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寸步不離


    “呃臣弟不敢!”最後幾個字將上官絡雲嚇得一哆嗦,撲通一聲單膝跪地,抱拳請罪,“臣弟是怕難當此任,從而辜負國君所托,因而國君還是另覓”


    “朕不要,”朕就找你。上官席風淡淡地笑了笑,心說早知道你會拒絕。大哥隻不過是在幫你和你的三公主製造機會,讓你們單獨相處、親密接觸,從而為日後的雙宿雙棲做準備而已。如此好事你不知道感激也就罷了,居然還敢給大哥推辭?找打。


    隻不過嗯親愛的國君大人,你似乎忘記了一點吧?雖然你們自己心知肚明,但包括上官絡雲在內的其他人卻都篤定地以為你與藺沫媚早已如膠似漆。在此等情況之下,本就對你負疚頗深的上官絡雲怎麽可能會有心思跟藺沫媚親密接觸呢?


    因此上官絡雲抱在一起的雙手再次不自覺地輕顫起來,並且咬牙嚐試第二次拒絕:“可是臣弟真的”


    朕不管你有什麽理由。很好,上官席風這一次回答得更絕,根本不給上官絡雲任何拒絕的機會,總之這一次,朕就找你。“從明日起,隻要凝妃離開西玉宮,你便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保護她,絕不容許她受到任何傷害!否則,朕唯你是問!你退下吧!”


    大哥,你上官絡雲一語不發,站起身便走,甚至連臣弟告退都忘了說。


    嗯?就這麽走了?好大的脾氣看著上官絡雲孤傲挺拔的背影,上官席風若無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嘀嘀咕咕地說著,被朕折磨了這麽久,別的本事沒見長,脾氣倒是見長了生什麽氣?早晚有一天你會感激大哥的。


    寶印宮。


    “姑媽!姑媽!姑媽!”


    這一次,魏曉玉總算不是哭著闖進寶印宮的,但卻扯著嗓子不停地尖叫著,仿佛三魂不見了七魄一樣。一張原本還算俏麗的臉上灰蒙蒙的一片,卻又帶著一股令人不願多看一眼的驕橫跋扈,乖戾狠毒典型的後宮失寵卻又因為不甘心而耍弄手段的女人。


    太後原本正坐在榻上喝茶,被這幾聲尖叫嚇得一哆嗦,險些將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去。有些無奈地放下茶杯,她取過絹帕拭了拭剛剛濺出來的茶水,揚聲應道:“曉玉!大清早的你嚷什麽呢?還不快過來?”


    話音剛落,魏曉玉便旋風一般撲了進來,順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侄女兒給姑媽請安!”


    “快起來!”太後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抬手示意著,“這裏又沒有外人,何須行如此大的禮?起來吧!”


    魏曉玉倒也十分聽話,立即便站了起來,然後立在一旁垂著頭,竟然一個字都不再說,簡直與她平日一進門便大吵大鬧、或者哭哭啼啼的樣子大相徑庭,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如此一來,太後自然驚訝萬分,同時更覺得奇怪之極,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魏曉玉麵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關切地問道:“曉玉,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侄女兒沒事,多謝姑媽關心。”魏曉玉一扭頭便躲開了太後的手,依然不抬頭,更不去看太後的臉,無論表情還是聲音都十分刻板,明顯便是在賭氣跟太後、國君、藺沫媚等所有人賭氣。


    因為魏曉玉這一扭頭,太後的手便落了空,有些尷尬地僵在了半空。心中明白魏曉玉是因為不得寵而鬱鬱不樂,何況她又是自己的侄女兒,因此太後也並不計較她的無禮,放下手輕聲歎了口氣說道:“曉玉,莫要跟哀家賭氣了,你也知道,哀家從來都是向著你的,你才是哀家的身邊的人呢!”


    “侄女兒不敢。”太後這一真情流露,魏曉玉便終於有些動容了,忍不住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眼圈兒也紅了起來,看來頗有幾分楚楚動人的感覺,“是侄女兒無能,無法討得國君的歡心,以至於以堂堂皇後之尊受此侮辱,每日裏屈居一個小小的亡國奴之下,給姑媽丟臉了”


    看到魏曉玉泫然欲泣的樣子,太後自是心疼得要命,忙拉起她的手帶著她一起坐到了榻上,口中恨恨地問道:“怎麽,國君還是每日裏跟凝妃廝混在一起嗎?”


    可不是嘛!魏曉玉狠狠地抽泣了幾聲,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國君專寵,本來那賤人就足夠得意了。如今她得了國君許給的特權,便更加有恃無恐,目中無人了!國君更是每晚子時將至之時便駕臨西玉宮姑媽,侄女兒真的受不了了!侄女兒不要做這個皇後了!與其夜夜獨守空房,忍受寂寞,還不如嫁個平民百姓,或許還能過幾天夫唱婦隨的好日子!嗚嗚嗚侄女兒不要做皇後了”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魏曉玉這幾句話說得的確很有道理。如今想想,當初那般日思夜想地盼著做皇後,如今倒是如願以償地問鼎後宮之主了,可是又如何?大婚至今居然從未享受過魚水之歡,自己的丈夫更是對自己不屑一顧,根本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這份苦楚,豈是一個皇後的虛名便可以彌補的?


    是,國君的確可以不愛自己,或者不僅僅愛自己一個,因為自古至今,帝王天子便甚少對某個女人有真情真心,因此魏曉玉也從未奢望過上官席風可以對她愛得死去活來,天天海誓山盟之類。


    可是至少,他要像其他帝王對待自己的皇後妃子那般,經常來玉鳳宮與自己纏綿一番,讓她享受到皇後可以享受到的待遇吧?至少可以讓她盡快懷上龍子,以定天下之心、以保她皇後的地位無憂吧?


    可是僅僅是如此卑微的要求,上官席風都吝於滿足於她,對她那麽不屑一顧,而滿心滿眼都是那個亡國奴的存在這讓她情何以堪?也於是,這麽久以來,她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這個皇後,究竟還有沒有必要繼續做下去。


    自然,倘若有朝一日她能明白上官席風之所以堅決不肯碰她,其實是為了她好的話,或許她會感激上官席風如今的不理不睬的。


    而彼時,魏曉玉當然不會考慮得那麽長久,她一門心思所想的,隻是如何讓自己這個皇後做得更舒服、更名副其實一些而已。因為話又說回來,如果要她如此輕易地便放棄朝思暮想方能得來的皇後之位,她是無論如何不會甘心的。因此隻要藺沫媚這個女人消失了


    她魏曉玉與她藺沫媚,注定隻能有一個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她們之間是個死約會,不死不休。可是,究竟要怎樣做,才能讓藺沫媚真正的、永遠的、徹底地消失呢?看來隻靠太後一個人的話,是有些勉強了,必須要找些幫手才可以。可是幫手究竟該到哪裏去找?


    魏曉玉一邊哭一邊謀劃,一會兒氣得咬牙切齒,一會兒又為自己的悲慘遭遇傷心不忿,簡直快要將自己折磨瘋了。太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自然更是又氣又急,又毫無辦法。魏曉玉這個皇後可是她一手操持出來的,寄托著她全部的希望呢!


    她何嚐不知道上官席風從來沒有跟她一條心過?若不是因為她還不曾來得及生下皇子,先皇便一命嗚呼了,她怎麽可能讓上官席風順順當當地登上九五之尊的位子?


    自從上官席風即位為君之後,兩人便明裏暗裏有過幾次小規模的較量,可謂不分軒輊,實力在伯仲之間,誰也沒有把握能將對方連根拔起,因而才都按兵不動,使局麵保持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之間。


    正是因為如此,太後才更加著急,因為她知道,自己畢竟是個女流之輩,且年齡漸長,若是長期相持下去,她肯定不會是正當壯年的上官席風的對手,早晚要敗在他的手裏。因此太後急於重新培養出一個聽話的傀儡,然後趁著實力雄厚的時候,一舉將上官席風絆倒,將朝政永遠把持在自己手裏。


    於是,她逼著上官席風立了魏曉玉為皇後,就是盼著魏曉玉能夠盡快誕下龍子,到那個時候,上官席風的好日子也就過到頭了


    誰知道雖然一切都謀劃得完美無缺,令人期待,但是事實卻偏偏狠狠地扇了太後一個大大的耳光!上官席風雖然迫於她的淫威立了魏曉玉為後,卻從始至終一根指頭都不肯碰她,卻又讓魏曉玉去哪兒誕龍子去?扯淡還差不多!難道要她這個太後再逼著上官席風跟魏曉玉上床嗎?那上官席風還不得當場反了她,鬧個天翻地覆、風雲變色?


    所以,太後當初將自己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可是如今這如意算盤竟然並不如意,怎不令她氣得七竅生煙,五內如焚?可是這個隻知道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侄女兒偏偏還三天兩頭地跟她說什麽不要皇後了之類的廢話,更是讓她焦頭爛額,疲於應付。真是的!但凡還有第二個人選,難道她願意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魏曉玉這個沒頭沒腦的人身上嗎?!


    當然,如今說這些全都是廢話,魏曉玉是皇後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全部的希望都在她身上這一點同樣已無法改變,那麽如今唯一的方法,便是盡快讓藺沫媚徹底消失,然後


    想到此,太後隻得耐住性子,輕輕拍著魏曉玉的手柔聲安慰著她:“曉玉,你先別急,知道嗎?你是哀家的侄女兒,就如同哀家的親生女兒一樣,哀家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受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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