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一時闔上眼睛,悶熱的空氣彌漫在周圍,耳後沾著滾燙的呼吸。


    黑暗中她能夠聞到江臨岸身上濃烈的煙味,還有一點消毒水的味道,他大概剛從醫院趕來吧,他是不是也同樣在受著煎熬?


    兩人就那麽靜靜地站在客廳中央,沈瓷背對著他,而他把頭埋在沈瓷的頸窩裏,過了好一會兒才動了動,問:“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聲音低沉暗啞,散在黑夜悶燥的空氣中。


    沈瓷緩緩睜開眼睛:“剛才睡著了,以為你今晚不會再來。”


    身後男人一時沒了聲音,過了半分鍾之後扶著沈瓷的肩膀將她轉過身,兩人麵對麵站著,夜色中她的眼神分明透著驚慌和不安。


    江臨岸抬手揉了揉她的麵頰:“怎麽會不來?答應你的事,何況我一個人回去估計也睡不好。”他已經習慣旁邊有她陪著,半夜醒過來的時候伸手就能夠到她,那種感覺太好了,仿佛全世界都被他擁在懷裏。


    江臨岸揉在她臉上的手慢慢下移,最後扶在下巴,勾著起來,沈瓷感受到他漸漸壓下來的呼吸,心口戰栗,卻在觸到她唇上的那一刻把臉別了過去。


    “抱歉,我今天很累了…”


    江臨岸沒有討到甜頭,眉頭不爽地蹙了蹙,很快又將沈瓷別過去的臉轉了過來,還是霸道地在她唇上咬了幾下,不過隻是淺嚐,嚐完鬆開她。


    “行了,你去睡吧,我去洗個澡。”說完邊解襯衣扣子邊往浴室方向去。


    沈瓷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無奈發笑,怎麽越來越像個孩子?


    大概二十分鍾後江臨岸走進臥室,沒有開燈,直接拉了個枕頭躺到床上。


    “睡了?”


    沈瓷沒啃聲,但很快感覺到一雙不安分的手從後麵纏了過來,起初隻是在她腰上和胸口捏了幾把,但漸漸放肆,沿著沈瓷的腰身往下去,撩開她的睡裙往裏鑽……


    沈瓷一開始還能忍,可這男人變本加厲,手指探進去,沈瓷輕哼一聲。


    江臨岸得意。


    “這麽敏感?”聲音已經啞得嚇人。


    沈瓷隻能僵著身子不動,嗬斥:“出來!”


    “偏不!”


    “出來!”


    “不喜歡我這樣?”他像是在挑釁,可沙啞的聲音沾在沈瓷後頸弄得她越發酥軟無力,隻能把背稍稍弓起來,想往前挪一點,可江臨岸卻很輕易就看透了她的意圖,一手撈過去把她摁回自己胸口,又稍稍抬起身,貼在她耳根問:“真想我出來?”


    “嗯…”


    “那你求我!”


    “……”


    沈瓷無語,又惱又燥,翻身想將他推開,可身體卻被他牢牢禁錮著,體內一波波都是被他手指堆積起來的洶湧,洶湧越甚,如波濤翻滾。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自己竟無力阻止,或者潛意識裏根本不想阻止。


    “江臨岸…”她聲音虛弱地喊他的名字,像是哀求,又像是瀕死的掙紮,在理智與欲.望之間掙紮。江臨岸受用她這樣的聲音,像隻被他吃得死死的貓。


    “再叫一遍…”


    “……”


    “叫我名字!”


    “……”


    他加快頻率,沈瓷在他懷裏幾乎軟成一堆爛泥……


    兩人到底還是沒能抵得住身體的渴望,完事之後沈瓷動也不想動,江臨岸汗津津地從她身上翻下去,抬頭看著天花板。


    空氣中彌漫著汗味和腥味,男女之間混在一起的體味……很奇怪,他明明已經非常累,身體和心都俱疲,可是此時卻覺得渾身通暢,像是被注入了新的能量。


    見鬼……


    江臨岸抬手蓋在自己額頭,笑了一聲:“我早晚得死你床上。”


    沈瓷沒搭理,把臉側過去。


    旁邊男人卻又撐著腦袋貼過來,稍稍起身,一手裹在沈瓷光裸的肩頭。


    “不過有沒有發覺你的身體越來越誠實?”


    “……”


    “嘴上說不要,其實心裏要得很!”


    “……”


    沈瓷忍不住翻白眼:“江總,當心縱欲過度,爆精而亡!”


    江臨岸一愣,繼而放肆笑開,三更半夜那笑聲混著窗外的蟬聲,真的十分滲人。


    沈瓷被他笑得心驚膽戰,轉過身來問:“有這麽好笑?”


    “爆精而亡…真是……”他好不容易止住笑,聲音都有些喘,“沈大記者,這個詞是誰教你的?”


    “……”


    “你一個如此高風亮節的人,居然會說出這麽沒有底線的話!”


    “……”


    “再看看你剛才的表現,嘴上說不要,卻主動把腿勾到我腰上,我如果哪天真的縱欲過度也是被你引誘的,你是主謀,我最多算從犯!”江臨岸越說越沒邊,而身旁女人的臉色卻在漸漸變幻。


    對啊,她是主謀,他是從犯!


    “行了,睡吧。”沈瓷突然轉過去拉了毯子蓋住自己,留給江臨岸一個後腦勺,江臨岸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去,手又挪到她腰上把她摟住。


    “怎麽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麽了?”


    “沒有。”


    “開個玩笑而已。”


    “嗯,我知道。”她把毯子又往上扯了一些,蓋住自己的胸口。她知道他在開玩笑,可是肉體的歡愉都是暫時的,痛苦和傷害卻會變得永恒。


    江臨岸見她背對自己不再啃聲,隻能隨她躺下去,手卻依舊留在她腰間,如此抱了一會兒,窗外蟬聲依舊,且有一浪高過一浪的趨勢,而激情卻在慢慢冷卻,冷卻之後夜色變得更清澈。


    江臨岸摟著懷裏的人問:“真睡著了?”


    “……”沈瓷沒啃聲。


    他繼續:“要是沒睡的話我們聊聊?”


    “……”


    “沈瓷?”


    沈瓷不由吸了一口氣:“想聊什麽?”


    “聊……”江臨岸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麽了。


    你有沒有過那種感覺,就仿佛心裏嘴裏裝了很多話,滿得都快溢出來了,可讓你傾訴的時候卻又無從下手,好像所有出口都被堵住了一般。


    江臨岸手臂緊了緊,問:“要不聊聊你今天晚上的采訪吧。”


    沈瓷心頭一抖,但還是硬著頭皮說:“好。”


    “是不是突發事件?”


    “算是吧。”


    “具體什麽事?”


    “有所民工子弟學校的老師毆打學生。”


    “你們雜誌社還報這種事?”


    “嗯,隻要有新聞價值的事都管。”


    “……”


    “那你呢?你今天下午忙了些什麽?”


    “很多,開會,晚上又去見了個客戶,被對方拖了一會兒,不然也不會弄到這麽晚。”


    沈瓷不由嗬了一聲,又問:“那溫漪呢,有沒有消息?”


    “找到了,住在郊外一家酒店,下午已經被她媽接了回去。”


    “情緒怎麽樣?”


    “還可以,又不是孩子。”


    “……”


    “……”


    看看,兩人都會撒謊,互相隱瞞對方,誰不是出色的演員?誰沒有以假亂真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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