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嗎?”老乞丐抬起頭,低聲問道,渾濁的雙眼,滿是濁白。


    微微偏了偏腦袋,扭動了一下殘缺的身體,聲音壓的極低,像是怕被什麽東西發現一樣。


    江寧目光看了過去,猶豫了一下,緊了緊手中長刀,慢慢靠了過去。


    “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江寧蹲下身子,低聲開口問道。


    老乞丐笑了笑,而後開口說道:“城中一老乞兒而已,在哪裏都一樣!”


    江寧有些詫異,老乞丐靠在牆角,隱藏在黑暗的角落之中,若非自己動了動,他甚至以為就是平平無奇的屍體。


    在如今的天元城內,是個活人,可比看見屍體要驚奇得多了。


    而且,江寧一路行來,雖不說是刻意隱藏自己,但本身實力擺放在那裏,跨步行走之間,本能的警惕,腳步也弱了許多,不說微不可聞,但也差不了多少。


    這老頭倒有點意思,伸手在老頭眼前晃了晃,便見老頭,開口說道:“別試了,老朽已經瞎了二十多年!”


    目光落在其渾濁的雙眼之上,江寧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其雙腿,齊膝而斷,滿是膿腫。


    雙手攤落在下,手腕自然伸向前方,兩道深深的刀痕。


    隻是一想,便大概知道,手筋大概被徹底挑斷,這是武林之中廢棄他人武功的常用手段。


    看來,這老乞丐,年輕之時恐怕也不一般吧!


    隻是可惜,武林之中並非所有人都能夠落得一個善終,絕大多數便如同這老乞丐一樣,苟延殘喘半生,或者死在哪一個角落。


    不過轉念一想,這人世間詭異橫行,又有什麽公平可言呢?


    與常人而言,武者開山裂石,斬江倒海,如同高高在上的天,哪怕隻是最弱的搬血境,一敵十以一當百,都隻是輕而易舉之事。


    然而在詭異麵前,原本的天,就變成了地上的雜草,如同秋風一般被瞬間收割。


    既公平,又不平。


    常人練武半生,不過搬血境,卻也隻是與那不入流的詭異相當。


    微微搖了搖頭,將那些雜念全部拋出,江寧開口說道:“你叫我何事?”


    老乞丐歎息一聲,默默開口說道:“這城中,大概已經沒有多少活人了吧!”


    江寧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活人!”


    老乞丐悲苦一笑,然後開口說道:“果然,還是這樣,普通人在那些詭異身上,根本毫無抵抗之力!”


    隨後,就像是想到了什麽,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那你,是怎麽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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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乞丐原本是想問,江寧是怎麽活下來的,可轉念一想,卻又將話語憋了回去。


    江寧笑了笑,也不在意,這大半日的時間,見多了各種詭異,如今碰見一個活人,怎能不多聊兩句?


    “之前出去了,不過後來為了追殺一個邪神,誤闖了進來,這裏好像有了結界,出不去了!”


    老乞丐的眉毛跳了跳,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然後開口說道:“你是滅詭師?”


    江寧皺了皺眉,然後開口說道:“不是,我也沒聽說過你說的什麽東西!”


    老乞丐激動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難掩失落,然後開口說道:“大概,是換了稱呼吧!誅邪師,獵妖師,驅魔人,六扇門,反正大致的這種吧!”


    江寧搖了搖頭,然後開口說道:“誅殺詭異妖邪的存在嗎?以此為職業,理念嗎?那我大概不是!”


    “那你為什麽會去追殺邪神?”


    老乞丐有些不解,開口問道。


    江寧搖了搖頭,仔細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應該是因為,他們惹到了我吧?”


    老乞丐歎息一聲,而後開口說道:“原來如此!”


    江寧想了想,而後開口說道:“其實要嚴格算起來,我應該是一名武者吧!”


    老乞丐頓時有些動容,露出一絲笑容,然後開口說道:“聽你的聲音,有些年輕,沒有想到,我竟還能遇到後輩!


    隻不過,應該做不到你說的那種程度吧?”


    江寧搖了搖頭,然後笑著開口說道:“那是因為你們還不夠強!”


    老乞丐頓時微微一愣,隨後哈哈笑了起來,開口說道:“好一個還不夠強!


    原來事情如此簡單,若是那時我再強一些,或許就不會是像今天這樣了吧!”


    江寧笑了笑,開口問道:“老前輩有故事?”


    “什麽故事不故事的,隻不過是一年少無知的青年,到如今的瞎眼瘸腿的老乞丐而已!”


    驀然間一聲感歎,卻令人有些動容。


    老乞丐搖了搖頭,然後開口說道:“說起來,你應該出不去了!


    這種場景,我大概是第二次遇見吧!”


    江寧頓時微微一愣,有些不可思議,而後開口問道:“前輩對此中內情有過了解!”


    老乞丐沉吟一聲,隨後開口說道:“大概吧,知曉一些!”


    隨後,便開口講述起來!


    “20多年前,我還不是這般模樣,走南闖北,也算去過幾個國度。


    經過一個小國,一個絕世高手占地稱王,原本小國的名字我已經忘記了,但後來改過的名字,反倒傳播的更遠闊一些!


    名叫羅刹國,最初之時好像有什麽封印被打破,不過區區數日之間,催生無數詭異。


    我隻記得,家家戶戶掛白帆,滿國城空飄紙錢,滿街都是焚燒屍體的味道,沒過多久,便不剩下幾人了!


    整片國土被封禁,有進無出,直到血海傾斜,有一至寶橫空出世,引來無數妖魔鬼怪,打的天崩地裂,房屋倒塌。”


    老乞丐像是陷入了回憶,久久無言,呆呆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江寧皺了皺眉,而後開口問道:“然後來呢?”


    “後來,我就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被什麽東西打暈,醒來之後,整個羅刹國隻剩下了一片廢墟!”


    江寧吐出一口氣,半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直接站起身來,轉身便要走。


    “等等,我有一事相求,求你幫我……”


    江寧不言不語,一路前行,老乞丐頓時慌了神,連忙開口說道:“我有厚報,絕世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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