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小糖一從試鏡考核的房間裏走出來,方如今就迎了上來,緊張地問:“怎麽樣?”


    “……還好。”


    麥小糖撓了撓頭發,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他們就挑了一個片段讓我演……我覺得我演得挺差的,連最基本的麵部表情都不會控製,本來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小狐狸,好像被我演得麵目猙獰了。”


    方如今盡管心裏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聽到還是為麥小糖感到遺憾。


    她麵上不顯,為麥小糖鼓勁:“畢竟才剛開始,接不到橄欖枝是正常的,昨晚我就給你定了幾個演技和聲形培養班,你一邊進修,一邊繼續找機會處境,女n暫不指望,你這麽漂亮,龍套還不成麽?”


    “嗯,我明白。”


    麥小糖也笑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正要離開片場,不想一道有些尖銳的聲音從旁傳來,“呦,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們。”


    莫晗帶著容光煥發的江雨澤正走過來,看見她們,莫晗從鼻腔裏傲慢地發出哼聲,“你們怎麽在這?”


    “……小糖,難道是你要試鏡什麽角色嗎?”


    江雨澤關切地看向她,眼尖地瞄到她手裏攥著的幾頁劇本,“狐妖?劇裏有這個角色嗎,莫大?”


    莫晗裝作認真地想了想,“我怎麽沒聽說過這劇裏有什麽狐妖,估計是個炮灰角色。”


    她抱住肩膀,冷笑著看麥小糖,“還是那種一集播完放演員列表時排在末尾,觀眾看都不願看直接換台的角兒,是這樣吧?”


    方如今皺眉,“莫晗,你別太過分了,多少大咖一開始不都是從龍套的角色熬上去的?”


    “噯。”莫晗笑出聲,“你這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如今這世道,沒個人在背後捧你,沒有資源沒有錢,你起得來嗎?還一臉天真地說慢慢熬,抱歉,你們這樣的白癡,一開始就注定了你們隻會是炮灰的角色了。”


    她不欲再同她們多言,正拉著江雨澤往外走,一輛奢華貴氣的黑色suv從遠處往這裏開來。


    “阿念,這是阿念的車!”


    莫晗心裏高興,得意地瞟了眼麥小糖,故意提高了音量,“今天說好要和阿念出去吃飯的,沒想到他這麽早就來接我了。”


    麥小糖平靜地像是在聽不相關的人和事,隻是藏在袖口的手不覺緊了緊。


    那輛suv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莫晗迎上去時,車停下來,車窗緩緩放下,露出一張極其英俊的臉。


    這下,被吸引人的就更多了。


    “這誰啊,好帥……”


    “應浩澤都不一定有他那麽好看。”


    “估計是江山市的哪個富二代,來接他的小女友來了……”


    “阿念!”


    莫晗看著他,聽著眾人的議論,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高興又驕縱地道:“你終於知道來接我了。”


    她等著他下車,為她打開後座的車。


    慕念城今天頭發打了不少發膠,把他根根頭發輸得一絲不苟整整齊齊,平添了幾分冷峻的意味。


    聞言,他眉峰微挑,笑眼勾魂奪魄卻毫無笑意,隻仰頭看了她一眼,語調低沉卻殺傷力十足,“誰說我是來接你的。”


    說完他就關了車窗,留下一臉懵逼的莫晗和神情尷尬的江雨澤在原地,繼續往片場駛來。


    麥小糖眼睜睜看著suv衝自己過來,呼吸開始不暢,指尖開始發麻。


    方如今心中暢快,剛想等慕念城停下車和他說些什麽,不想他直直掠過兩人,一直開到很前麵的位置才終於停下來。


    “慕先生。”


    一個漂亮女藝人正好從攝影棚出來,看見他的車便擺出笑臉,“慕先生真快,我才給你發微信不久,你就過來接我了。”


    慕念城這才從車裏出來。


    他看起來像是剛開完會就急著過來,理了理精致的袖口,和那個女藝人笑著說了幾句話,就慢條斯理地把她迎進車裏,還不忘記用手搪住車頂,免得那女藝人撞到頭。


    等她坐進去後,他也坐了進去,在所有人猜測和豔羨的眼神中不緊不慢地將車駛離現場。


    經過自己的一瞬間,麥小糖不知怎地,突然間鬆了口氣,渾身都放鬆下來。


    “這……”


    方如今喃喃地,“這算是怎麽一回事?”


    “這說明事情回到正軌上了。”


    麥小糖笑了笑,“如今,走吧。”


    她們掠過氣得發抖的莫晗時,江雨澤還忙不迭地在安慰她。


    “我真是高看他了……”莫晗眼睛沁紅,隱隱地有淚光閃動,“之前還要跟麥小糖至死不渝呢,居然這麽快,這麽快就勾搭上別人了!”


    “莫大,你別生氣了。”江雨澤好聲好氣地安撫她,心裏卻煩躁至極,天天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她真是越來越懷疑莫晗作為金牌經紀人的可信度了。


    “那個女人是誰……我非把她搞臭不可。”


    莫晗咬牙,一邊和江雨澤憤恨地說著,一邊也離開了片場。


    麥小糖坐上方如今的車,車窗留了一條小縫,路上不時有冷風透過縫口吹進來,細碎的劉海被吹得飄起飄落。


    她閉上眼睛不說話。


    透過後視鏡,方如今總覺得在她精致的小臉上看到某種名為憂傷的情緒。


    “小糖……”她欲言又止。


    “我沒事。”


    麥小糖閉著眼睛輕聲地,“我跟他早就結束了,他如今有喜歡的人,跟人家約會也沒什麽,說白了,不過是碰巧被我們撞上了。”


    盡管這麽說,鼻子卻有些酸。


    心裏,像是海灘某處出現一個洞口,無數沙子不停地往裏陷落,空蕩蕩的,似乎永遠失去了什麽。


    他對她曾經那麽好,她卻因為心裏別別扭扭,又因為外力的影響,把這段感情“作”沒了。


    所以,要是他遇上個不錯的,相處時也覺得開心的,她憑什麽心裏有情緒。


    就……祝福他好了。


    方如今輕輕歎了口氣,“那你先在車上睡會吧,畢竟一會還要去照顧阿姨。”


    另一邊,慕念城雙手握著方向盤,往某個飯店的方向開去。


    副駕駛座上的女藝人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敢多看,重新目視前方時,腦海裏卻細細地將他流暢的下頜線條,完美的五官側臉認真地勾勒出來。


    慕念城……這樣的男人真好看啊,外表賦予女人忍不住為他尖叫的特性,內裏的專注與涵養讓這份尖叫變成了深入骨髓的迷戀。


    他帶她下了車,進入一個包廂,沒有立即坐下,而是站在窗戶前,剛想從西裝裏拿出什麽,想到還有一個人,轉頭問她:“介意我吸煙麽?”


    “不介意,慕總您請。”她忙說。


    他這才慢悠悠地取出煙和打火機,“他們什麽時候過來。”


    “您說秦導和吳製片人吧,他們還在現場試鏡呢,結束了就過來了。”她說。


    “這次試鏡要多久?”


    “嗯……畢竟試了好幾個角色,還有一輪二輪的……這樣下來,估計還要一個星期左右。”女藝人猜測他之所以請導演和製片人過來吃飯,無非是想關照女二或女三號,總裁的口味畢竟不同,沒準是為了捧什麽男演員,便一溜地把戲裏的幾個重要角色說出來,笑道:“是不是您有什麽好朋友,想要演這其中的角色啊?”


    慕念城眯著眼吸了口煙,徐徐吐出來,碰到他修長的手指,輾轉纏繞成一朵漂亮白色的花。


    “……”


    他皺了下眉,“不是。”


    “啊,那您是……”


    “小狐狸。”


    他慵懶地靠在窗邊,手裏還夾著煙,看著她:“劇裏麵是不是有個小狐狸的角色?有個人,她來試鏡了,我想讓她入第二輪。”


    “嗯……”女藝人有些頭疼,一時半會兒地想不起劇裏有這號人物,“小狐狸,您等等,我找一下……”


    “還要找一下?”慕念城揚眉,“這戲份夠少的,看來你都沒什麽印象。”


    女藝人滿頭大汗,“不好意思慕總,我……”


    “沒事。”


    慕念城望著她,勾了下唇角,“戲份少,可以加戲嘛。一會兒導演過來了,讓我看劇本,我要瞧瞧,這小狐狸在劇裏是個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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