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世間最般配


    碧桃聽見韓子卿明顯有些放鬆,不加以計較的口吻,趕忙連連道謝,有些悻悻地看著站在不遠處有些發懵的安念棋,衝她行了個禮兒,便趕緊匆匆退了下去。


    韓子卿有些意外的看著幾乎被他嚇得落荒而逃的小婢子,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難不成他是因著平日裏太過嚴酷,才隻不過說了兩句話的關頭,就把人家姑娘嚇跑了?


    想到這裏,他抬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的安念棋,難道他除了臉之外,真的不會討女人歡心嗎?


    不然怎麽他平日裏說的那些,自認為可以把安念棋調戲的臉紅心跳的話,她竟然一點也沒反應?久而久之,他幾乎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韓子卿彼時一身水藍色的衣服,平日裏及腰的長發此時此刻也被湛藍的發帶束起,看起來比平日裏爽利了幾分,他手執一扇,行走之間若有若無的敲著手上的骨節,些微發出清脆而有規律的響聲。


    韓子卿看著碧桃跑了,又看了看有些呆愣在原地的她,突然歎了口氣。抬眼之間,一抹莫名的憂慮沾染上了平日裏看起來不食煙火卻又有些魅惑的眉眼,眉頭輕輕一蹙,便好像是眉心引出了一根線,細細卻牢牢的牽引住了注視之人的心扉和思緒。


    月牙白色的抹額緩緩的被傍晚的微風吹起,一雙桃花眼隨著抹額的帶子撫過眉間的時候微微上挑,輕薄的唇微微緊致的抿起,長相分明應該是實實在在的薄情花心之人,可整日卻圍在她身旁轉悠……


    似乎是感受到了安念棋有些癡然地注視,韓子卿揣著淡淡的疑惑,款款而來到她麵前,還不等她有所反應,便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輕聲問道:“棋兒?你怎像是生魂不附體了一般?難不成是這幾日靈力損耗太過巨大,你可疲倦了?”問完了,便起了身,不拿扇子的左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發頂:“嗯?”


    不知道為什麽,自他奪回自己的意識,便常常看見安念棋看著他發呆,大部分時刻臉色也是通紅的……


    安念棋一身淺黃色的衣裙,並不拖拖拉拉的,也在服飾上放下了一個王妃應有的姿態,看起來精致而又幹練。她沒有答話,連眼睛都沒眨的繼續盯著麵前好看到令人心悸的男人發呆。


    此時此刻,在她的眼裏,從前隻是一個“修煉工具”的韓子卿,已經在舉手投足之間,盡是些絲絲入扣、若有若無的魅惑。


    “棋兒?”韓子卿見她還是呆呆愣愣的不說話,當下臉上的輕鬆之意和微微的喜色在一瞬間盡數褪下,如遠山一般的眉峰微微而聚,擔心之意悄悄浮上了眉梢……


    緊接著便下意識的將手放在她額頭上去摸一摸,難不成是累的發燒了?自己果然不應該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推給她去鍛煉,終究是自己考慮不周,才惹得現在他所在意的小姑娘累的魂不守舍的樣子。


    “棋兒?你究竟怎麽了?”韓子卿呲了一聲,白皙而纖細的手便掐上了安念棋白白嫩嫩的小臉兒,有些擔心的問道:“你真是太累了?不然你回去休息,這裏的大局由我主持便好,反正對於他們兩個來說,眼下場麵什麽的都未必很重要。”


    安念棋聽了他這話,才稍微的回過了神,連忙擺了擺手,往後退了幾步:“我不累我不累,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實際上就是在想麵前的這個人,但她怎麽可能如實的說出來?


    “究竟是什麽樣的……”韓子卿自然對她的這個狀態擔心得很,準備繼續問下去,便聽著安念棋轉移了話題問道:“那個,瞑瀾呢?他不是說了會來嗎?”


    韓子卿自然不知道安念棋是為了轉移話題才隨便提起了瞑瀾,當下臉就黑了起來:“什麽?”


    難不成這他的小王妃剛才呆呆傻傻的,都是因著在想著那個藍眼睛的冷血怪物?就是那個要命的一口一個“本尊”的人?


    “我怎麽知道他去哪了?”


    那怪物最好不要再出現在他和他的小王妃的眼前,實在是令人生厭的很!


    雖然也知道這個人幫了安念棋,許是並沒有什麽壞心,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就覺得渾身難受,似乎對於這樣的人,他就是喜歡不起來,也放不下戒心。


    看著突然變臉的韓子卿,安念棋有些嚇了一跳,剛想說些什麽,就被算得上是毫無興趣而且姍姍來遲的瞑瀾吸引了注意。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當下她看這兩個男人,心思才是一個比一個難猜,脾氣也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瞑瀾依舊是那一身修長的月牙白色的衣袍,負著一柄長劍,臉色有些冷漠的踩著逐漸升起的月色款款而來,湛藍的眉眼之間,滿含著都是些冷冽,可細膩的眉眼之間卻還如同初見時那般令人驚歎。


    若是說韓子卿的沒是炙熱而纏綿的,那麽瞑瀾的美,便是宛如冰川一般,分明美的叫人震撼,卻讓人難以接近。


    他雖然已經不記得從前的事,可是從前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卻並非是沒有發生過的。


    如果深刻,那麽即使忘記,終有一天,也會因著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想起來,他的身上,似乎背負著肉眼所不能看見的東西。


    然而無論她怎樣好奇,也跟她不再有任何的關係。


    因為在她掛燈籠之前,她周身被言靈所束縛的禁咒,已經散開……看來,李元君已經將風矣玉佩從昭青歌身上取了出來,那麽他們的言靈,也就終止了。


    沒有了言靈的束縛,他們二人,便再無關係……就算他現在扭頭走人,她也不能說什麽。


    “我以為你並不會來了。”安念棋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的神兒,才衝他微微一笑:“果然瞑瀾大人說話算話,這麽給麵子,還是來出席我夫君師父的成婚之禮。”


    瞑瀾站在原地,眉眼間似乎都沾上了輕微的水氣,站在原地,臉色淡然的看了安念棋半晌,便突然說了一句:“不要叫我大人,叫我瞑瀾。”這女人是怎麽回事,竟然自動地跟他疏遠了起來。


    韓子卿見狀,突然有些警惕的拉住了安念棋的手,然後衝瞑瀾溫柔的笑了笑。


    可是隻有瞑瀾能看懂,他那眼神裏藏著的都是些警惕和殺意。


    一絲淡淡嘲諷之意,逐漸的騰上瞑瀾有些冷厲的眉眼……他承認,在言靈束縛的禁咒消失的那一瞬間,他多少是有些恐慌的。


    前塵往事他不知,未來也沒有任何概念,當下他在這塵世間認識的人,也隻有這麽幾個……若是真的就這麽一走了之,他能去哪裏?要做什麽?


    眼下看著安念棋明顯的疏離之意,他也不是不明白。這小丫頭多半是怕他恢複了記憶之後便殺了她。


    怎麽可能,就算他再不遵循時間常理,也算不得是什麽好人,但這基本的道德倫理他也不是不懂。安念棋雖然對他有不小的威脅,可他也不至於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起碼當下他還是不至於的。


    可是這些話,他不可能說出口,每每張口跟人說自己的內心的想法的時候,他都是這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裏……隻有自己明白,其餘的人沒有資格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最後也隻變成了一句應付的話:“我……本尊既然答應過,便定然卻不會食言,也不會殺你。”


    安念棋聽到這話,便知曉瞑瀾實際十分明白她心中所想,當下也不想加以計較,便好正點了點頭……因為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便像是尋常人家一般,到了所謂的良辰吉時,喜娘就引著新娘下了喜轎,昭青歌一身紅色的嫁衣,蓋著紅蓋頭,在同樣也是一身喜色的李元君踢了轎子之後,便緩緩地被牽著跨過了火盆。


    由於這成婚之禮是在王府之內進行,前來觀禮的也都是安念棋身邊一些可信的心腹和下人們,深知沒來得及報備給老太君,安念棋也隻能消停這點,喜字的燈火好好的掛著,可是這喧鬧的絲竹之聲,便不能再有了。


    隻有些許的古琴和琵琶之聲,緩緩相互迎合纏綿,漸漸流淌在溫暖的晚風中。


    周圍前來的賓客都是她和韓子卿可以信任的人,加起來也沒有很多的人,可是細數下來,便是剛好不多不少。


    安念棋和韓子卿坐在內裏的高堂之上,當著證婚之人,可她卻看得提心吊膽,也是多多少少是有些擔心自己的布置出錯,也更加惋惜沒有尋常成婚之禮那般熱鬧,顯得太過突兀。


    可是事實卻並非那般。


    昭青歌和李元君身著紅衣,共同牽著有著吉祥的象征之意的大紅花,隨著略顯風雅的絲竹之聲,緩緩往裏走去,安念棋遠遠看去,便覺得從前看到的二人記憶中的那般所謂的不配和世俗的眼光,統統是徒勞的。


    此時此刻,雖然成婚之禮遠遠不如尋常的管家女子那般的場麵,可是她敢說,沒有人比麵前緩緩向她走來的二人更加的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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