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用實際行動告訴你


    雲念澤顯然是個理解人的孩子,他很是認真地說道,“阿娘受傷了,要好好地休養,念澤會乖乖的,不給阿娘惹麻煩。”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孩子已經把她當成了真正的母親。


    他很愛她,也很尊敬她。


    墨雲錦輕輕笑了笑,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抬步離開。


    她的背影裏,沒有一絲留戀,有的,是無盡的寂寥和孤單。


    也許是墨雲錦的離開,所以在場的幾人都有些無言以對了。


    站在正中央的雲念澤,那一雙圓碌碌的眼睛,在幾人的麵前掃過,最終落在傅子簫的臉上。


    他認得這個叔叔,似乎和自己的爹爹是好朋友。


    雲念澤‘哼’了一聲,走到傅子簫的麵前,抬起頭,很是小大人地說道,“傅叔叔,你欺負我阿娘了!”


    他說得很認真,似乎還帶著一絲怒氣。


    傅子簫微微一怔。


    他見過雲念澤。


    以前他來的時候,雲念澤總是小心翼翼地抬著頭,然後怯弱地喊他一聲‘叔叔’,然後把頭埋進雲殊的懷裏。


    加上雲念澤又是自己好友的孩子,所以他對這個孩子的印象還是挺深刻的。


    可是,他對雲念澤的印象,停留在‘怯弱、沒有好友的大氣和才華’等等之上。


    此時赫然發現。


    這個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膽子開始變得很大,甚至,還敢瞪著他,和他對峙了。


    傅子簫心裏有所感歎,不過,和一個孩子沒什麽好計較的。


    再說了,他今日確實是衝動了。


    “你在生氣?”傅子簫明知故問,卻有些不明所以,“為什麽?”


    雲念澤嘟起自己的嘴巴,似乎很是不滿,“你欺負我阿娘,就是欺負我!哼!壞叔叔,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說完,雲念澤把自己的小手攥成拳,衝到傅子簫的麵前,“我要為阿娘報仇!”


    他剛說完,就招呼著自己的小拳頭往傅子簫的身上打,那股狠勁,讓在場的人皆錯愕不已。


    雲殊是首先反應過來的。


    他二話不說就把雲念澤抱離傅子簫,臉上神情很是嚴謹,“念澤!”


    他很是嚴肅。


    對於雲殊來說,他沒想過雲念澤有什麽大作為,隻要雲念澤能平平安安地長大,高高興興就可以了。


    可他剛才那股狠勁,讓他覺得自己一向以來的希望,似乎都成了泡影。


    這是澤兒留給他唯一的念想,他一點都不希望他染上世俗的陋習。


    年紀小小,居然就這麽狠,要是長大了,那怎麽得了?


    不得不說,雲殊真是把人護到骨子裏了。


    從雲念澤長大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雲殊的嗬斥。


    以前還沒恢複時,他對雲殊就有一種恐懼。


    現在,雲殊不僅僅訓斥他,而且臉上神色還格外地嚴肅。


    雲念澤不免被嚇到了。


    那張小臉上忍不住撫上了一絲懼意,甚至,他小小的身子微微一僵。


    雲殊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嚴肅了,他試圖放輕鬆,“不能打人……而且,你都叫他叔叔了,他就是長輩,怎麽能打長輩呢。”


    他耐心地教導著。


    雲念澤癟了癟自己的嘴,看樣子是要哭出來。


    那一雙眼眶紅紅的,很是委屈。


    不過,即使他看起來要哭,最終都沒有任何哭出來的跡象。


    突然,他抬起頭,很勇敢地麵對著雲殊,“他欺負阿娘,我討厭他!”


    說完這些話,雲念澤眼眶更紅了,“你也欺負阿娘,我也討厭你!”


    說完,他用力地在他懷裏蹭著,似乎不想要他的懷抱。


    雲殊一怔。


    他沒有想到,雲念澤會如此堅定地表達著他自己的想法。


    從來都沒有被人討厭……呃,沒有被人當麵說過討厭的雲殊,今日裏算是體會上一把了。


    而且,還是被自己一直放在心上,捧在手心上的兒子所說,雲殊的心裏自然不是滋味的。


    他動了動自己的唇瓣,卻發現在這種時候,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雲殊不知道的是,他此時的神色有多難看,別說雲念澤了,哪怕是邢冷都有些畏懼。


    不過,即使畏懼,理智依舊在。


    知道雲殊不會傷害雲念澤,卻擔心雲念澤會激怒雲殊,邢冷連忙站了出來,走到雲殊麵前。


    “讓我抱念澤吧。”


    其實,他心裏也是瘮得慌。


    雲殊沒有像往日一樣,把雲念澤送到邢冷的懷裏,他隻是低頭,一字一句地問道,“我哪裏欺負她了?”


    這個‘她’,自然是指墨雲錦。


    邢冷也是醉了。


    要不要跟自己的兒子較真?


    真要較真起來,你自己也討不了好。


    不過邢冷也算明白了,這雲殊啊,也是個孩奴,要是此刻不把事情弄明白,還指不定會出什麽事情。


    即使擔心雲殊和雲念澤兩人,邢冷也沒有再出手。


    他想,隻要察覺到不對勁,把雲念澤抱過來就是了。


    “你就是欺負阿娘了!”


    似乎碰上墨雲錦的事情,雲念澤就變得格外固執。


    因為被抱著,他足以和雲殊平視。


    要是往日,雲念澤是不敢和雲殊對視的,但今日,大概是心裏的有話要說,憋在心裏他自己也不舒服。


    所以,他很勇敢地,對上雲殊的眼睛。


    “阿娘這麽好,你為什麽不幫阿娘!阿娘都受傷了,她的手那麽好看,怎麽能傷到手?”


    “阿娘是最好的,可是你們都欺負阿娘!”


    “嗚嗚嗚……”


    說著說著,雲念澤突然就哭了出來。


    那眼淚珠子好像不要錢,不停地往下掉。


    雲殊整個人都懵了好嗎?


    他覺得自己這是在和雲念澤溝通,但沒想到,雲念澤前麵還氣勢洶洶地質問他,後麵就……哭了。


    哭了!


    雲殊有些手足無措。


    見到這幅情景的邢冷,很是不雅地翻了白眼,不過還是從雲殊的懷裏接過雲念澤。


    “他這是委屈了。”


    邢冷簡單地解釋,“不過,我倒是覺得念澤說的沒錯,這麽好的人,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欺負。哪天真失去了,你們就知道什麽叫做後悔莫及了。”


    此時的邢冷還不知道,他今日說的話,在不久的將來,一語成讖。


    雲殊不知道自己說什麽。


    至於傅子簫?


    完全冷靜下來的他,努力地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然後,他越發覺得不對勁。


    邢冷很快抱著哭得傷心的雲念澤離開了,房間裏,隻剩下雲殊和傅子簫二人。


    至於白一?


    他又不是傻的,這氣氛怪異得很,作為一個屬下,在主子們處理事情時,他沒有攙和在其中的理由啊。


    所以,他很是識趣地退了出去。


    因為幾人的離去,房間裏一下子變得格外寂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異口同聲,“你……”


    默契太足,以至於兩人再次沉默下來。


    停了一會,傅子簫再抬頭,見雲殊沒有開口的意思,他才開口道,“你是來真的?”


    他指的是,雲殊對墨雲錦。


    在墨雲錦這件事情上,傅子簫真是上了心了。


    一個是自己的發小,一個是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不管是哪一個受到傷害,他都不願意。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他覺得會受傷的人,隻會是墨雲錦。


    墨雲錦不擅長表達她自己的情感,不過,他也看出來了,她是真的喜歡雲殊,甚至把雲殊放在心上了。


    而雲殊,他一直都沉浸在過往裏,不可自拔。


    稍微一個不小心,他都會傷到墨雲錦。


    之前,傅子簫得知雲殊按皇命娶了將軍府的女兒時,心裏還在感歎不知道那姑娘能不能承受好友的無情。


    不過,那時候他就是帶著看戲的態度來對待這件事情,哪裏像現在這樣?徹底地放在心上。


    他的問題讓雲殊默了默。


    雲殊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墨雲錦那清冷的小臉,微微垂下腦袋。


    認真?


    可是,他曾經答應過澤兒……


    雲殊有些糾結,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


    “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我是認真還是玩笑,她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雲殊無情地說著,“你是安定候的嫡子,將來的繼承人,而她是將軍府的嫡女,因為皇命原因,嫁給我。就算我和她沒有結局,按照你的身份,也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這些話,雲殊不隻說過一遍。


    隻是傅子簫現在既然問起,那就好好地再說一次。


    他也不希望,因為一個女人,而讓他和傅子簫兩人,有隔閡。


    酒醒的傅子簫,其實很清醒了。


    雲殊說的這些話,他都明白,可是,他心裏還是忍不住地抱著希望。


    “你別管我能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就問你一句,你究竟是不是認真的?”


    如果是認真的,那就好好對她,別讓他有可趁之機。


    如果不是認真的,那就好好放開她,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從他的眼裏,雲殊似乎讀出了這個一個訊息。


    他眉頭輕擰。


    無法否認的是,他現在對墨雲錦的情感,似乎從開始的厭惡,到慢慢的接受,直到現在,似乎有了一種異樣的情愫。


    可……


    他能和墨雲錦在一起嗎?


    想起曾經的承諾,猶豫的雲殊,一下子安定下來。


    他刻意地忽略了心底那些莫名的情緒,盯著麵前的傅子簫,“這個問題,我會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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