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巫凶此時端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眼見得整個人都是腳不點地的迅速後竄,所過之處的竹樓地板被他踩到的地方都是劈裏啪啦的一陣亂響,紛紛破碎。然而追的始終比倒退的要快上許多,眼見得這陽蚓箭距離都巫凶的胸口隻有半尺不到,從旁邊卻是忽然飛出來了一個竹筒。


    這玩意兒看起來十分普通,但這竹筒的口部看起來卻是黑洞洞的十分幽深,仿佛是深不可測的無底洞似的,那陽蚓箭射進去之後,便是悄無聲息,仿佛根本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似的。


    西戎這地方窮鄉僻壤,因此巫凶煉製自己的法器,往往都是就地取材,是走的以數量來換質量的路子,一個不行煉上十個,十個不行煉上一百個,總會撞大運出一個還看得過去的。


    此時的這竹筒,就是力巫凶煉製的法器,叫做“木兜”,當日與火王一戰,力巫凶知道自己這玩意兒五行屬木,遇到了火王祭出來之後非但沒有半點效果,反而有可能成為對方的大補之物,所以便是剩了下來。


    這時候對上了這陽蚓箭以後,陽蚓箭乃是用土中的蚯蚓煉製,當然五行屬土,而這木兜則是用竹筒煉製,正是五行歸木,因此正好是五行當中的木克土之道,正是派上了用場,所以說輕而易舉就被收了進去。


    那名巫戰也是身經百戰,依靠自己的城府和法器直接突襲,至少也殺了四五個巫凶了,戰鬥經驗十分豐富,一見到這“木兜”法器一出現,心中就頓時“咯噔”一聲大叫不妙,忍不住失聲道:


    “你們竟然有兩人在?”


    也難怪得這名巫戰想不到這一點,因為巫凶大多性情怪癖,一如劃地為王的野獸,就算是有所往來,卻很少有聯袂出行,這家夥哪裏知道自己會撞上這樣的小概率事件,正麵踢到這樣的鐵板呢?


    這名巫戰雖然馬上就嗅到了危險,想要直接退走,但這時候已經是太晚了些,他雙腿上的肌肉已經繃緊,還未來得及發力,可是胸腔當中,一股無法形容的絞痛已經仿佛是雷霆一般的擴散了開來,這樣突如其來的劇痛,立即就將這名巫戰剛剛聚集起來的氣力攪得一塌糊塗。


    他隻來得及大口艱難喘息著,用左手按住了胸口,然後就見到了都巫凶手腕一翻,食中兩指上已經是夾著一張燃燒著慘綠色火焰的黑紙符籙,也不見有任何動作,這一張符籙便是對準了自己直飛而至,“啪”的一聲貼在了這名巫戰的額頭上。


    這名巫戰牛高馬大,渾身上下也是有著大塊大塊的疙瘩肉,看起來就十分壯碩,被都巫凶這一張輕飄飄的紙符籙打中以後,居然整個人都聲都不吭的跌飛出了四五米去,然後雙目呆滯的仰望空中,眼中已經全部是眼白了。


    緊接著都巫凶又是隨手拋擲出來了三張符籙,這次的三張符籙卻是刻在了竹片上的,看起來很鈍,卻是悄無聲息的沒入到了這名巫戰結實無比的胸膛當中,隻露出來了寸餘,上麵有著一點燭火大小的幽幽綠火在燃燒著,這三張符籙就仿佛鑲嵌也似的停留在了這名巫戰的胸膛上麵,看起來十分詭異。


    而周圍的那些軍漢則已經是搶前了上來,雖然臉上難以掩蓋恐懼之色,還是護在了這名昏迷不醒的巫戰身前,紛紛拔刀,卻是不敢上前搏殺,這是因為在西戎這地方,巫凶的名字實在是被傳揚得太厲害,凶名深入人心!何況他們最佩服的巫戰也是在頃刻之間被打倒,這一下子連內心的仗恃都徹底土崩瓦解,隻能大著膽子做個樣子。


    都巫凶這時候走上前來,在二樓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軍漢,陰測測的眼光一直都盯得他們不敢對視,這才冷笑道:


    “這隻巫狗真是無禮,我就教教他怎麽做人,他胸膛上的真符,要足足燃夠七天七夜才滅掉,你們若是有膽子的話,盡管去拔拔看,當然,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就不保證了,還不快滾?”


    此時力巫凶已經看到了林封謹,便走到了林封謹身邊解釋道:


    “老都看來是聽了公子的話, 不想將事情鬧大,所以下了三才符,按照規矩來說,對方除非是能解掉他的這三才符籙,那麽才有資格前來挑釁了。而這廝雖然保了一條命,卻是要受七天七夜的煎熬,那種滋味可不是普通人能挺得下來的。”


    林封謹點了點頭,都巫凶人老成精,看來是將自己的意思都領悟得相當的透徹,做的事情既是給他自己出了氣,在林封謹的角度上看來,也是滴水不漏,很是合林封謹的心意。


    果然,都巫凶這三張竹符打了出去,這一夜都沒有人前來囉嗦了,第二天一大早,林封謹在床上卻是感覺到了竹床在微微的晃蕩,就仿佛是地震了一般,同時,他一醒轉過來之後,鼻子裏麵也是聞到了一股十分奇特的腥臭味道,立即便來到了竹樓的窗戶旁邊看去,頓時皺起來了眉頭。


    原來這竹樓門口的街麵上,已經是有滿滿當當的軍士正在行進著,雖然看起來並不如中原的強軍,但是在西戎來說也是堪稱精銳了,非但如此,此時停留在了這客棧門口的,居然是一頭身上披著火紅色毛氈的獨牙巨象,大象的脊背上麵有著一具竹輦,裏麵坐著一個神情傲慢的男子,穿著打扮都是氣度不凡。


    “這個是?昨天那名被趕走的巫戰,想要來找回場子?”林封謹很快的就明白了過來,不過接下來這些人做的事情卻是令他看不懂,因為那名騎著戰象的男子揮了揮手,似乎說了什麽,就見到了旁邊有人用門板抬著滿滿的禮物走了進來,然後跪拜在了大堂裏的大廳當中同時高聲說話。


    這些人說的都是方言,並且當地的口音很重,林封謹也是聽不明白,便去了隔壁,詢問力巫凶,力巫凶便道:


    “這人乃是闊他壩的頭人多難,勢力可以說是相當龐大,乃是這邊少數的幾位百寨頭人之一,不過,巫凶之間打交道一般不會受到世俗勢力的幹擾,他手底下應該是沒有人能解得了老都的這三才符,因此這一次上門來,也隻能以是道歉外加請求老都收回法術的。”


    力巫凶說到這裏,又看了看大廳當中門板上麵滿滿的禮物,臉上露出來了一絲驚容道:


    “這多難送來的禮物相當貴重呢,若隻是道歉解咒的話,那麽根本要不了這麽多,唔,按照正常的規矩來說,這個價碼想必是覺得老都十分厲害,想要招攬了。”


    林封謹道:


    “既然如此的話,這樣能解決就最好不過了,你們在這裏紮根多年,想必自有行事的準則在裏麵,我也就不多說什麽,總之要記住不要多生枝節,以息事寧人為主便是最好不過。”


    林封謹的這一番話,可不隻是對力巫凶說的,而是眼角的餘光已經見到了旁邊走來的都巫凶,便是一氣嗬成,不過這時候,都巫凶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奇特,走到了林封謹身邊後,卻是忽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林封謹定了定神,朝著他的手心當中看了過去,頓時咦了一聲,原來都巫凶的手心當中,居然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符號,這個符號林封謹當然認識,因為就在野豬身上的戰紋中,也是有著類似的符紋,便是野豬他們這一脈的標識。


    見了這個符號,林封謹頓時就試探性的道:


    “大巫凶?”


    都巫凶點了點頭道:


    “沒錯,剛剛大巫凶居然降下來了巫念,說是讓我答應下來多難的這邀約。”


    林封謹也是決斷之人,做事從來都不優柔寡斷,拖泥帶水,聽了之後便馬上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就按照大巫凶的意思來做吧,這件事你應該處理得下來,去吧。”


    “是。”都巫凶道。


    說著都巫凶便是蹬蹬蹬的下樓去了,林封謹此時又看了一眼力巫凶道:


    “不是說已經有辦法與大巫凶他老人家直接聯絡上的嗎?問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力巫凶道:


    “回公子的話,大巫凶所傳授的方法,乃是煉製巫筆,巫筆煉製成功以後,便是可以在沙盤上寫字,詢問大巫凶,大巫凶也會用巫筆進行回應。”


    林封謹道:


    “是巫筆還沒有煉成嗎?”


    力巫凶道:


    “不是的,煉製巫筆不難,隻是要煉製用來寫字的沙盤,就必須研碎掉一粒大巫凶的骨灰,將其粉末混入到沙盤當中,這其中需要十二個時辰的炮製。這卻是一分一毫的時間都不能偷懶的,並且煉這沙盤,也是有一定風險的,炮製的時間越長,那麽成功的幾率就越高,別的東西倒也罷了,但是大巫凶的骨灰這東西卻是經不住浪費的,乃是他魂魄所係之處,還能存留在人間的憑依啊。”


    林封謹點點頭道:


    “好的,我也就是隨口問問而已,也不是太急,你煉製的時候,也是一定是要以成功率為主,哪怕是多耗費些時日也是沒關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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