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宿時間江臨岸要了她兩次,從床上到軟塌上,像是一場極度迷亂又荒淫的盛宴,沈瓷能夠感覺到他動作和頻率裏的急迫,那種害怕失去又渴求完全占有的急迫感。


    她默默承受,低吟喘息,直到他趴在自己身上嘶吼出聲,夜幕在那一刻仿佛黑到極致。完事之後江臨岸也沒說話,隻是翻過去把沈瓷往懷裏摟了摟,他太累了,身心俱疲,很快就睡了過去。


    沈瓷卻一直沒閉眼,黑暗中身上的溫度漸漸退卻,理智回歸,她反複思考著剛才兩人之間的交談,直到耳邊傳來江臨岸沉沉的鼾聲。


    他睡得很香,沈瓷看著他的睡顏默默吸了一口氣,撩開他的手臂翻身下床。


    原本是想給自己點根煙,可是腳剛踩地就聽到江臨岸的手機滴了一聲,他手機就擱床頭小櫃上,沈瓷瞄了一眼,屏幕上顯示來自於浩的信息——“你回甬州沒?要是回來的話出來聊聊,和溫漪攤牌的事你先緩緩,別犯傻,別做讓自己以後會後悔的事!”


    沈瓷不由苦笑一聲,看吧,大概全世界都會阻止他們。


    沈瓷把手機放回原處,撿了地毯上的衣服一件件套到身上,本來這次她來青海帶的東西就不多,幾分鍾就收拾完了,一樣樣擺回箱子裏。


    床上的男人睡得正香,沈瓷把箱子拖到門口,又返回臥室。


    她在床前站了很久,看著床上睡著的男人,他還是習慣性地喜歡蹙著眉,身上也沒穿衣服,寬硬的肩膀和手臂都露在外麵,五官在黑暗中顯得更加冷峻。


    沈瓷俯身下去在他額上落了一個吻,嘴唇碰上去的時候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汗味和氣息,像是激猛的浪一樣撲麵而來,瞬間把她吞噬。


    “對不起,你讓我冷靜幾天,這樣一直呆在你身邊我沒辦法好好思考。”她默言,蓋在眼瞼上的睫毛抖了抖,起身出去……


    江臨岸發現沈瓷不見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他一覺醒過來便習慣性地把手往旁邊撈,可是卻隻撈到空蕩蕩的床單。


    江臨岸一下睜開眼睛,旁邊枕頭是空的。


    “沈瓷……”


    “沈瓷!”


    他喊了兩聲沒人應,下床走出臥室,客廳和洗手間的燈都亮著,沈瓷穿過的浴袍就扔在沙發上,而她的鞋和行李箱都不見了。


    江臨岸轉身又跑回臥室,拿了手機撥沈瓷的號碼,那邊傳過來的卻是關機提醒,他氣得一下把手機又摔在沙發上。


    這女人再次不告而別,誰給她的膽子?


    西寧的晚上真冷啊,沈瓷裹著那件灰色帽衫坐在航站樓對麵的柱子旁邊抽煙,屁股底下是一個幾乎空蕩蕩的行李箱。


    天上星星慘淡,隻有零星幾顆,這裏到底不比高原,高原上能夠很輕易地看到繁星,而眼前原本是一條排隊等出租車的通道,白天這裏都擠滿了旅客,但此時是淩晨四點,夜裏航班很少,所以通道上隻有寥寥幾個人和幾輛車子。


    江臨岸趕到機場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四點半,沈瓷躲在柱子後麵看他從出租車裏下來,在門口幾乎沒有停留,而是拿了行李箱直接衝進了航站樓。


    曹家堡機場航站樓並不是很大,裏麵很冷清,大片的落地窗映著裏麵白亮的燈光。


    沈瓷坐在外麵柱子旁邊看著江臨岸在裏麵來回走動的身影,那一刻她的心是靜止的,她看不清裏麵那個男人的表情,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的焦慮,他就一直拖著行李箱在航站樓裏來來回回地穿梭,時不時地再掏出手機撥號碼。


    沈瓷知道他在找她,可是她不想進去。


    江臨岸幾乎把曹家堡機場的航站樓都翻了個遍,但是依舊沒有找到沈瓷的蹤影,隻能去服務台查詢,乘客名單屬於航空公司的保密信息,服務台那邊肯定查不到,他隻查到最近一班飛甬州的航班已經在一小時之前起飛,迫於無奈他隻能買了下一班回甬州的機票。


    沈瓷坐在柱子後麵抽了小半包煙,煙是江臨岸的,她離開房間之前從他外套兜裏掏了出來。對麵航站樓裏的燈光依舊通亮,但是江臨岸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他沒再出來,而從他自出租車下來到在沈瓷的視線中消失,之間不過十幾分鍾時間。


    沈瓷忽然想起上一次兩人在曹家堡機場的航站樓門口見麵,天上飄著大雪,似乎也是這麽冷的天氣。


    很多時候你從一個原點出發,跋山涉水以為走了很長的路,可是恍然驚覺,其實自己隻是又回到了當初那個起點。


    東方有一點魚肚白泛出來的時候沈瓷起身,拎著行李箱轉身進了拐角不遠處的那間便利店……


    江臨岸到甬州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去青海的時候他是自己駕車帶沈瓷到機場的,這幾天車子就一直停在機場的地下停車場。


    他提了行李找到車子,坐進去的時候看到副駕駛座位上扔了半瓶水,是前幾天沈瓷坐在那喝的。


    去時兩人一起去,回來卻隻剩他一個人回來。


    江臨岸用手刮了下眉心,沒再給沈瓷打電話,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


    路上江臨岸突然接到秦蘭的電話,他戴上藍牙接起來,那邊傳來溫婉的聲音:“喂,臨岸,在公司忙吧?”


    江臨岸皺眉:“有事快說。”


    “就前幾天你回來商量那事啊,你爺爺86歲壽辰,日子和酒席我都已經定下了,這次你爺爺想大辦,你今天下午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我想帶你去看看辦壽辰的場地。”


    江臨岸擰了下方向盤。


    “沒時間,況且這種事我也不想參與,到那天我去個人就行!”


    秦蘭聽完不禁輕斥:“這算什麽話,你爺爺能有幾個86歲,況且這也算是我們江家的大事,你作為孫子也該上點心,回頭我把場地地址發給你,你下午和丞陽一道過來。”


    秦蘭似乎對這事特別上心,可江臨岸還記得前幾天江丞陽在飯桌上用話侮辱秦蘭的事。


    有時候覺得秦蘭特別沒骨氣。


    “江丞陽去就行了,這種事他應該比我感興趣,更何況我也真的沒時間。”他想隨便敷衍幾句就掛電話,秦蘭在那邊歎了一口氣,沒再勉強,卻突然轉了話題。


    “溫漪這兩天是不是要回來了?回來讓她來家裏吃頓飯,還有你爺爺大壽那天叫她一起來玩玩。”


    江臨岸眉峰蹙得更緊。


    “這事回頭再說!”


    “怎麽回頭再說,也就這幾天的事了,再說你們婚期也快定了,你爺爺這回壽宴上會來很多人,親朋好友,還有許多你們生意場上的人,我是想要能來得及的話就幹脆在壽宴上把你和溫漪的婚期公布了。”


    江臨岸一個急刹車,車輪在地麵上摩擦發出尖銳的響聲。


    那頭秦蘭似乎也聽出不對勁,問:“怎麽了?”


    前方突然跳紅燈,劇烈慣性讓他胸口撞在方向盤上,抬頭看著眼前的人流和馬路,他寒著眼睛,回答:“我感情上的事不需要你再插手!”


    秦蘭頓了頓,緩了一會兒換了更加溫和的口氣:“我沒插手,但是媽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一下,溫漪那姑娘不錯,性格好,學問好,家世也好,你還有什麽可挑的,再說你們也處了兩年了,到這年紀總該成個家……哦再跟你說個事,連你大哥好像都交女朋友了,就上回說的那個大塍傳媒的千金,聽你爺爺說這回壽宴上那姑娘也會到場……”


    秦蘭喋喋不休,江臨岸一手扯掉藍牙扔到旁邊座椅上。


    沈瓷是坐隔天下午的航班回甬州的,飛機落地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她打車回自己的公寓,到家之後便一頭栽倒在床上。


    很累,特別累,感覺從裏到外身上每一塊骨頭都在發酸,結果不知不覺居然真的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到門外有人按門鈴。


    她心口一驚,起身走過去。


    老式的防盜門上沒有貓眼,她以為是江臨岸,但還是站在門內問:“誰?”


    外麵卻沒人吱聲,她也不開門,靠在玄關上慢慢地喘氣,如此過了大概半分鍾,以為門外的人已經走了,沈瓷正準備回房間,卻又聽到一聲門鈴響,繼而開始拍起門板來。


    這是江臨岸一貫的作風,沈瓷擰著手指重新走過去,這回沒出聲,而是一把撩開門頁。


    “你能不能……”她話說到一半,卻看清門外站的男人,一手捏著煙,一手拿著外套。


    根本不是江臨岸!


    沈瓷足足愣了好幾秒,最後才緩緩開口:“阿幸……怎麽是你?”


    門外男人抬頭,也盯著沈瓷看了幾秒鍾,最後目光錯過她的肩膀往屋裏的客廳看,皺了下眉,問:“剛回來?”


    沈瓷覺得他這三個字裏麵帶著某種怨氣,可又想不出具體怨在哪。


    “你怎麽知道我剛回來?”


    阿幸把煙叼到嘴裏,挑著眉梢往她身後瞄了瞄:“你行李箱還擺在客廳。”


    沈瓷回頭也看了一眼。


    門外男人又問:“為什麽不開機?”


    沈瓷這才想起來她的手機已經關了差不多一天一夜。


    “沒電了,找我有事嗎?”她的情緒很快從驚愕轉為冷淡。


    阿幸把嘴裏的煙吐出來,別了下頭:“進去換身衣服,我帶你去見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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