不得他一開始就不同意再去娶別的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原來有這層意思在裏頭。


    韓子卿看著自家皇叔明顯滿意的表情,便知道……他方才說的那些話,在他來看是很中聽的。


    “還有,皇叔,此番前來,我是想要跟您到別的。”話說得再好聽,也抵不過一句他本身就很想說的實話,這也是韓子卿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


    “告別?”皇帝果然臉色一變,從眉眼之間便能看出來他並不讚同的態度:“你為何而告別?”


    “侄子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樣的道理,雖然本末倒置,背棄了仁義道德,可眼下自己若要是抉擇,還是得由著自己去的。”韓子卿自知所言為虛,可卻也知道這樣的話也是最難反駁,便接著道:“皇叔,您可還記得侄兒從前說過的蘊藏在侄兒體內的寒毒嗎?”


    不提這個還好,一聽到有關於此類的事情,他的臉色就變得不那麽好了起來。


    韓子卿貴為堂堂皇室血脈,竟有人敢如此大膽,給他的皇侄兒下這樣毒,簡直是不想要滿門安生的腦袋了。


    韓子卿看著自家皇叔的臉色,便知曉他要問到底是誰下的毒,這般關乎著眾多人口的性命的事情,那他自然編不出來,也不敢造假,隻得將話題引到自己能說的地方,趕忙到:“眼下侄兒已經找到解開這寒毒的辦法。”


    “真的?”聽了這話,護短心切的皇帝自然高興的連眼睛都變亮了:“可是什麽方法?”


    “去尋很多不屬於人界的上等靈物才可製成,皇叔就算問了,就算真的派人去尋,恐怕百年過去,等侄兒我早就不在了的時候,也未必能找到。”這句話倒是真的,若真的按照皇帝的想法,不舍得讓他臨著苦頭,自己派一些所謂的高手去尋找,隻怕那些凡人會一去無回。


    “而侄兒若是自己來,便並非真的會如此。”看著皇帝的臉色有些動搖,韓子卿趕忙加了幾句:“是安念棋這個小丫頭救了我,教我真正的修仙之術,若是同她一起離開這裏,去尋找那些珍貴的靈物,或許真的可以做到。”


    “如若朕不答應呢?”皇帝緊緊的皺著眉頭,他自然懂得那些道理,可是皇室血脈流落在外,叫他如何放心,又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韓子卿彼時一身大紅色的衣服,身上的氣度雖然清冷,卻隱隱帶著一絲絲柔和,眼中雖然淡然,卻還是存留著烈酒入腹一般的濃烈。一舉一動之間,依稀能看見他眉若遠山,質若白蓮。


    他接過太監遞過來的碧螺春,長袖撫過,一絲茶香淡淡的飄散在空氣中,他輕輕將茶杯在指尖拈了拈,剛想要喝下去,邊聽著了自家皇叔明顯拒絕的話。然而手上也隻是一頓,便依舊緩緩的順著茶香喝了下去。


    茶喝盡了,茶香卻依舊繚繞於唇齒之間,意猶未盡。


    韓子卿淡淡而笑,眼中並未有任何驚慌失措或者是激動的情緒,許是一早便料到了此番場景,現在才方可臨危不亂。


    “若皇叔不同意,侄兒就不去,留在這裏,整日的陪在皇叔身邊,為皇叔分憂。”他的回答真摯而簡短,可是言語之間,缺少不了淡淡的悵然若失和憂愁之意。


    惹得對麵坐著的自家皇叔心肝兒都顫了顫,就是這點說話的技巧,便足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眼下……韓子卿借著喝茶一瞬間透過長袖縫隙之間自家皇叔有些猶豫的眉眼,便知曉這一句話,他終究是賭對了。


    皇帝聽了他這話,有些意外的愣了愣,隨即皺著眉頭問道:“你不是厭惡皇室這些權利的紛爭嗎?”


    “侄兒自是不喜歡這些,可若皇叔不放手,那就不放,侄兒也可以安生的用著所剩下不多的時間,為您排憂解難。"呼吸之間,韓子卿隱隱的歎了口氣:“死得其所,倒也勝過本在虛無縹緲的事情上徒勞一生。”


    皇帝聽到這裏,自然好說歹說被嗆住了半晌,再看了看對麵之人看似真摯的眉眼,無奈的歎了口氣:“你以為這麽說,朕便會愧疚,然後會放任你離去嗎?”


    韓子卿見此,頗為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問道:“那您會嗎?“


    皇帝眉目間冷峻,聽完韓子卿問的話,臉上似乎帶上了一絲帝王之家的威嚴和穩重……他就這麽緊緊的盯著韓子卿。


    韓子卿雖然知曉這是來自自家皇叔的審視,卻並不緊張,眉眼淡然,挺直了腰板看著自己麵前這個成天麵對著的眾人都是戰戰兢兢的臉孔的皇帝……再厲害的人,心裏也會有所顧慮和軟肋,而他的父親,便是他內心最深處的在意和愧疚。


    所以方才即使他說出了“你為我會因為內疚和在意便放任你離去嗎”這種話,他也依舊不可能不去在意。


    看著意氣風發的少年此時此刻正緊緊的平視著自己,好像他當年也有過這樣的時候,可是一切應有的卻被歲月所磨滅。他是如此,便知曉這條路有多苦和多黑暗,那麽……他還要讓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經曆這樣的路嗎?


    在他做太子的時候,他的先生便曾經問他過這樣一句話:“為何學帝王權數之道?”


    那些滿腔雄心壯誌的公子哥兒們的回答都是什麽“為了開疆擴土,保護列祖列宗的江山”抑或是什麽:“為父皇分優”這樣的話,可是都沒讓先生眼中一亮。


    當然,除了現在做為帝王的他的回答


    他清晰的記得,他當日的回答,隻是平淡的一句話:“為保護所在意之人和所在意之事,才會學習帝王之道。”那麽如何完完全全能做到這點,那便是做高高在上,將人的生殺大權掌握於手心的皇帝。


    後來的後來,他也的的確確做成了皇帝,多年以來,他無不是擔著政治清明,愛護百姓這幾個字。


    但這麽多年過去,他也偶爾也會想起來當初他的那句回答,和先生所說的話:“好,很好,下官很欣賞太子爺的回答!但我希望您記住這句話,永遠不要忘記這句話的含義和初衷。”


    他一直以為他將這句話實現的很好,可是到了如今這樣的時刻,他突然有些懷疑自己……他真的做到了嗎?就像剛才,如果自己的這個侄子不是以那種方式同他說話,而是稍微強硬一些,他便不會答應。


    那麽,他真的做到保護自己所在意之人和事情了嗎?


    皇帝沉思許久,看了看遠方正午的太陽,突然歎了口氣,別開了眼臉,沉默了許久他便像是老了十歲一般:“好,我答應放走你。”


    韓子卿微愣,似乎沒有想到會得到這麽幹脆的回答,抿了抿嘴想要說什麽,便被自家皇叔的話再次打斷:“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韓子卿沉默許久,無聲的點了點頭。


    “若有朝一日,你真的解開了寒毒,便回來看一看當初自己所居住了這麽多年的地方,哪怕已經時隔多年,你熟悉的人也都已不在這個世上……也回來看一看吧。”他不會去問那些什麽舍不舍得放下自己的至親的那種愚蠢的問題,因為若真的有心修仙,那必不可能選擇這條路。


    既然韓子卿選擇這條路,他便放手……也隻能放手。


    韓子卿慢慢的眨眨眼睛,隨即起身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多謝皇叔成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


    正午的太陽給已經進入秋天的大地帶來了不可替代的暖意,韓子卿蹲下身子,深深的埋頭給這個這麽多年來一直很照顧他的男人,許是關切,也許是愧疚……臨了了,還肯放任他自由。


    不過到底因著什麽,似乎沒那麽重要了罷。


    ……


    安念棋左等右等也等不來韓子卿,便坐在自己的床上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滿臉的虛汗。


    過了片刻,她的意識便回到了芥子空間,小九便霎時間出現在她的麵前,一臉喜悅的看著她:“主人,幾天不見,你的根基似乎比之前所見的紮實了許多。”


    安念棋聽聞這句話,果然靜下心好好感受了下自己的心脈,便感受到了體內純淨的雙顧靈力相互纏繞,在筋脈上平穩地流動著……果然比上次她進來修煉的時候,要平穩許多。


    安念棋想著,許是因著之前的兩日自己用了太多的靈力去運用返魂香的原因,靈力透支過後的使用,雖然困難十分,可是對修煉卻是最有幫助的。


    那麽她現在需要做的事情,便是放下手頭的事情,酣暢淋漓的來進行一場對自己很殘酷的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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