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渾身一顫,她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整個人像觸電般從他懷裏出來,眼神略帶驚恐地看著他。


    “你不需要這樣。”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我知道,但是千萬別…”沈瓷雙手還揪著江臨岸襯衣的袖子,目光怔怔地看著他,“不需要為我改變任何事,這幾天就當我們一起做場夢,夢醒之後一切都會恢複成原狀,你還是你,而我隻能是我,明白嗎?”


    誰都知道這次一同去青海意味著什麽,這是沈瓷能做到的極限了,他不能再要求更多。


    江臨岸的手指還撫在沈瓷的眼瞼下方,她那雙黑眸總是安靜又冷淡,看不出裏麵藏著什麽情緒,可他好像快要破功了。


    似乎每次都是他先破功,而她永遠都能夠做到收放自如,誰和她在一起都會自動淪為下風,這個冷靜得可怕的女人啊,江臨岸扶住她的臉再度吻上去。


    這次她沒躲,隻是動作有些僵硬,雙手死死揪住江臨岸的襯衣,他知道她在盡量學著適應,適應他的親近,他的親吻和撫摸,盡管不會回應,但這樣已經足夠了。


    江臨岸吻了一會兒,氣息開始不順,知道再這麽下去會起火,所以才不舍地鬆開懷裏的人。


    沈瓷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嘴唇紅潤,眼裏是一片潮濕的黑色,像是浸了水的黑水晶,江臨岸勾著唇笑,略帶粗糙的拇指在她耳根後麵擦了幾下,弄得沈瓷又癢又酥麻,忍不住別過頭去,瞪了他一眼。


    “注意場合,周圍都是人!”


    江臨岸這才抿唇轉過身去。


    “行,回去再辦你!”


    “……”


    江臨岸把車子一直開到沈瓷單元樓樓下,停好之後把超市買的兩大袋東西擱地上,又從後備箱裏拎了兩瓶紅酒出來,最後是一隻行李箱。


    對,沒錯,一隻20寸的男士黑色行李箱。


    沈瓷有些發愣,紅酒她能理解,可這箱子是怎麽回事?


    “你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


    “箱子!”沈瓷指了指他腳邊的行李箱。


    江臨岸眉頭一撇,已經把超市袋子和紅酒都拎到了手裏,卻指揮沈瓷:“我手裏拿不下了,箱子你拿上來。”說完就往樓道裏走,留下沈瓷站在風中淩亂。


    幾秒鍾之後她隻能拎了他的箱子去追,幸好也不是太沉,幾步就追上了,跟在後麵問:“你帶箱子過來做什麽?”


    “明天不是要出去麽?”


    “……”


    “我下午抽時間回去了一趟,換了身衣服,順便把行李也收拾了一下。”


    “所以呢?”


    “什麽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晚要住我這?”


    走在前麵的江臨岸這才停住腳,回頭,麵無表情:“明天下午1點50分的航班,預示著我們十二點就得到機場,從市區開到機場起碼一個半小時,如果我不住這明天還得提前繞過來接你,所以從實際情況考慮,我覺得還是直接從你這出發比較好。”


    沈瓷的思緒被他帶著繞了一圈,感覺他的邏輯應該正確,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江臨岸已經轉過身去繼續往樓上走,隻是嘴角帶笑,大有一種坑人成功的感覺。


    進屋之後沈瓷便換了身衣服進廚房,江臨岸也很快跟了進去,卻不幫忙,隻在旁邊看著,看沈瓷摘菜洗菜,站在料理台前把魚弄幹淨往肚子裏塞蔥和薑片,又看著她把排骨放水裏過了一遍之後放油裏輕炸,油先用火燒燙,再把瀝過水的小段排骨倒進去,一時之間鍋子裏嗞瀝瀝燒得響,有油星劈裏啪啦往上濺,沈瓷卻似乎毫無畏懼,站在鍋子前麵熟練地用筷子夾著排骨一塊塊翻身,直至排骨兩邊都炸得有些金黃,她才把火關掉,一轉身卻見江臨岸正靠在門上目光怔怔地看著她。


    沈瓷:“你一直站這做什麽?出去吧。”


    江臨岸卻不肯走:“我就站這看著你。”


    沈瓷不免笑:“我有什麽好看的。“


    江臨岸:“看你做菜。”


    沈瓷有些無語,放下手裏的筷子。


    “這裏油腥味太重了,你還是出去吧。”


    江臨岸襯衣筆挺的樣子實在不適合呆在廚房,可他就是不肯走,反而進來從後麵摟住了沈瓷的腰,埋頭在她發間吻了一下,弄得沈瓷哭笑不得,別過身子躲。


    “別這樣,我身上都是油味。”


    但江臨岸就是不撒手,貼著她的耳根又哚了幾口,天知道他多迷戀沈瓷此時身上的味道,帶著飯香和煙火氣,被他摟在懷中,讓他感覺生命是鮮活的,日子是圓滿的。


    沈瓷也不動了,任他抱著吻著,直至耳根後麵的呼吸開始粗厚起來,他的手也隨之往她內衣裏鑽,她才躲閃著轉過身來,把黏在身上的人推開。


    “出去,不然我不做了。”


    “不做就不做吧,一會兒出去吃。”他厚著臉皮又要去摟沈瓷的腰,氣得沈瓷豎起眼睛瞪他。


    “江臨岸!”


    他這才勾著唇笑出來,手指撚了下唇角,上麵還留著她身上的餘香。


    沈瓷好不容易把江臨岸從廚房趕出去,這才騰出手來去看一下鍋子上蒸的魚,好在她手腳還比較快,大半個鍾頭之後飯菜都已經做好了。


    沈瓷把炒好的菜端上桌,見江臨岸還在陽台上講電話,她便又去把碗筷弄了一下,拿了酒杯和紅酒出來,等江臨岸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得滿滿的了,油燜蝦,糖醋排骨,清蒸多寶魚,外加兩個蔬菜和一個西紅柿蛋湯,都是一些家常菜,並沒有多奢張,可是江臨岸看了卻覺得食欲奇佳。


    沈瓷去廚房脫了圍裙過來,見他站桌子前麵不動,目光直直的,問:“怎麽了?”


    江臨岸這才回神,搖頭:“沒什麽,有開瓶器嗎?”


    沈瓷拿了開瓶器給他,他把紅酒打開。


    “你陪我喝一點?”


    沈瓷趕緊搖頭:“我不喝,胃裏剛好。”


    江臨岸又勸:“就喝一點,半杯行嗎?”


    最後拗不過他,沈瓷又去廚房取了個高腳杯過來,兩人都喝了一點,但不多,大半瓶紅酒吧,適可而止,畢竟第二天還要趕飛機。


    吃完飯之後沈瓷收拾碗筷進了廚房,江臨岸站門口又看了一會兒,她洗碗的時候喜歡把頭發紮起來,以前頭發短的時候就在腦後紮一個馬尾,現在可以挽成一個鬆鬆的髻了,露出大半截細白的脖子,就那麽低著頭站在水池前麵,安安靜靜地洗盤子。


    江臨岸忍不住悶了一口氣,轉身拿了手機又走去陽台。


    “喂……”他撥通了於浩的電話,“能不能幫我做一份資產評估?盡快!”


    掛完電話之後江臨岸也沒有急著進屋,站在陽台上點了一根煙,天氣漸漸開始熱起來了,夜風中已經夾雜著幾絲燥意。


    江臨岸鬆了脖子上的襯衣扣子,回頭看著屋裏的燈光,燈光很暖,屋外很暗,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麽多年自己拚盡全力,這麽辛苦這麽累,所渴求的到底是什麽?


    有些感覺會讓人漸漸上癮,也會讓人漸漸迷失,不過清醒和迷失有時候也隻在一念之間。


    一念情生,一念情滅。


    一根煙之後江臨岸進屋,屋裏反而要比外麵涼爽一些,他走去廚房,廚房已經沒有人了,料理台上收拾得幹幹淨淨。


    “沈瓷……”他喊了一聲,沒人答應,洗手間那邊卻傳來水聲。


    江臨岸過去開門,裏麵水聲不斷,他擰了下把手,站在門外問,“能不能進來?”


    裏麵久久沒有回應,就在他想放棄的時候終於聽到沈瓷低低的聲音:“門沒有鎖。”這仿佛就是特赦令,江臨岸旋過把手,門啪地一下就開了,他推門進去。


    玻璃後麵是一片白霧氤氳,沈瓷的身體被騰騰熱氣包裹在裏麵,曲線曼妙,模糊地投在玻璃上。


    江臨岸推開玻璃門進去,她站在花灑下麵看著他,目光如墨,通身雪白又泛著淺淺的粉,大概是剛才喝了一點酒,加之被熱水衝過了,皮膚細膩得像是即將要成熟的蜜桃。


    江臨岸喉結滾動了一下,火已經從小腹開始燒起來,走過去站在花灑下麵捧起她的臉,四目對望,頭頂的水很快將他的頭發和襯衣澆濕,沈瓷就那麽怔怔地看著他,目光幹淨又純粹,幽幽的,像無聲流動的溪水。


    江臨岸煩躁的心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下去了,眼裏隻有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烏黑的頭發和雪白的身體。


    這個小妖精!


    “你是不是該……”江臨岸剛想說什麽,對麵女人卻突然將手臂伸過來攀住他的脖子,身子前傾,腳跟踮起來主動貼上他的唇。


    天……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動,顯得笨拙又刻意,可江臨岸整顆心都停止跳動了,像是被她死死揪住,不能呼吸,不敢喘氣,頭頂的熱水還在不斷往下衝,把他衝得周身通濕,頭腦發脹,眼前女人的樣子卻已經漸漸模糊,而沈瓷吻了他一會兒,自覺已經很努力了,可他為什麽毫無反應,這讓沈瓷覺得既羞愧又挫敗,於是隻能鬆開,咬了下唇問他:“我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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