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透風,她從車庫跑出去,那冰冷的寒風透骨。


    言歡眼前是白霧皚皚的一片,她一邊跑,又一邊抬手擦著自己臉頰上不爭氣的淚水。


    她不是早就對他不敢抱希望了,可是當他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全完不顧自己的感受放走當眾輕薄自己的蘇戚威,她會如此難受委屈。


    她果然是太過情感用事,總是犯賤的控製不住自己的意識。


    人來人往中,言歡像脫韁了的小馬駒,瘋狂在奔馳在了大街上。


    蘇戚威那嘲弄的諷刺,總是不斷的回旋在她的腦海裏。


    她顧言歡算個什麽,就連蘇顏的兄妹都比不上,她到底算個什麽!


    “顧言歡,你跑什麽!”


    陸勵成從後追了上來,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深黑的眸子裏散漫著冬季裏的霧靄,朦朧著,層層的彌漫著水跡,那般的模糊,仿若霧裏看水。


    “放手!”言歡咬著唇,冷冷的從唇齒縫的空隙之間冷冷的溢出聲。


    他的手很寬厚,五根手指禁錮著她的手腕,言歡掙脫不開,突然之間就像被人給刺激到了一個極致的臨界點。


    她轉過身,用著另一隻自由的手掌恨恨的砸在他的手臂上,“你給我放手!我跟你有什麽關係!不就是要威脅我嗎?我什麽都沒有,大不了被你給逼得走投無路我死了算了!別再來跟著我,你讓我真覺得惡心!”


    陸勵成的手指扣著她生疼,無論言歡怎樣打罵,可他卻緊抓著她不放。


    “放手,陸勵成你給我放手!”


    言歡麵色猙獰的怒紅了眼,撕裂的吼聲,聲聲刺耳。她似乎是拚勁了全身的力氣在跟他角逐,手腕上被他抓住的地方,已經被勒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紅痕。


    她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可心髒處,密密麻麻的針紮似的疼,猶如千軍萬馬的蟻蜴爬過,啃噬著那脆弱的地方。


    疼,鑽心入骨的疼。蠶食了她所有的理智。


    言歡低下頭,猩紅的眼眶四周是斑駁的淚痕,她猛地低下頭來,一口就咬在他的手臂上。


    男人似乎早已察覺了她的動作,陸勵成伸手去擋,言歡卻抬腳狠狠的踹在了他的小腿骨上。


    濃黑的一雙眉頓時疼得擰成了一條直線,男人長臂伸開,就這麽輕易的抓住了已經轉身的女人。


    “不要再碰我!讓我走,我不要在見到你!”言歡情緒激動,她捶打著男人的手臂,隻想著從這個地方逃開。


    陸勵成墨眸深鎖在了她那憤懣咆哮的臉上,唇角冷的幾乎沒有任何弧度。


    言歡被他一把拽入了懷中,雙臂強勢的禁錮著她的上半身,半拖半抱將她強行從人群中帶走。


    身子撞在了車後的座椅上,緊隨著而來的是男人那遒勁有力的手臂橫壓在了她的身前。


    她就被他禁錮在了車身與他的手臂之間,他側轉過身,眼底隱隱有著翻滾的暗潮湧動。


    “你跑什麽?覺得很委屈耍性子?”他那卷著寒冷的聲線,冰冰涼涼,刺進了她的耳裏。


    失落的眼眸閃過挫敗的暗色,言歡輕蔑的勾著你幾乎淡而無色的唇,“難道我不該委屈?”


    她唇角裏嘲諷的弧度越發深了幾許,眼底已經蕩漾出了讓人無法捉摸的黯淡,“我不應該委屈的對吧?就像蘇戚威說過,就算他強了我,你也不會因為我而動他一分。你永遠都不會做對不起蘇顏的事。你愛屋及烏,愛到連他們都已經心裏扭曲。”


    “我不過就是一個供人玩弄的,至於那個男人是誰,對你來說都不過沒有區別。你都不會在乎。隻是,你都不會覺得髒麽?”


    言歡嘲弄的眼神,深深的刺進在了男人的眼底,蕩漾了一層的漣漪。


    陸勵成牽動著菲薄的唇,目光深諳複雜的凝視著她。過了好一會,他才淡淡的,夾雜了幾許的無奈,“他不會再有下一次。”


    “不會麽?”言歡笑了出聲,看吧,這就是他陸勵成啊。


    永遠都不會因為蘇顏而傷害她的家人。


    活人就是鬥不過死人,何況還是一個不被人看重的活死人。


    言歡覺得胸腔被黏糊的東西粘住了,她沒有任何力氣在去辨別爭論什麽。


    她側過頭,闔上了自己的眼眸。耳邊是男人那不平穩的呼吸聲。


    “顧言歡,我欠蘇顏的無法彌補。我答應過她,要幫她守護她的家人。”


    許久後,言歡耳邊才響起了男人的淡而無味的如水聲。


    ……


    車子在陸家大門前停下,陸勵成看著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的女孩。猶豫著該不該叫醒她。


    言歡卻突然睜開了眼,伸手打開車門就下了車。目光全程單一而又利索,甚至連眼尾多餘的目光都未曾掃向他的方向。


    看著她迅速逃進屋子的身影,男人徒然生出一股悵然的無力感。


    言歡疾步走進了客廳,那熟悉的溫溫嬌俏的女人開口就叫了她的名字。


    腳步一頓,言歡看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朝著她走過來的女人,眼皮微微顫了顫。


    一股莫名的不安,瞬間就陰森森的席卷而來。


    “喬小姐你找我有什麽事?”


    喬蔚藍彎著唇笑,目光落向了門口處走進來的男人,眼裏流露出了一絲嬌嗔的笑,“原來你是陪著歡兒出去了啊,都不陪我。”


    “你來很久了?”陸勵成麵無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隻是當喬蔚藍主動的挽著他手臂時,言歡沒有見到他的拒絕。


    “我是來找歡兒的,可不是來找你。”喬蔚藍那撒嬌的聲音,軟軟的很動聽,像被風吹起的鈴鐺,清脆悅耳。


    她眯著眼笑,視線緊迫在言歡臉上,“越然跟我媽鬧脾氣呢,離家出走。誰都不肯見。我是想讓言歡去看看他,他才出院,我很擔心。”


    顧言歡的目光,下意識的就落在了自己對麵的那一對男女身上。


    這個男人不是逼著她留下,不準自己離開麽?


    那她倒是想要看他的反應,他這一次會怎麽開口回答。


    男人墨眸深如井水,一望無盡的深底,他看到言歡嚴重傾瀉而出的嘲諷,眯了眯眼。


    “明天我會讓人送她過去,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


    言歡僵硬的身體,站在原地之中。她笑著,薄薄的涼意,一直飄散在她的眼中。


    果然啊,這個男人,不就是這麽無情嗎?


    隻要她有用,無論是哪個男人,他都可以輕易的將她送出去。


    一邊霸占著她,逼著她不離不棄。另一邊又親自一次又一次的將她親手給推出去。


    這男人就是個神經病。


    ……


    言歡覺得自己應該是神經太過疲倦,對於他今日的回答,竟然沒有了之前那般的剜心難受。


    她在想,自己總有一天,會忘記了愛一個人是什麽樣子。


    黑暗中的她,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男人的身體緊隨著就覆蓋下來,那焦灼的吻流連譴卷的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頸上。


    隻是這樣的吻,卻讓她覺得很冷。


    言歡抗拒的往自己空著的床邊挪了挪,男人卻是不悅的將她撈了回來,沙啞的叫著她的名字。


    她的身體,像一根沒有靈魂的木頭。男人做了許久的安撫,卻都沒有任何效果。他眼眸一沉,抓著她的手,動作利索的幾下就將她剝成了光滑的水煮蛋。


    隻有在那些瘋狂時,他會咬著她身前的敏感,不斷的逼問她,“歡兒,舒服麽?”


    她咬著唇不肯回應,男人卻俯下身來,一寸寸的親吻著她的肌膚。


    粗糲的指腹,咯得她很不適。絞盡了她最後僅存的意識,身體都顫顫抖抖。


    男人最後離開,抽出一旁的紙巾擦幹淨了自己的手指,然後將她抱進在了自己懷裏。


    “明晚上我們出去吃,然後晚上陪你一起去看喬越然。”


    言歡聽到他的聲音,掀開了眼,眼裏帶著錯愕的震驚。


    陸勵成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我說過不會放你離開,你隻能在我眼皮底下。”


    ……


    年底的陸勵成似乎變得越發忙碌起來,陸勵成將吃飯餐廳的地址發給了言歡,讓她先過去點好東西。一會他忙完就敢過來。


    他還特意叮囑了讓她選一支上好的紅酒。


    陸勵成知道她很少獨自來這些地方,因此他特意挑了一間頂層的包層。


    言歡看到樓層裏裝扮得浪漫的那些花瓣,不由的勾了勾唇。


    她點了兩個人的主食,又挑了一支紅酒,還特意心情甚好的點了幾道甜品。


    滿眼的歡喜,遮擋不住的從她眼底傾瀉而出。言歡滿心歡喜的等著陸勵成的到來。


    時間一分分流逝,外麵淡黑的夜幕也變成了深濃的墨黑。窗外也突然飄起了朦朧細雨,飄飄揚揚的落在了地麵上。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衣服口袋,卻猛地發現自己手機不知什麽時候弄丟了不在身邊。


    言歡看了一眼麵前已經早已冷掉了的食物,突然她咧著唇瓣,輕輕嫋嫋的笑了起來。


    她起身,手指剛抓過自己手包,卻見到門口處有一道熟悉的人影身姿搖曳的款款而來。


    喬蔚藍優雅的邁著輕碎的步子走到了她的麵前,唇角挽起了璀璨的笑,“勵成有事耽擱了,他讓我過來陪你吃完飯送你回家。”


    言歡低垂著頭,斂下了眼底的那股被人拋棄的受傷難堪。


    她不想跟喬蔚藍吃東西,卻是被她拉著。言歡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後就離開,許是太過難過,在喬蔚藍車上時,竟是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滾燙的炙熱,言歡從幹涸中被熱醒。她伸手,觸摸到的卻是自己薄如蟬翼的一件情趣睡裙。


    言歡猛地被驚嚇從床上跳了下來,卻是被一隻手臂勾住了腰身,言歡被拉扯著跌坐在了陌生男人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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