煬山道人除去乾坤袋外,共有三件符器。


    分是五光佩、六陰天鬼幡和雷火霹靂元珠。


    五光佩和六陰天鬼幡雖是下品符器,但雷火霹靂元珠,卻是在中品符器之列!


    那日在解開煬山道人的乾坤袋後。


    裏麵除了二百符錢外,還裝有兩瓶解毒丹丸、一門劣等練炁術和一瓶用來滋養肉身的寶黃丹。


    依照陳珩的想法,他隻求取得雷火霹靂元珠用來護身,其餘所有事物,都歸了許稚便是。


    饒是如此,他還是占了莫大便宜。


    畢竟一件中品符器在市麵上可不多見,三件下品符器雖大抵和一件中品符器價值相等,但賬數卻不是這般算的,總往往要溢價個幾成出來。


    但許稚卻是執意,隻取了一件六陰天鬼幡在手,就要告辭。


    兩人好說歹說,又推脫了一番,最後還是陳珩拿了元珠和乾坤袋,另加一瓶滋養肉身的寶黃丹,許稚收下了六陰天鬼幡、五光佩、符錢和其他零碎雜物。


    之後,許稚也不多留,隻略歇息了一宿就告辭回了小甘山、


    而此山中的原本弟子和無數被煬山道人擄來淫樂的婦人,也紛紛被遣散離去,攜著金銀各奔東西。


    不過轉眼。


    這原來在闌粱城地界也算首屈一指的練炁門派,就落得個鳥獸散去,隻留下陳珩獨自在山中,一人苦修。


    ……


    “隻可惜,找不到煬山道人那門煉體道術,不單是他的乾坤袋裏沒有,翻遍了整座煬山,也沒找到什麽蹤跡。”


    一念至此,陳珩不由得感到可惜。


    煬山道人那門煉體道術可謂是不凡,非但堅固無鑄不談,許稚以劍來斬,居然分毫撼動不得。


    最後還是煬山道人自己道術不精,沒能將脖頸要害煉得同胸腹一樣,才被許稚以高明劍術斬去,破了半條命。


    而且那門道術不僅能將身軀修成不壞,還能使自身擁有無限磅礴大力,一掌一指,皆有如雷罰撼地,殊為恐怖。


    尋常練炁修士哪得他那般力道?


    幾乎和一頭蠻象古妖相比也不差!甚至隱隱還要勝之。


    而煬山道人做為一個不得正法,其餘道術一律不通的野道人。


    就是依仗著肉身和大力,才生生和許稚相抗了那般久。


    若他無這門道術傍身,隻怕一個照麵,就被許稚直接一劍給梟首了。


    ……


    “《小赤龍劍經》共有十三式劍招,師兄不僅全部精熟,而且還推陳出新,集百家之大成,悟成了凡俗劍道的止境——十步一殺。”


    陳珩將雷火霹靂元珠收回袖中,若有所思:


    “臨行前師兄還特意告誡我,要我多參悟一二《小赤龍劍經》,若是從此法中悟出了止境——十步一殺,在驅使飛劍類符器時,便要更如臂指使,殺尋常的同階修士,如若是屠狗了……”


    凡劍止境——十步一殺。


    這是武人殺伐劍術的最高境界,無論對手是否著甲、是否持械、人數多少。


    十步踏出內,劍鋒處必然有血落!


    但許稚自己也不知道,這名為凡劍止境的十步一殺。


    其實。


    和仙道傳說中的劍氣雷音、劍光分化、煉劍成絲一般,都是對於劍道境界的不同層次稱謂。


    而東渾州內。


    玄門八大派之一的中乙劍派,更是有條明言門規:


    凡十六前悟不得十步一殺者,不可以入我門下。


    ……


    “左右那門煉炁術還未入得門徑,不如去一真法界內修行《小赤龍劍經》罷。”


    陳珩取出一粒小白陽丹化水吞下,打坐調息,待得那股融融暖意行遍了周身後。


    他將一柄長劍握住,心神溝通金蟬,瞬間進入了一真法界內。


    ……


    依舊是上無天日月星,下無草木浮土。


    空空空蕩的一真法界內,陳珩將手朝自己身上一指,很快便有道金光照在他身,於虛空凝結成一頁寫滿字跡的金書。


    ……


    【摩訶勝密光定】


    【名姓】:陳珩。


    【功法】:小赤龍劍經(——)、青囊藥經(——)、陳族射藝(大成)。


    【法寶】:雷火霹靂元珠(中品符器)、乾坤袋(下品符器)。


    【道行】:胎息。


    ……


    “【摩訶勝密光定】倒是還發現了樁用處,以後若在外界遇上品佚不明的法器時,將它帶入一真法界,讓【摩訶勝密光定】一照即可。”


    “我常聽說在仙道坊市的暗處,也存有黑市,裏麵可謂無數牛鬼蛇神,魚龍混雜,有【摩訶勝密光定】來做鑒明,說不定日後我還真能撿個漏,也未可知……”


    陳珩微微一笑,消去金書。


    他提起長劍,按著《小赤龍劍經》上的圖解文字,開始一步步練習起那十三式劍招。


    回風引火。


    三陽初度。


    殘虹守一。


    梨花映雪……


    ……


    在這個沒有天日星月的法界內,陳珩便這樣晝夜不息的練習起來,起初他還會偶爾停下來,略做飲水歇息。


    但到了後頭。


    每當身體有饑渴或疲憊之感時,陳珩便直接橫劍自刎,更換出新的心相來。


    新的心相重置了一切狀態,自然不虞有饑渴、疲憊或肌體因練劍帶來的種種勞損之苦。


    這是種自苦非常的行徑——


    旁人或許會因這千篇一律而覺得枯燥乏味,以至於難以忍受。


    但陳珩道心冷硬如鐵,倒是樂在其中,甚至還覺得別有一番風趣所在。


    就這樣。


    他將全部精力都貫注了進去。


    直到四個月的某一天。


    陳珩手腕突然微微一抖,而隨著這一動,劍尖在這刻竟同時化成了七點寒光,如七顆飛釘猛得攢射而出,最後齊齊聚在了一起。


    “七星照日,小赤龍劍經裏的最後一式劍招,成了……”


    陳珩良久後才緩緩收劍,歎息了一聲。


    劍術煉到了這般地步,若還想再保持如之前一般的攀升之勢,光靠一昧苦修便是不行了,唯有廝殺!


    這也是凡人江湖裏,為何總有劍客試劍天下的緣故。


    生死一線的靈光感悟,足以比得上自己一個人枯坐琢磨十年。


    但鬥劍何其凶狠,稍有不慎就是劍毀人亡,這也是為何江湖劍客雖多,但能悟到十步一殺者,卻是萬裏都難尋一的緣故了。


    “師兄,請賜教。”


    陳珩將許稚的心相喚出,微微一拱手。


    許稚心相也不答話。


    左手握劍,便直直一刺,其動作渾然天成,不帶絲毫匠氣,有如羚羊掛角。


    “來得好!”


    陳珩大笑舉劍一迎。


    兩人鬥到四十回合之際,許稚猛得變了個招,陳珩躲閃不及,徑自被削去了半個腦袋。


    ……


    “好!”


    不過須臾,陳珩便在原地重生,他更加歡喜,再次仗劍朝許稚殺去。


    而這一次,他雖撐到了四十七招,但還是不敵,被許稚一劍腰斬,落了個齊齊整整的兩截。


    ……


    第三回。


    ……


    第四回。


    ……


    第五回。


    ……


    第六回。


    ……


    陳珩已不知在許稚手裏死了多少次,但無論是哪一回,他都沒能撐過五十招之外。


    許稚的劍擊術已然非人也。


    十步一殺!


    這時候的他簡直不像是人在馭劍,他手裏的劍像是生出了性靈,是劍在馭人!


    “回風引火!”


    以攻勢化守勢,險而險之將許稚撩向他下陰的那一劍格開。


    已露出頹勢的陳珩不再像之前一樣死撐,而是遠遠又退開數十步。


    “師兄,換個打法。”


    陳珩袖袍一甩,一枚閃著紅白二色的元珠便落在半空,輕輕盤旋。


    “請品鑒我的雷火霹靂元珠。”


    他微微一笑。


    半空中,便登時有雷鳴火燒之音大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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