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節唇槍舌劍


    “荒謬之言!李元君……你簡直是本末倒置,罔顧人倫!”安念棋聽聞這話,心底一直隱忍的怒火便瞬間被點燃,屠盡天下弱者?還說是人間正道?


    這樣的人,分明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世間的道理,還真的不像是常人所想的那樣簡單……若真的是好人真的有好報,惡人終究會食了惡果,那麽為什麽被李元君殘忍的殺害的那些人,死去多日都無人問津?那為何李元君又能好生的活到現在,在他二人麵前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


    然而安念棋越是生氣,就越是找不到反駁他的有力的證據。


    “我活了這麽多年,經曆諸多事情,還頭一次見到有人能道出來這樣的話。”瞑瀾冷著臉色道:“墜魔變墜魔,理直氣壯的有太多,你卻是頭一個這樣說的。”


    李元君聽瞑瀾似乎是讚同這他話,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那照你這麽說,我強於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我就都可以連眼睛都不眨地殺掉了?”瞑瀾唇角泛起又些嘲諷的笑意:“那你師父呢?我現在就去終結了她,你沒有意見吧?”


    “反正你也說了,弱肉強食的世界,有能力的人做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就該被天地正道所維護,沒錯吧?”


    李元君聞言,倏地站起了身,不再跪著,惡狠狠的向瞑瀾瞪過去,一股強烈而濃厚的陰氣,瞬間向兩人襲來:“你敢!”


    安念棋有些敬佩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瞑瀾,這樣難通的道理,竟被這瞑瀾三言兩語便擊破了,瞬間讓李元君原形畢露……實在是太厲害了。


    “我如何不敢?”瞑瀾絲毫不為李元君的狠勁所動,一股子強大而純淨的靈氣自他身上迸發而出,瞬間將李元君身體周圍的陰氣一並蓋了過去:“你們術法中的陰氣,本就與我族的淨化之力完全相克,再加上我的能力……就算再來成千上萬個你,我也能在瞬間便剿滅。”


    那殺一個李元君,對於瞑瀾來講,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再輕而易舉不過,隻不過眼下李元君還有用處,他便才留他一命。


    不然以李元君之前對生命的意義的褻瀆,是完全違背他們精靈一族的信仰……他早就滅了他了。


    李元君的臉色極其差勁,既是因為瞑瀾的話,也是因為這鋪天蓋地的純情的靈力,幾乎讓他窒息。


    跟是懼怕極了瞑瀾說過的那句要消滅他師父的話,眼下手心手背緊張的都是汗,然而依舊有些發狠的緊緊盯著一臉再平淡不過的瞑瀾。


    安念棋見李元君的氣焰終於消沉了下去,忍不住稍微有些解氣,便拽了拽瞑瀾:“行了行了,別顯了,跟我去救人。”


    “你……”安念棋皺著眉頭看著站在原地一臉陰毒和緊張的李元君:“你且放下那些執念,好生想一想,韓子卿從前口口聲聲地稱你為師父,你如今這般對他,還說放了他是積德……他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李元君沒有說話,與初見時完全不同顏色的黑色的衣袍,隨著陰風緩緩飄蕩。


    他怨恨的神情裏,卻隱隱約約的帶著一絲絲沉思,默然的站在原地。


    “你想一下,如果是你的師父這般對你……你會如何想?”安念棋轉身的瞬間,冷聲道:“你為何剛才反駁不了瞑瀾的話,你有想過嗎?”


    “你既可屠盡天下與你不相幹的弱者,那是因為你從未想過,死在你手中的人,是否同他人有著向你和你師父一般深切的羈絆,人死後,總是生者更難過一些。”


    “若按照你的理論,那麽有朝一日,比你強太多的人前來沒有任何原因便殺了你師父,你難道不恨這個人嗎?”


    安念棋並沒有再說下去,她更加希望的是,這個走入歧途太深的人,能稍微恢複一點神誌。


    現在的李元君簡直惡心到她連動手殺了他的欲望都沒有。


    因著有一個瞑瀾護著她的安全,安念棋轉身便放心的走出後院,朝著寢宮的方向走去。


    原地隻留下一個又些呆滯的李元君,半晌過後,李元君才捧著一壇子酒,磕磕絆絆的跟了上去。無論如何,心底還是惦念著師父的安危的,瞑瀾這麽危險的人,他還是跟著點好。


    …………


    鮫人的油脂燃起來的燈火,又一次出現在了安念棋麵前。


    燭火搖搖曳曳,地低安靜的很,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瞑瀾走在安念棋的身後,麵色淡然的隨著她往前走著……而李元君,則不近不遠的跟在他們身後。


    安念棋拐了最後一個彎,迎麵便看見了一個漂亮的紫色衣裙的女子閉著眼睛席地而坐,聽聞他們來的動靜,也是匆匆睜眼瞧了瞧,隨即厭惡的閉上了雙眼。


    角落裏靠著的便是還處在昏迷狀態的一身紅衣的韓子卿。


    韓子卿英俊的臉龐似乎又恢複了之前那個柔和的模樣,讓安念棋心裏不禁傳來了陣陣的暖意。


    安念棋有些發蒙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那個,這紫衣的漂亮姑娘,是何許人也?為何她未曾見過,又為何出現在這李元君的地下室裏麵?


    等等……李元君之前說過,他的地下室裏,隻有二人,其中一個便是她心心念念許久的韓子卿,而另一個就是他的師父……難道?安念棋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難不成麵前這個漂亮而冷漠的紫衣女子,竟然是李元君的那個師父?安念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仔細的看了看,然而依舊完全看不出來兩個人的共同點。


    在她的印象之中,李元君的那個師父,是個披頭散發,渾身是血還被拷在了牆上的活屍,再看看眼前……身著紫衣華裳,細長的眉眼彎彎,眉間隱隱約約有著獨屬於修仙強者的一朵青蓮的痕跡。


    抬眼瞧著他們的瞬間,雖然是冷漠無情,可是眼中的秋水淡淡,卻讓安念棋一個女人都身上一酥。


    這……若不是安念棋已經逐漸感應到那女子身上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說什麽她也不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之前差點要了她命的活屍。


    “那個……”安念棋小聲在瞑瀾耳邊問道:“她是那個活屍對吧,我沒認錯人吧。”


    瞑瀾倒是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點了點頭:“皮囊骨肉都沒變,的的確確是那活屍沒錯。”


    皮囊骨肉都沒變?安念棋安安翻了個白眼,簡直是開玩笑,前後分明完完全全像是兩個人好嗎?


    還沒等安念棋繼續問話,那紫衣女子便陰嗖嗖地瞪了過來,安念棋下意識閉了嘴。


    安念棋看了看那紫衣女子,見她並沒打算有任何動作,於是便慢慢的向韓子卿的方向移動了過去,誰想到,下一秒就聽見一個清脆的女聲道:“你怎麽起來了,我讓你起來了嗎?”


    什麽起沒起來的?安念棋嚇了一跳,以為她是在說自己,便停止了腳步,看向了瞑瀾,卻發瞑瀾和那紫衣女子都沒在看她,而是看著他們來時的方向。


    時間仿若凝固在了那一刻,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陰暗的的通道中傳來一聲歎息,便有一個人緩緩走了出來:“青歌,我,我是擔心他們會對你不利……”


    “你叫我什麽?”那紫衣女子突然被戳了痛處一般,立刻朝著來者的方向狠狠瞪去,整個人身上的陰氣也隨之大漲,連眼睛也開始變得赤紅。


    聞言,那男子歎了口氣,投降般的道:“好好好師父,我不叫了。”


    來人果然是一身黑衣的李元君,李元君又些英俊的臉龐,在燭火的搖曳下,顯得陰沉許多。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安念棋看錯了,這廝陰暗的表情中,帶著一絲絲溫柔,這個表情給他整個人都增色了許多……相對於白衣來講,李元君還真是再適合黑衣不過了。


    安念棋見他們的關注點不在自己這裏,便繼續偷偷摸摸的走向韓子卿的方向,由於地下室實在太過狹窄,安念棋沒廢多長的時間便到了。


    安念棋朝這睡著了一般的韓子卿伸出手,緩緩地摸了摸他帶有熟悉溫度的臉,體內的靈魂的味道,也是獨獨屬於她一個人的那個韓子卿了……飽經磨難和風霜,她此時此刻,終於能和自己在意之人相擁。


    安念棋緩緩將韓子卿扶了起來,右手習慣性的搭上了他的脈,便驚訝地發現,韓子卿的修為,她此時此刻已經測不出來了。


    而他身體內所有其他的東西都很正常,除了寒毒經過這一陣子的折騰有些動蕩不安,其他的沒有半分問題,那麽便隻有一個可能……韓子卿的修為,現在竟然比她已經是辟穀後期的修為還要高。


    這怎麽可能?連她在幾日之內修煉到了辟穀的後期,都是因著瞑瀾將修為渡給她的原因,可這幾天韓子卿神智不清,被人占了意識,也一直兜兜轉轉在王府左右……怎麽可能會有同她一般的奇遇?


    安念棋決定這個事情,待此時完結之後,要好好的問問韓子卿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眼下……安念棋看了看站在那一側的三個人詭異的氣氛,她想,她是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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