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也在踹飛李子安的那一瞬間貓起了腰,雙手捂住了腿間的要害,一臉痛苦的表情。


    據說那個地方受到攻擊會比女人生孩子還疼,他現在終於體會到了那種感覺,李子安的拳頭也不是一般的拳頭,裹帶著真氣,跟一隻鐵錘沒什麽區別。那一拳,其實跟一隻鐵錘砸在兩顆雞蛋上沒什麽區別,就差爆出蛋清和蛋黃了。


    卻就在他疼得要命的時候,李子安又從牆腳下爬了起來,一張嘴像喝過血似的鮮紅,身上滿是灰塵,那樣子十分狼狽,他看上去很緊張,有點害怕,但唯獨沒有痛苦。


    正常人挨這幾下,小命恐怕都沒了,可他連疼都不怎麽疼,那還怎麽痛苦?


    李子安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看見手背上的鮮血,心中好生惋惜,這特麽真的是太浪費了,這些血得煲多少大利鳳爪湯啊,就這麽白白的吐了。然後他用眼角的餘光瞅了一眼左右兩側,心中鬱悶了,他明明都發出信號了,跟劉軍一起來的警察怎麽還不過來支援?


    那些警察肯定帶著槍,他就不信這男子能躲子彈。


    可是,那幾個警察卻連半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李子安也不指望了,求人不如求己。


    這時那個男子也從劇烈的蛋疼之中緩過了氣來,眼神凶悍的看著李子安。


    雙方似乎形成了默契,都沒有在這個時間點裏出手攻擊對方。


    “你是黃波?”李子安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男子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對,你知道了也沒什麽,反正你得死。”


    “你為什麽殺馬福全?”李子安又問。


    黃波說道:“你又是誰?”


    這是要一問換一問。


    李子安朗聲說道:“魔都大少,餘家豪,聽過沒有?”


    這人要是留不住,往後肯定報仇,災舅子你別怪姐夫啊,這人估計看臉都得殺人滅口!


    死舅子總比死姐夫好。


    黃波搖了一下頭:“沒聽說過,不管你是誰,你都得死。”


    “你為什麽殺馬福全?”李子安又問。


    “他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黃波說。


    “他發現了什麽?”


    “你是警察?”


    李子安皺了一下眉頭:“你會佉盧語,你在那電話裏說了什麽?”


    黃波說道:“我了解馬福全,他那樣的人不可能有你這樣的朋友,你不是為了他的死而來,你是為了那些符號的秘密而來,對不對?”


    這就有點不按套路出牌了。


    “那些符號有什麽秘密?”李子安又問了一句。


    黃波忽然說道:“你們來了,動手吧。”


    李子安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他到現在都還處在焚香狀態下,方圓百米的聲音他都了如指掌,如果這貨真有幫手來了,他還能聽不見聲音?


    李子安沒上當,黃波卻還是撲了過來。


    這次沒有飛腿,而是雙拳。


    李子安與黃波纏鬥在了一起,你一拳我一拳的對攻。他沒有對方有經驗,挨的多,打中對方的時候少,但身有大惰隨身爐,一身都是藥,挨了也沒啥。


    砰!


    李子安的臉上中了一拳,他頓時


    怒了:“別打臉啊!”


    砰!


    黃波又是一拳抽在了李子安的臉上。


    “尼瑪逼的!”李子安一拳轟在了黃波的心口上。


    砰!


    一拳命中,感覺卻像是抽在了岩石上。


    黃波突然抬起一腳踹在了李子安的小腹上,一腳將李子安踹翻在地,這一次沒等李子安緩過氣了,他又撲了上去,右手在腰後一抓,再回到身前時,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帶鋸齒的軍刀。


    李子安驟然緊張了起來,剛才他還有閑心顧及他的臉,這會兒顧及的卻是自家的小命了,他害怕了。他也明白了過來,黃波剛才是故意跟他纏鬥,腰後藏著刀子,隨時準備偷襲他,給他致命一刀!


    他還是太嫩了,這才是他出山以來第一次與人生死搏殺,他在這方麵的經驗幾乎為零。


    “你去死吧!”黃波怒吼了一聲,整個人都壓了下來,一刀捅向了李子安的胸膛。


    李子安抬手抓向了刺下來的軍刀,哪怕是刺破手掌也要抓住。


    黃波的右手突然鬆開,手掌發力一推,軍刀從右手換到了左手,他的左手抓住軍刀的那一刹那,照著李子安的腹腔捅了下去。


    李子安的手抓了個空,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卻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線寒芒突然穿空而來。


    黃波的瞳孔瞬間收縮,左手也下意識的抬起,用手中的軍刀格擋。


    叮!


    一團火星濺起。


    李子安終於看清楚了那線飛來的寒芒是什麽東西了,是一把劍,他甚至能從鋥亮的劍身上看到他自己的滿是血汙的臉。


    黃波雙腿在地上一撐,整個人彈簧一般彈跳了起來,人還在空中,手中的軍刀突然飛投出來,飛向了李子安的胸膛。


    嗖!


    飛刀的速度堪比子彈!


    橫在李子安頭頂的長劍一挑,又是叮的一聲響,軍刀被撞飛了。


    黃波卻趁著這個時候轉身往黑暗中奔逃,眨眼就看不見了。


    李子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全身的神經也都繃得緊緊的,因為他不知道懸在頭頂的長劍會不會突然刺下來。


    長劍忽然收了回去,鏘一聲還了鞘。


    李子安將脖子微微往後仰了一點,眼睛往後看,然後就看到了一雙雪白的靴子,還有雪白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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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裏咯噔了一下,是她,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就站在李子安的身後,也沒有去追黃波,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李子安。


    “我……要爬起來。”李子安說。


    這不是讓白衣女子伸手扶他,而是他擔心他這邊一動,她就跑了。或者他的動作引起她的誤會,鏘一聲長劍出鞘,一劍捅他身上。


    白衣女子沒有任何回應。


    李子安雙手撐著地,慢慢的爬了起來,然後轉身過來。


    白衣女子穿的是平底的布靴子,卻跟他一般高。她的頭上戴著一隻小巧的鬥笠,白色的紗巾把鬥笠圍了一圈,她的臉上還蒙了一層白色的麵紗,看不見她的臉。可即便是夜晚光線微弱的環境下,她那一雙藍色的眼睛卻還是清晰可見,微微放光,就像是兩顆璀璨的藍寶石。


    不知道為什麽,看


    著她,如此之近的距離,李子安卻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她不是真實的,她和他隔著一個時空,或者隔著一個空間的界壁。


    四目相對,起碼好幾十秒鍾的沉默。


    “你……是誰?”李子安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試探的問了一句。


    白衣女子隻是看著他,什麽都沒有說。


    “你知道是黃波殺了馬福全,那天晚上你去過馬福全的家裏,你完全可以阻止黃波行凶,為什麽沒有阻止他?”


    白衣女子還是看著他,什麽都沒說。


    換作是別人,一問三不答,李子安恐怕早就沒耐性了,可是這會兒他的心裏卻沒有半點著急的感覺,反而是小心翼翼生怕驚跑了她,說話的聲音也很溫柔:“是你將我引到洪寶慧的家,讓我找到了凶手,可你知道的,我的目的不是抓到凶手,我是想弄清楚那些符號是什麽意思,我想你一定知道,你能跟我聊聊嗎?”


    白衣女子依舊沉默著。


    李子安苦笑了一下,他聳了一下肩:“你就不能跟我說句話嗎?如果你不想回答我這些問題,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白衣女子的麵紗下吐出了一個聲音:“姑師大月兒。”


    這聲音清脆悅耳,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穿透力,好像是一種古老的不知名的樂器所彈奏出來的聲音,帶著神秘感,輕易就能觸及人的靈魂,引起共鳴。


    “姑師大月兒,這是什麽民族的名字,真好聽。”李子安曲線打探她的身份。


    姑師大月兒就說了一個名字,又沉默了。


    李子安有些尷尬,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了一個話題:“我叫李子安,有人跟我說你是我的師妹,我師父是姬達,你的師父不會也是他老人家吧?”


    姑師大月兒靜靜的看著李子安。


    再好的耐心也經不起這樣消耗,李子安有些鬱悶了:“我覺得我們會有很多共同的話題,我們可以好好聊聊,要不換你來問我吧,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姑師大月兒搖了搖頭。


    “你搖頭是什麽意思?”


    姑師大月兒終於開口說話了:“你太弱了,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


    “我弱嗎?比起你我肯定弱,但也不至於你說的那麽不堪吧,再說了,我隻是想跟你聊聊,又不跟你打架,我弱不弱有關係嗎?”李子安說。


    “有,你會死。”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


    他忽然覺得跟這個姑師大月兒聊天,比跟餘美琳聊天還累。餘美琳好歹還會跟他說幾句,惹到她生氣了,她還會鬧情緒,可是這個姑師大月兒卻就像是一個冰雕出來的女人,不會有半點情緒,始終冰冷如一。


    “如果有一天你能打敗我,我就跟你聊聊,我得走了。”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急了:“別啊,我們再聊聊。”


    姑師大月兒轉身離開。


    李子安厚著臉皮跟了上去:“以後我怎麽聯係你,你留個電話給我吧,加微信也成。”


    姑師大月兒忽然縱身一躍,幾個起落,眨眼就看不見了。


    李子安傻傻的站在那裏,半晌都沒動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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