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石佑聽得陳珩叫陣,目芒微微一動,也不知是在思忖什麽,喜怒不形於色,並不率先起身。


    和立子麵上雖無什麽神態變化,胸中卻是戰意高昂,來了興致。


    隻是不待他抖開劍光,振衣而起。


    須臾間,忽有罡風呼嘯,氣海湧動。


    雲光左回右抱,如驚蛇舞帶,靈機與地氣浮騰,一片煙景蒼茫!


    這時,一道極清冷的聲音自煙景當中傳來,道:


    “好!我來戰你!”


    而和立子見有人搶先自己一步,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也不多言什麽,隻眸光一斂,將注意落在陳珩之身。


    陳珩循聲看去,見衛道福飛身而上,立身在了煙煴之中。


    天中似有瑩瑩清氣自四麵八方而來,如若江潮一般,圍繞著她徐徐而動,璀璨陸離,飄飄漾漾,甚為宏大莊肅。


    那張與衛令薑足有七八分玉容神似的此時英氣迫人,眉宇間更是有一股不加掩飾的神秀之氣,光華奪目。


    若昆岡美玉,蓬萊雲錦。


    本就不與濁世同淪,天生清靈,自也難渾俗和光……


    在衛道福出言的刹時。


    便是惹得萬眾矚目。


    遠遠觀戰處,更是議論聲音不絕,鬧哄哄一片。


    在玉宸四院當中,除開陳珩異軍突起之外。


    向來便是以和立子、石佑與衛道福這三者,為門中諸弟子之冠,聲名最盛。


    連派外和他州的修士,都是聽說過這幾位的名頭!


    而今陳珩雖是接連迫退司馬坦、謝容昭兩位老牌煉師。


    更以“劍氣雷音”之法,鬥敗了世族中地位僅在衛道福之下的劉戌。


    但若說陳珩就可以勝過衛道福了。


    這一點,便是塗山葛、和滿子這些對陳珩抱有極大信心的,都不敢下定論。


    在此戰結果真正出來之前,絕大多數弟子心中看好的,依是衛道福。


    至於陳珩。


    在他們看來,到底是修道年歲不長。


    縱使驚才絕豔。


    但還稍欠了幾分火候……


    龍首飛舟上。


    此時的塗山寧寧已經從薑道憐手中掙脫了出來,跑到了船首處趴著,尾巴一搖一搖。


    聽得周遭的議論聲音,她好奇將腦袋一扭,問道:


    “這個衛道福是誰?她很厲害嗎?”


    “自然厲害,在你家老爺入院修行之前,她便是已是在四院享有赫赫聲名了,十大弟子的尊顯席位對於大多下院弟子而言,或許遙不可及,終身都僅是個奢想。


    但於衛道福、和立子這等人物而言,他們若想真正拜入玉宸上宗修行,不過易如反掌罷了。”


    薑道憐語聲淡淡:


    “我還曾聽說過,她的天資比起赤明派的那個衛令薑,倒也不差多少了,都是受天公地母所鍾。”


    “衛令薑?”


    塗山寧寧兩隻小耳朵一豎,又將腦袋一轉。


    “赤明派的真傳弟子,你自是未聽聞過這等人物,”


    薑道憐開口:“不過,待得伱家老爺拜入玉宸上宗後,赤明和玉宸兩宗同在東彌地界,少不得會打交道。


    將來倘若有緣。


    說不得你就會親眼見到這位……”


    而距龍首飛舟裏許處。


    一座三層塔樓中。


    黃大倫和幾個世族子弟也正遠遠觀戰,彼此臉上皆是有一抹驚色,心下凜然。


    “他分明入院修行的時日,分明還不及我,怎會……”


    一個綠裳少女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無妨!就算陳珩再是厲害,這魁名的位置,他也終是奪不走!”


    在綠裳少女身旁,黃大倫在沉默片刻後。


    他忽得從坐席上長身而起,雙眉一挑,慷慨激昂道了一句,大笑幾聲。


    隻是未等他將胸中醞釀已久的豪言放完。


    與同他在一席的世族中人便七手八腳上前,將站直起身的黃大倫給生生按下了。


    如此一來。


    那卡在喉頭的話,自也是再說不出了。


    “荒唐!荒唐!分明在座諸位皆是有修為在身的修道人了,起也怎還如此無知?


    同世俗凡間的那些愚夫愚婦一個做派!”


    黃大倫不忿道:


    “我這張嘴怎了?這張嘴好得很!”


    “黃兄當年與陳珩同在白石峰上,你們兩位,可是一戰成名嗬,似這等時候,還是免開尊口為好……”


    一個戴王孫冠的男子先是調笑一句,把黃大倫氣得不輕。


    隨後男子微微正色,歎了一聲,道:


    “不過這輸贏如何,魁名又究竟花落誰家,老實說來,同我之間等的幹係,倒是並不算大。


    就算勝了,也是那些主脈之間的風光。


    偏偏富貴榮華沒享到什麽,在族中也是被輕慢,到頭來,卻還是會被卷入世族同宗派間的風波,如此說來,豈不好笑?”


    此話一出。


    座中諸修皆是默然,無言以對。


    他們皆是世族的旁支,並不受重視的那一脈。


    最初時候能夠進入下院修行,也不是靠著族中出力,而是自家的天資和根性。


    老實說來。


    除了這個名字外。


    他們與主脈弟子間的待遇可謂是天差地別,判若雲泥。


    “勿要說這些了,雖說在座的都是自家人,不必憂心隔牆有耳,但聽起來,還是難免令人心下不快……”


    黃大倫沉默片刻後,將頭一搖,持樽在手,歎道:


    “來,且先滿飲一杯,再論其他罷!”


    而就在諸修心思浮動,議論紛紛之際。


    鄒長老也是微微來了興致,


    他將手一指,那原本昏死在雲中的劉戌便被生生喚醒,猛然睜開雙目,翻身而起,大呼一聲:


    “痛煞我也!”


    這時劉戌四邊一望,很快明了當下景狀,臉色一沉,默然無語。


    “既已無恙,那便下去罷。”


    鄒長老看他一眼,道。


    劉戌聞言心下一歎,隻扭頭深深看了陳珩一眼,便駕起一道黃煙,飛回了峰頭去。


    他也不理會幾個世族同道的關切言語,自顧自取出丹藥服食,抓緊功夫盤膝打坐去了,以爭取回複元氣。


    而此時閑人已去。


    鄒長老也是打了個手勢,示意陳珩與衛道福可以開始了。


    兩人在隔空了對視一眼過後。


    陳珩也不多話,揚手便是一道劍光飛出,須臾撕開了雲霧,將大氣排蕩於兩側。


    如赤虹貫空,轉瞬便掠過了數裏範疇!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悍然殺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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