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眼裏帶著一層薄薄的煙霧,就這麽凝視著男人的臉,仿佛他的五官在她的麵前都已經變得有些模糊。


    她手指顫了顫,就在她緩緩的想要拉開自己肩上的傷勢時,家裏的傭人又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哎呀,我說顧小姐你怎麽不在樓上休息,昨天那麽一大塊的碎片紮進了肩膀的肉裏,先生也吩咐讓你臥床休息,你怎麽可以下床呢。”


    李媽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喬越然的手臂,“喬先生,我家言歡昨天下午不小心受傷了,肩膀上都被紮進了碎片。先生有過吩咐不能讓她下床的,恕言歡不能陪你聊天了。”


    說著,李媽就將言歡拉扯到了自己的身後,“顧小姐,你身體不好,醫生都說了讓你多休息。趕緊上樓去,要是待會讓先生知道了,一定會責怪我們照顧不周全。”


    言歡很感激此刻李媽的出麵,她抱歉的朝著喬越然笑了笑,“昨天受了點傷,盼盼也不見了,所以我沒能攔住他跑到喬家去要人,真是抱歉。我先上樓去休息。”


    “李媽,麻煩你送喬先生一趟。”


    她說著,這才上了樓。


    陸勵成帶著盼盼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幾人用過晚餐後,盼盼就被傭人給帶著去玩。


    客廳裏就隻剩下了顧言歡跟陸勵成兩個人。他眸子深沉的睨著她,“這次是僥幸,下次呢?言歡,我已經跟你上麵的人交談過,從今以後,你就不要在參合了。你記著,你有女兒,你要出事了,留下盼盼,你要她怎麽辦?”


    “你……已經談過了?”她眼神有些恍惚,要知道,他們這行,想要輕易的脫身,一定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嗯,我已經談過了。他們那應該會很快將你的檔案全都銷毀。以後你不需要去冒險,你隻要留在我身邊,我說過,我會好好的保護你。”


    言歡點了點頭,認真的思考著自己未來的道路。


    新年很快就到了,二月份的時候,依然有著白雪紛飛。


    病房裏依舊是很溫暖,顧止笙在醫生的配合治療下,已經能開始下地走路。


    言歡進去的時候,顧止笙正拄著拐杖在訓練走路,一瘸一拐,卻依然不減他的英俊帥氣。


    “你怎麽還在練習,先休息會。我帶來了好吃的。”


    她上前,將手中的飯盒擱在了床頭櫃,打開另外一個保溫桶,裏麵還冒著汩汩熱氣,“今天不是除夕了嘛,我給你帶了點湯圓,團團圓圓。”


    顧止笙眯了眯眼,在床上坐了下來,“聽說你要離開?”


    “嗯。”她點了點頭,“盼盼長大了,我不想讓她以後生活在不安中,雖然他對不起我,但是這件事,我還是會聽他的。”


    “嗯,老大跟我說了,他說你的人品他信得過,隻是在臨走前,在幫他做最後一單。是盜取一樣東西,對方不是什麽安分守己之人,雇主的身份和情況已經都核實,你要不要接?”


    “我知道,這件事他跟我提過。目前能接這個單子的人,似乎也隻有我最合適。他對我不薄,這最後一單,就當是報答了他的恩情。”


    言歡跟顧止笙閑聊了一會,隨後就回到了陸家。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屋子裏傳來一陣陣尖銳的聲音,她腳步頓了頓,才辨認清楚了那聲音是陸夫人楊柳。


    客廳裏的東西都被她砸在了地麵上,一片狼藉。


    “陸勵成,你到底是被什麽鬼迷心竅了!喬蔚藍才是你妻子,她如今肚子裏還是我們陸家的種。你看看你,把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和她帶著的小野種帶回了家,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都在怎麽嘲笑我們?”


    楊柳尖銳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極其刻薄的回蕩在這寬敞的別墅。


    “立刻把那個女人給我趕出去,不然我就死在你麵前!她是陸香林的女兒,我最恨的就是他們,你這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嗎?”


    楊柳憤怒的叫囂,一聲高過一聲的嘶吼質問,讓門外的她都聽的心尖顫了顫。


    男人眉目緊緊的擰成了一條直線,他目光幽幽,凝著麵前那躁動近乎瘋狂的女人,“這輩子,我不會在放手。如果你非要以死相逼,那我也沒有辦法。但是……”


    “你想好了,你要死了,我不會內疚一輩子,我會立加快進度辦理離婚手續,然後轉身就跟她結婚。”


    男人的一席話,冷漠中透著不容動搖的堅決,門外的顧言歡,那顆平靜的心湖,竟然會因為他這番話微微的蕩漾了層漣漪。


    楊柳被自己兒子的一番話給深深震驚,她止不住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滿臉的不可思議,“陸勵成,你……還是不是我兒子?我怎麽會養了你這樣一個沒有良心的東西。你……你是想要氣死我嗎?”


    她臉色大變,不停的深呼吸著氣息。甚至是麵色難堪的跌坐在了沙發上。


    可對麵的那個男人,似乎都沒有任何動搖,依舊是一臉的淡薄,“所以你的威脅對我沒有用,要麽接受要麽還是接受。”


    楊柳氣呼呼的從裏麵走了出來,見到門外的顧言歡,憤恨的瞪了她一眼,一把就推開了擋在她麵前的女人。


    言歡看著怒氣衝衝離去的女人,神色微微的頓了頓,轉過頭,陸勵成已經是靠在了門邊,低垂著頭,墨眸深邃的凝視著她。


    身後是有些黯淡的背景,窗外卻又是溫暖的晴天暖色。他站在那,被暖色包圍,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溫暖的色彩。


    言歡看著他,心裏的某個地方被牽動了一下。


    “聽到了?”低醇的男音,澀啞的傳來。


    言歡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麽。徑直從他身旁經過。


    隻是,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男人給抓住,“歡兒,等過幾天民政局上班,我就可以跟她辦完手續。”


    她這才抬眸看向了男人,四目相對,“你離婚不離婚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歡兒,難道我做這些你都還不知道嗎?我這幾個月,都快把新捧到你手心裏,你還不知道我想要什麽嗎?”


    陸勵成拽著她的手,手指一根根的緊緊縮了縮。言歡覺得有些疼,想要甩開他的手時,卻是被他反手一把就推到了牆壁上,順勢壓下身來,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來得太過突然,他吻得又深又沉,仿佛是想要把她的靈魂都給吸出來。


    那一雙手在這個吻之中也緩緩的變得不安分起來,言歡覺得自己的腰側都快被燙傷。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吻,這樣的一幕幕,不由讓她想起了以前那些的纏綿。


    她被他吻的昏昏沉沉,不由的抬手圈住了他的脖頸……


    “啊,羞羞。麻麻在跟陸鼠鼠玩親親……”


    突然傳來了一道軟軟糯糯的小女孩聲,兩個人迅速的分開,就看到了不知何時從樓上走下來的盼盼,正撅著小嘴,一臉看戲的眨著大眼睛。


    她小跑上前,拽著了言歡的衣衫,“麻麻不是隻能跟爹地玩親親的嗎?為什麽要跟鼠鼠親親,難道寶寶要換爹地啦?”


    言歡臉頰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樣的一幕被小還看見她有些不好意思。


    “盼盼乖,不要亂說。媽媽帶你去玩好不好?”言歡說著,彎身抱起了盼盼就迅速的逃了出去。


    陸勵成看著倉皇逃離的女人,眯著眼勾著那性感的薄唇笑了笑。


    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指,他不由的心裏一躍,似乎,他跟她之間還差了一樣東西。


    轉眼,假期就已經過去。喬蔚藍雖然不想離婚,但被迫於陸勵成手中有她的那些果照,她隻能不心甘情願的被威脅著辦理了離婚手續。


    但是,肚子裏的孩子卻是一天天的長大,小腹已經微微凸出。


    兩個人從民政局出來,喬蔚藍看著一旁欲行離去的男人,伸手一把就拽住了他的手臂,“陸勵成,難道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嗎?你為了一個顧言歡逼著讓人給我拍了那些照片威脅我,你都不會覺得虧欠我嗎?”


    男人麵色很平靜,薄薄的眼就這麽冷漠的掃了她一眼,“怎麽?難道還覺得是我虧欠要再次給你一個陸太太的名分?至於孩子?你喜歡就留下,又不是我的種跟我有什麽關係?”


    他一把就扳開了女人的手指,冷漠的轉身想要離開。


    “陸勵成你不是人,為了顧言歡你拋妻棄子,你對得起我嗎?我跟你這麽多年,為了離婚跟顧言歡在一起,你綁架我威脅我讓人扒光我的衣衫拍我照片威脅,你會有報應的!”


    喬蔚藍哭哭啼啼的指責,拽著他的手哭的撕心裂肺。然而那個無情的男人,卻隻是推開了她,然後揚長而去。


    民政局前發生的這一幕幕被人給偷拍了下來。很快就被傳到了網絡上,一時之間,陸勵成為了一個小三,拋妻棄子逼迫發妻離婚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顧言歡也被人盯上,成為了人人口中所討伐的第三者。之前她跟喬越然訂婚時被放出跟其他男人偷情的事件再一次被人給扒了出來。


    很快有人發現,那個男人跟陸勵成身形極其相似。


    陸勵成跟顧言歡,一時之間成為了恒城的最令人不恥的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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