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這是另外一個厄運的開始


    在她的思想裏,墨雲錦是後來才嫁進相府的。


    她就應該天生和雲念澤是敵人,然後兩人爭鬥,反正絕對不是和平共處。


    越是這麽想,葉雨澤心裏那種‘墨雲錦和雲念澤一定是天敵’的想法越是濃烈。


    因為這種理所當然的想法,看到雲念澤現在被墨雲錦哄得好好的,她心裏更是厭惡。


    賤人!


    要不是你這個賤人攛掇了我兒子,我兒子怎麽會站在你這邊!


    真是賤人!


    葉雨澤不由自主地在心裏想著,那種憤憤然的感覺,更是充斥著她的腦海。


    葉雨澤這麽想著的時候,突然發現幾道視線齊齊地落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識地做出一副‘我很溫柔很善良’的麵孔,去迎接這幾道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然而,那幾道目光非但沒有因為她這個姿態而挪開,反而目光更加的深沉。


    有厭惡有不敢置信也有不屑。


    葉雨澤還有點懵。


    她有些疑惑地抬頭去看,卻見主位上的雲殊,看著她的目光裏充滿了複雜。


    那目光,就好像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葉雨澤心裏想著雲殊也變得無情了,變得陌生的時候,雲殊的一句話,讓她整個人都驚愕地抬起頭來。


    “她從來都沒有教唆過念澤不喜歡你。相反的,說起你的時候,她所說的都是‘你的生命是你生母給你的,對於她你應該抱有感恩之心’之類的話。”


    初始,葉雨澤不明白這話裏的真正意思,心裏還想著,他怎麽就知道她心裏剛才想的是墨雲錦攛掇了雲念澤厭惡她?


    這個想法剛剛落下沒一息的時間,葉雨澤猛然抬頭,驚愕地看著雲殊,“我……”


    “這是你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吧,隻是被你說了出來。”


    雲殊冷冷開口。


    他原本以為,葉雨澤不喜歡墨雲錦,是因為雲念澤。


    畢竟沒有母親喜歡自己的孩子和別人更親近,而忽略了她。


    可剛才葉雨澤那憤憤的低喃,讓他意識到——他曾經以為的溫婉善解人意,也許是一個誤會!


    如果真的是溫婉善解人意,為什麽會說出‘賤人’之類的話語?


    連他對墨雲錦,在雲念澤的事情上有的隻是絕對的感激,也沒有任何偏激的想法。


    為什麽她一個生母,卻是有這種想法?


    雲殊不明白,五年的時間所經曆的事情,確實能夠改變很多,但連人性都改變了嗎?


    不,也許不是這樣的。


    雲殊的眼底,有著無法掩飾的失望。


    而葉雨澤呢,之前也許不明白,但聽到雲殊的話,也終於明白過來。


    她,把自己心裏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她麵色微微一僵。


    不是的,她沒有這麽說,她怎麽會說出這種話呢!


    葉雨澤很想否認,可對上雲殊的目光時,她渾身都不自主地僵硬。


    他的表情無一不在說明,剛才的話他聽得很清楚,別試圖再欺騙他!


    其實,雲殊是個很聰明的人。


    能夠被蒙蔽,是因為他一開始對這個人有著信任。


    可當很多事情都爆發出來的時候,雲殊也會從中發現端倪,從而徹底地了解清楚這個人的品性和為人。


    就好像是——葉卿卿。


    現在葉雨澤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在步葉卿卿的後塵罷了。


    葉雨澤不知道葉卿卿那邊發生的事情,就算真的知道了她也隻會喊一聲好,不過這事情對上她自己,她就不喜歡了。


    “大人……”


    葉雨澤並不甘心,她試圖去和雲殊說一些體己的話語。


    然而話語剛剛落下,就有一個冰冷而不屑的嗓音隨之響起,“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臉皮這麽厚!想和大人說什麽?說你不是故意的?”


    邢冷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嘴角扯著一抹冷笑,臉上全是嘲諷。


    “你缺席了念澤的童年整整五年的時間,現在回來了真以為一句‘我也想回來,隻是回不來’就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了?”


    這人究竟哪裏來的自信?


    邢冷真是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現在很看不慣她這個做作的姿態。


    真的以為所有人都沒有腦子,都能夠被她欺騙嗎?


    惡心不惡心!


    “像念澤這種情況,你作為一個母親,就算不感激人家也不需要口出惡言!”


    “所謂的知恩圖報,在你的身上我還真的沒看出來。嗬,狗咬呂洞賓的品性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邢冷說話的時候,可不會給你所謂的好臉色呢。


    雲殊和墨雲錦顧忌著雲念澤,不會說一些太過分的話,但他不一樣啊。


    他確實希望雲念澤好,不過也希望雲念澤能夠清楚地看明白葉雨澤是什麽樣的人。


    太過了點?


    不好意思,他還真的不覺得。


    事情的殘忍終究要揭開的,不過是快慢的問題罷了。


    而且,要不是顧忌著雲念澤,更過分卻能夠剖析葉雨澤為人的話他都能說得出來。


    所以啊,這個時候的葉雨澤,不是應該覺得他說得過分,而是謝謝他給她留麵了!


    然而,邢冷覺得自己沒有說得過分,對於某個人,也就是葉雨澤來說,他說的話真的太過分了!


    葉雨澤心裏對邢冷也是恨得牙癢癢的,偏偏在這個時候無法去辯駁什麽,隻能咬緊自己的唇。


    葉雨澤長相是那種小家碧玉的,絕對算不上驚豔,但那種可憐兮兮的動作做出來,還是會讓人有一定的衝擊。


    就好像現在。


    墨雲錦倒是覺得,葉雨澤這個樣子看起來還真的是,隻要是個男人都能夠憐惜。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會哭的孩子有奶喝’的定律?


    她不知道,不過視線落在邢冷的身上,發現邢冷並沒有因此被迷惑,相反的一臉厭惡地看著葉雨澤。


    第一時間給她的感覺就是,葉雨澤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坨……的存在!


    咳。


    墨雲錦發現自己的腦洞開得有點大,抽了抽嘴角,而後目光落在雲殊的身上,發現雲殊的目光有些複雜。


    她看了一眼葉雨澤,再想到曾經看到葉雨澤的模樣,也有些明了了。


    哎。


    看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葉卿卿是個會演的,這葉雨澤也是個會演的。


    嘖嘖。


    墨雲錦在心裏咂了咂舌,麵上倒是沒有太大的神情變化。


    客廳裏很靜,連呼吸的輕重都一聽了然。


    大概是葉雨澤覺得這種沉靜的氣氛讓她不舒服,又或者是太過憋悶,她終於抬頭,目光也不知道落在哪一點了。


    “是,我承認我心裏是嫉妒了。”


    當她開口,墨雲錦心裏頓時一凜。


    自主地去承認?


    還真的是好段數!


    墨雲錦往這方麵想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心思是不是狹隘了。


    不然怎麽人家一句話她就往不好的方向想。


    不過,她很快就知道,她這種想法並不狹隘,直觀的想法更貼近現實!


    “我為什麽不嫉妒?”


    “這一切本來是應該我擁有的!可是,我死了,在你們這些人的心裏死了卻不留一點痕跡,曾經的愛人,現在看到我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慢慢地成長成一個懂事的小孩,可他完全不認我,甚至在我的麵前,對一個我陌生的人投懷送抱尋求安慰!”


    “我可能不嫉妒嗎?”


    葉雨澤似乎真的豁出去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不掩飾自己眼裏的恨意和憤怒。


    當她抬起頭時,眼眶都是紅的。


    “你們說我不知感恩,我如何懂得感恩?我從小就不在父母的身邊,後來自以為自己的好運到了,嫁進了相府!沒想到,這是另外一個厄運的開始!”


    葉雨澤的眼裏蓄滿了淚水,她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低啞又痛苦的聲音從她的指縫中傳出。


    “親生的妹妹喜歡我所嫁的人,要同我搶。我拿什麽去搶?我搶不過!”


    “我本來覺得挺慶幸的,畢竟我所嫁之人很愛我很在乎我。”


    “可是,當死亡來臨的時候,我意識到,再愛再在乎,但也護不住。”


    “我死了!死在你們所認為的難產!可你們從來沒有想過,我是遭人算計的!”


    “你以為我願意在外流落這麽多年不回來嗎?我也想陪著自己的孩子長大!可是這都怨我了嗎?怨我了嗎!”


    葉雨澤幾乎是嘶吼出聲的。


    她的話語裏,充滿了怨恨和憤怒,還有不公平。


    墨雲錦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是感概的。


    不過,她心裏想的是——看來這葉雨澤才是埋藏得最深的那一個人啊,以退為進的辦法,還真是不錯。


    嘖。


    墨雲錦咂了咂舌。


    她輕拍著懷中的雲念澤,也不去為葉雨澤解釋些什麽,卻也不會教唆雲念澤,關於他母親的心思。


    老實說,她也隻是感覺到葉雨澤的心思深沉,並沒有確實的證據。


    所以,她不會去做些什麽。


    這一切,都在葉雨澤不招惹她的前提下。


    客廳裏最鎮定的人,莫過於墨雲錦了。


    在這種情況下,雲殊的眼簾也低斂著,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與此同時,邢冷看向葉雨澤的目光裏,也帶著深深的忌憚。


    沒人去說些什麽,客廳就這樣沉寂著。


    良久,墨雲錦緩緩出聲,“說了那麽多,最終的目的是什麽?”


    沒有人會相信葉雨澤突然出現在相府,會沒有一點目的,隻是純粹地想雲殊了,想雲念澤了。


    所以,墨雲錦問出這句話無可厚非。


    倒是葉雨澤,聽到她問的話時,眼中升起了濃濃的怨恨。


    稍縱即逝!


    墨雲錦感覺到了,她並沒有張揚,目光依舊落在葉雨澤的身上,“是想回到相府,做回你的相府夫人,還是……”


    “不可能!”


    墨雲錦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人打斷。


    而這個打斷她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雲殊!


    雲殊的眼裏帶著慍怒,看向墨雲錦的眼裏有著濃濃的不滿。


    他不滿她的態度,能夠輕而易舉地說出把相府夫人位置讓給葉雨澤的話。


    葉雨澤曾經是相府夫人,可到底是隨著她的逝去而跟著掩埋。


    不管從哪一方麵來說,斷然沒有墨雲錦給葉雨澤讓位的可能。


    她偏偏說了出來。


    雲殊怎能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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