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東離君王


    雲殊是看了一場好戲才回了相府的。


    果真如傅子簫所說的,在雲殊吃下解藥恢複沒多久後,有人帶著人直接闖進了他所在的客廂。


    而那帶頭之人,剛開始還挺囂張的,可是當雲殊表明身份,再加上這客廂裏也確實隻有他和傅子簫二人在喝茶。


    帶頭之人都懵逼了。


    緊接著,隔壁的房間突然傳出了聲響。再加上混在人群中的白一有意引導,然後……


    隔壁的客廂被打開,那場麵,那叫一個活色生香啊。


    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雲殊當即做下決定,讓人去尚書府請來葉啟青,同時讓人請來那小富商家中的長輩。


    這種事情都被眾人知道了,即使葉啟青再不樂意,他也得同意下來啊。


    所以,才有了葉卿卿嫁給小富商的事情。


    ……


    這天,雲殊約著傅子簫,到了城外的涼亭處,他站在高處,眺望著遠方,低低地呢喃,“一年了……一年的時間,你還不願意回來嗎?”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等著你的回來。那一顆心,等得都千瘡百孔了。


    傅子簫本來已經起身,而且還走到他的身後,聽到他低聲呢喃的話,心裏也有些無奈,“可能有什麽事情絆住了吧,不然……她也不是那種糾結於一個過錯不放的人。”


    “她是一個很固執的人。”雲殊深深地長歎出聲,麵色有些晦澀難明,“若不是固執,她又何至於一直執意於一件事情,而闖得遍體鱗傷?”


    不管墨雲錦離開多久,雲殊都沒辦法做到責怪。


    不是他太過寬宏大量,而是在這件事情上,過錯最多的人,是他啊!


    要不是他把她的心傷得夠厲害,她又何至於不說一聲,轉身就走呢。


    “……”


    聽到這些話語的傅子簫,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夠去說些什麽。


    無法否認的是,雲殊說的是對的。


    隻是這個時候啊,還能夠說什麽呢。


    說什麽,都遲了呢。


    水雲國裏,雲殊和傅子簫就這樣站在涼亭處,看著遠方。


    而此時,東離國裏,也有一人,站在高處,看著遠方。


    “你今天情緒不大對。”


    身後突然走上一人,看著那背對著看向遠方的女子,他輕聲地開口。


    如果雲殊和傅子簫在這裏,一定能夠看得出來,這說話的人,就是當初離開的邢冷。


    “是嗎?”


    女子風輕雲淡地回答,似乎毫不在意,“我的情緒不一直都是這樣嗎?”


    她轉身,麵對邢冷。


    而這個女子,自然就是——雲殊掛念了一年的墨雲錦!


    “當然不是。”


    邢冷無奈地搖頭道,“你最近似乎越來越喜歡往遠處看了,那個地方,是水雲國。”


    是啊。


    水雲國。


    墨雲錦沒有否認,她低了低自己的腦袋,抬頭時嘴角略有苦澀,“是水雲國沒錯。”


    “一年的時間,我以為已經足夠忘記他了,可是,還是我自己太過自信。”


    非但沒有忘記,更是讓那個人在自己的心裏紮根,再紮根!


    每到深夜時,她的夢裏,那個人經常出現。


    高興的、憔悴的,各種各樣的他都有。


    連她自己也跟著在夢中又哭又笑,像個瘋子。


    邢冷是懂她的,正因為懂,見到她這個模樣,心裏也是苦澀,“既然忘記不了,那就回去吧。”


    她終究是屬於水雲國,屬於那個人的。


    “朕不準!”


    還沒等墨雲錦回答,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後傳來。


    抬頭望去,便見一個穿著明黃衣袍的男人從另一邊走來,看起來臉色很是不好。


    邢冷目光閃了閃,默默地退至一邊。


    “皇上還真是好笑。我不是你們東離的人,你就不怕我留在你這皇宮之中,會把你東離腐蝕了嗎?”


    墨雲錦完全不害怕來人,即使他的身份高貴。


    “小錦兒……”


    年輕皇帝無奈地開口,他正準備說些什麽,隻是墨雲錦聽到他這一聲稱呼,麵色陰冷,“閉嘴!你沒資格叫我!”


    那跟在皇帝身邊的宮人麵麵相覷,卻沒有一個人敢上來說些什麽。


    不為別的。


    之前皇上這麽喊她的時候,她也是這麽回答的,然後,有宮人說了一聲‘放肆!’,直接被革職,現在還在倒夜香呢。


    他們算是看明白了,惹誰啊,都不要惹這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女子啊。


    “好好好,我沒資格。”


    皇帝也是一臉無奈,看著她的眼裏柔光乍現,“我隻是不想讓你回去,那個男人他對你這麽不好,你回去做什麽,還不如留在東離,朕給你擇選最適合你的夫婿!”


    他說得認真,事實上隻要墨雲錦答應,他一定會這樣做的。


    不過,墨雲錦並沒有答應就是了。


    “多謝皇上好意了,我想並不需要。”墨雲錦冷嘲出聲,“有些人,看起來是最合適的,但大難臨頭時,還不是一樣會變成委屈嗎?何必呢。”


    墨雲錦說的這一句話就有深意了。


    至少剛才臉色還不錯的皇帝,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麵色微微變了變。


    “怎麽,戳到你的痛處了?”


    墨雲錦完全不害怕,繼續地說道,嘴角的笑意別提多冷了,“不要試圖囚禁我!”


    她之所以會在這裏,完全是跟著邢冷來的。


    沒想到……


    當初她離開相府,並不是與邢冷一起,隻是想找尋自己將軍爹爹死亡的真相。


    未料潛入陵墓之中,發現陵墓中居然是空的!根本就沒有她將軍爹爹的屍體。


    到後來,她遇上邢冷。


    邢冷跟她說了,想要知道將軍爹爹去了哪裏,就跟著他一起走,也許到東離就能夠明白了。


    到了東離,她確實明白了。


    在這裏,她看到了已經闊別了十年之久的人——她所謂的母親,還有她的哥哥!


    七歲那年,那場戰爭裏,她以為他們都已經死掉了,可是後來發現,他們沒死,相反的好好活著。


    不過關於他們的事情她完全沒去關注。


    沒想到,會在東離國遇到他們。


    而且,身份還如此地高貴呢。


    一個是東離國的皇帝了,另外一個呢,則成了太後,多麽可笑的事情啊。


    她的母親,也就是曾經拋棄她,讓她一個人在深山裏誘敵的那個女人,現在已經是滿臉的皺紋,連笑都不會了。


    墨雲錦不覺得奇怪。


    不是每個男人都像她的將軍爹爹一樣,會把自己的女人真正地當成一個人。


    而這東離國的先皇,根本就是一介莽漢,是真正的莽漢!


    再加上後宮的生活複雜,又怎麽可能輕鬆呢。


    想想都覺得可笑至極。


    她不關心這個母親,也不關心這個兄長,留在東離,不過是想要知道將軍爹爹的事情而已。


    如今,她不想留在這裏了,他居然試圖留住她?


    開什麽玩笑!


    “別動氣。”


    皇帝有些無奈,他耐心地開口說道,“你要是不願意在這裏找夫婿也可以,我可以讓人把……”


    他給綁過來。


    隻是,皇帝的話還沒有說完,墨雲錦那雙桃花眼直視著他的雙眸,眼裏泛著冷意,“看來,你也把我當成了你們爭奪的工具,對嗎?”


    留她在這裏,就是因為想要限製雲殊嗎?


    把雲殊綁過來,那可是會讓水雲國陷入一定的內亂的!


    皇帝麵色微微一僵,伸出的手到底是無力地放下,“罷了。我也隻是說說,並無那個意思。”


    “我明天就走。”


    墨雲錦得寸進尺,至少別人是這麽覺得的,不過,沒人能夠對她說些什麽。


    連皇帝都不覺得她在得寸進尺,他們這些人多說,不是找死呢嘛。


    “這麽急?”


    皇帝有些為難,“不多留一段時間嗎?”


    “半年多了。”


    墨雲錦淡淡地拋出一個數字,看著他因此而尷尬,她的臉色卻完全沒有情緒,“你知道,這半年多的時間,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忍讓,意味著難受!


    反正墨雲錦心裏是這麽想的。


    兄長又如何。


    終究是十年未見。


    而且據他所知,這個兄長啊,根本就是她母親和東離國先皇的種!


    他和她,就是同母異父的兄妹罷了!


    越是清楚地知道當年的真相,越是覺得自己當年為此而身心俱傷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真是可笑。


    皇帝也能看出她臉上的不耐。


    不過對於這個妹妹,他是真心地疼愛。隻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根深蒂固,隻怕這輩子都無法消除了。


    “那,能不能一起吃個飯。”


    他說的一起吃個飯,是他、她,還有那個所謂的母親,在一起吃飯。


    墨雲錦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不用了。我想,我不想見到她,她也不會樂意見到我。”


    開玩笑嗎?


    當然不。


    墨雲錦其實是一個很冷情的人,即使是生母又如何,她的心就是冷的!


    團圓飯?


    對不起,她沒有興趣。


    這個回答在皇帝的意料之內,但他的心裏還是有些難受,到最後,他隻能低低地說道,“行,我讓人幫你把東西準備好。”


    挽留不了,隻能護送著她離開了。


    皇帝走了,而周圍也隻剩下墨雲錦和邢冷二人了。


    一直不曾開口的邢冷,在皇帝走後,眸光漸漸變得黯淡,最終還是一聲長長的歎息歸於風中。


    “你真的準備離開了嗎?”


    “是。”


    墨雲錦依舊堅定地回答,“你當初說,來這裏會有我將軍爹爹的消息,隻是可惜,這半年多的時間來,我並未察覺到。”


    邢冷也知道她沒耐心了,深歎一口氣,“那你,真的不打算原諒他嗎?”


    “原諒?”


    墨雲錦搖了搖頭,就在邢冷以為她不屑於原諒時,她卻說道。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無辜的,何況他的為人還是可以的,當初的事情錯又不在他,我從來沒有怪過他。”


    什麽?


    邢冷有些不敢相信。


    沒有怪過嗎?


    那為什麽說話這麽刺?


    墨雲錦大概是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了,有些無奈地說道,“沒辦法。我看到他就會想到那個女人,我心裏不舒服,不刺他兩下,我自己都覺得不對勁。”


    換而言之,就是把對那個女人的怨氣,落在皇帝的身上而已。


    邢冷有些無語,不過,墨雲錦說的話也是真的,而且說得很坦誠,他好像並不能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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