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轉身,於浩扶著門站在她旁邊一輛車身側,又是吹了聲口哨,問:“幾天沒見就不認識我了?”


    沈瓷:“……”


    她怎麽會不認識,第一天來聯盛上班,在江臨岸的辦公室門口見過他一麵,當時他那輕浮樣,後來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廝是江臨岸的得力助手,已經在聯盛工作好幾年了,而且之前兩人還是很要好的老同學。


    “認識,於經理!”她勉強打了聲招呼,態度明顯冷淡,而且說完就打開自己的車門準備坐進去。


    “嗨!”於浩倒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幹脆關了車門,走到沈瓷麵前。


    “你還真挺有個性的啊。”


    “……”


    “昨天回來的?”


    沈瓷擰了下手指:“是!”


    “見到你們江總的女朋友了?”


    “……”


    “這麽說吧,原本他是打電話叫我飛過去的,不過我思來想去覺得不大合適,況且我一個大男人怎麽會伺候,所以幹脆給他女朋友打


    了電話。”


    “……”


    沈瓷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想表達什麽意思?


    “於經理。”沈瓷把一側頭發掛到耳邊後麵,“我覺得你這些話沒必要跟我說!”


    “……”


    於浩結結實實被嗆了一下,不過越發對沈瓷感興趣起來。


    “挺有意思啊,你這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倒讓我想起來一個朋友,你們倆還挺像。啊對了你們江總也認識他,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沈瓷真心有些煩了,他這是在跟她閑聊麽?可是他們之間存在可以閑聊的關係?


    “謝謝,不過我覺得沒這個必要,麻煩於經理讓一下!”沈瓷繞開於浩上了車,又把車門撞上,發動車子很快開走了,揚起的尾氣還把於浩嗆了嗆,嗆得他用手揉了下鼻子。


    “嗨,這什麽女人!”他氣得當場掏出手機給江臨岸打了個電話,那邊在病床上大概也百般無聊,很快就接了,不過語氣很不好。


    “喂,有事快說!”


    於浩看著已經開遠的車子:“你們倆這說話口氣都是如出一撤啊!”


    “你說誰?”


    “姓沈的那丫頭!”


    江臨岸那邊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問:“她今天去上班了?”


    “對啊,剛在停車場見到她,打算跟她扯兩句的,結果發現完全沒法聊。”


    “嗬…”江臨岸那邊好像笑了笑,他腦中立馬可以想象出沈瓷那張清冷的麵孔,“她渾身都是刺,你沒事最好別去惹她。”


    “這點跟你和老彥還真是一個德行,我就納悶這種女人你圖她什麽?”


    江臨岸低頭合了電腦:“你不懂!”


    “我當然不懂,你有毛病。”


    “……”


    “對了溫漪不在你旁邊?”


    “不在,出去吃飯了。”


    “難怪…”於浩邊走邊上了自己的車,想了想,覺得還是得問,“你手術住院的事,之前是不是沒打算跟她說?”


    江臨岸蹭了下額頭:“她隔得太遠,不想讓她擔心。”


    “放屁,哪有你們這麽談戀愛的?生病住院聯係的第一個人肯定是家屬或者女朋友,你倒好,給我打什麽電話?指望我飛過去伺候你?還是說你就打算一直讓沈瓷在那邊守著?孤男寡女的日夜粘在一起,不出事我名字倒著寫!”


    於浩逼叨叨說了好多,江臨岸聽煩了


    “行了以後這種事肯定不會給你打電話!”


    “那我真是要謝謝你,對了你住院的事老彥也知道了。”


    江臨岸無奈地閉了下眼睛,他真後悔之前給於浩打了那個電話。


    “除了溫漪和老彥,你還告訴誰了?”


    “沒了,其他人我也不敢啊,江家那邊給我一百個腦袋我也不敢去嚷嚷。”於浩知道江臨岸的底線在哪裏,平時雖然老是和他抬杠,但還是懂得分寸的。


    江臨岸輕輕咽了一口氣:“嗯。”


    “不過我就奇怪,你媽也不打算告訴嗎?好歹也是動了刀子的,阿姨知道得心疼死,而且老頭子那邊…”


    “不需要!”江臨岸搓了下手指,“又不是什麽要命的病,到此為止吧,我大概下周就能回去。”


    “那溫漪呢?”


    “她也跟我一起回甬州,剛好春節假期了。”


    於浩點了下頭:“那行吧,回來我和老彥給你接風,哦對了,你讓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說!”


    “果然如你所料,鍾假臉背後是有軍師的,不然她也沒這腦子擺這麽大一場局。”


    江臨岸冷笑了一聲:“那後麵局勢走向基本就已經很明確了,而且最近陳延敖在大量回購大塍的散股,由楊立新親自操刀。”


    於浩一驚:“這兩人想幹嘛?”


    “很明顯啊,孫子當久了都想當爺,陳家母子執掌大塍也這麽多年了,陳延敖早就想把他們踢出局!”


    “嘖嘖……”於浩聽了不免皺了下眉,“完全搞不懂你們這些豪門人的心思,好歹陳延敖也是陳遇的叔叔!”


    “不是親叔叔!”


    “對,我承認不是親叔叔,陳延敖隻是早點陳遇他爺爺從遠房親戚那過繼過來的養子,可到底也是陳家人啊,而且我聽說陳遇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對他這個弟弟也不薄,一直很信任他,怎麽人一死他就想著欺負人孤兒寡母?而且人生不過就短短數十載,這麽處心積慮的累不累?”


    於浩性子裏很灑脫,加之他生長的環境還算幹淨,所以無法理解陳延敖這種做法,有時候甚至無法理解江臨岸的某些做法。


    但江臨岸與他不同,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在江家的處境和陳延敖很類似。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更何況黃玉苓這幾年在傳媒上也毫無建樹,人心都是向錢看的,你以為那些股東沒有怨言?至於陳遇……”江臨岸突然想到了沈瓷,他用手蹭了下額頭,“算了,這事以後再說吧,你繼續給我盯緊鍾佳麗,大概很快那邊就有下一步行動了。”


    江臨岸掛了電話,剛好溫漪打了飯菜進病房,看到他膝蓋上擺的電腦,一下就拉了臉。


    “怎麽閑不住呢?趁我不在又偷偷工作!”


    “沒有,隻是看了幾封郵件而已!”江臨岸敷衍,又看到她手裏端的打包盒,“其實你完全可以在餐廳吃完再上來。”


    “不用,還是喜歡打包到病房吃,這樣就可以多陪陪你了嘛!”溫漪邊說邊湊過去用手指彈了彈江臨岸的額頭,某些意義而言她還是不諳世事的小女生。


    大概是命好,從出生開始就有殷實的家境,梁文音對她也保護得很好,用於浩的話講,溫漪就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天使。


    隻是江臨岸被小天使莫名彈了一下,眉頭下意識地蹙了蹙。


    溫漪似乎瞧出他不高興了,立馬又握住他的手:“對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有,你去吃飯吧,不然得涼了。”


    “好!”溫漪端著打包盒興高采烈地走到沙發前麵,邊吃還要邊和江臨岸聊天。


    “哦對了,我剛才打電話給伯母了,她好像還不知道你住院的事。”


    “……”


    江臨岸眉頭一下又皺了起來,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你是不是跟她說了?”


    “對啊,我說你胃穿孔剛動了手術,要在這邊醫院住幾天,等下周出院了我會跟你一起回去。”溫漪往嘴裏塞著飯,轉身卻見江臨岸臉色有些難看,突然反應過來,“對不起,我是不是不應該擅自做主跟你媽說這事?”


    “沒有。”江臨岸努力壓著煩躁,“她早晚都得知道,之前不說是怕她擔心,畢竟她這段時間身體也不好。”


    “這樣啊,那我…”溫漪還沒說完江臨岸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一眼屏幕,秦蘭的電話。


    其實有時候他會想,人與人彼此之間的了解應該和時間長短沒有關係,溫漪已經和他交往快兩年了,雖然聚少離多,可是大多數時候她還是捏不準他的心思,不過他也會寬慰自己,以後還會有大把時間的吧,他們是要結婚的人,往後大半輩子,應該足夠彼此了解了。


    江臨岸在心裏默默吸了一口氣,將電話接起來。


    “媽……”


    ……


    沈瓷下班之後順路又去了門口的超市,看著生鮮區那邊的鯽魚挺好,她想挑一條回去熬湯,前麵還有幾個人排隊,她便安心地站在最後等,等的功夫又往耳朵裏塞了耳機,調到甬州當地電台,正在放歌。


    前麵挑好魚的人很快稱好走了,輪到沈瓷,熱心的超市阿姨要給她撈。


    “姑娘,今天鯽魚特新鮮,弄條回去煮湯或者紅燒都很靈!”邊說邊拿了網兜給沈瓷撈,偏撈最大個兒的。


    沈瓷趕緊製止:“我就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大的,還是我自己來吧。”


    她從超市阿姨手裏接過網兜,挑中一條小一點的往水裏下網,可那鯽魚圍著缸沿打圈圈,沈瓷兜了好一會兒才兜起來,剛抬手,卻聽到電台裏的女主播說:“……今日下午有消息傳出本地知名企業家,星光集團創始人兼董事長阮劭中先生因病入院,並被確診為胰腺癌晚期,據醫院知情人士透露,阮劭中先生早前體檢就已經查出患有此病,但一直未對外公開,這次入院是因為病情加重,日前正在本市一知名專科醫院進行治療,後續結果未知,我台會進行跟蹤報道……”


    沈瓷的手突然一抖,連著魚和網兜都一起掉進了缸裏。


    “噗通”一聲,濺起的水花剛好灑到眼睛裏。


    超市阿姨立即把網兜撈起來:“看還是得我來給你撈,就剛才那條對吧,你等下,我給弄上來。”


    沈瓷眼前卻一片水氳,她扯了耳塞立即用手背擦了擦。


    “抱歉,那魚我不要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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