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翎的中氣十足,雖然在場都是活了兩百歲往上的老家夥,畢竟秦川翎的年紀更大,他話音落下之後,秦秋複等人頓時精神抖擻、戰意盎然,一個個雙目暗蓄的精光,不住的向外噴射。


    秦烈對這種鼓舞士氣的言辭毫無知覺,默聲不語的站在一旁,看著秦川翎挨個指點幾個老家夥的修為和法術的不足之處,就像一場考試之前的突擊惡補,當然,秦烈對秦川翎的諄諄教誨,也不能充耳不聞,這裏麵有許多關於《元磁星空訣》以及其它仙法法門的訣竅,雖然無法實際運用到自己的身上,但某些道理還是通用,舉一反三之後,可以讓以前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豁然開朗。


    山洞中眾人盤坐在一起,秦川翎雙手虛抱成圓,脖頸背後有兩輪靈氣光暈緩緩呈現,不盡真實,卻富有神奇的仙靈色彩,秦烈知道那是陽神之暈,也就是傳說中陽神即將外出遊的先兆,秦川翎的一身本領已然無可厚非的強大,如果凡間修界沒有陽神期高手,他就有可能是那最強的縮影。


    秦秋複幾個老家夥來了以後就一直留在山洞裏沒有離開,錦繡群山,是個好地方,鳥語花香、靈氣十足,妖獸不多,也不少,但都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離地,四處招惹麻煩,隨著時日的推進,秦烈感受到錦繡群山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修真者,這些人未必都是幽玄境,有的甚至隻有丹陽境的修為,都不遠萬裏,跑來湊熱鬧,這兩天,秦烈就不止一次看見錦繡群山的上空有無數靈光亮起接著又消失,那是一個個修真者,禦法翔身路過此地的跡象,當然,也有人冒蒙跑到山洞附近,但是左右轉了一轉,又心有餘悸的退了出去。


    後來秦烈才發現,山洞的外圍已經被秦川翎使了手段,不少地方都留下了結界,雖然威力不大,但數量較多,總共有七八個,一般的修真者不可能精通這麽多種強大的結界,這個地方讓人一看就被高手占據了,所以並沒有人不知死活的跑來找麻煩。


    第三天清晨,這是距離天碑山金雨靈光消散的四天前,晨霧籠罩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崇山峻嶺,大霧迷茫,像一片片渾濁的清露滋潤著錦繡山河大地,晨光如絮,溫和灑滿群山,令得遠方雄壯山嶽,宛若化作一塊未經打磨的超大璞玉,內裏生輝,外表渾濁。


    秦烈從山洞裏麵出來的時候,不少人還沉浸在修煉之中,包括秦秋複、秦宏達、秦宏寬、秦仲瑤,隻有秦宏山和秦秋暮聽到動靜打量了兩眼,隨即閉上雙眼繼續打坐調息。


    再過幾日,所有人見麵臨一場大戰,究竟誰能在天碑山脫穎而出,成為宗門、世族中的英雄,屆時會有一個完滿的結局,為這兩百年的修行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大家都很謹慎的拿捏著時間,不浪費一點一滴的分寸光陰,可是秦烈必須出來,因為他收到消息,血煞的人已經到了。


    從山洞中出來,秦烈站在日光上貪婪的吸吮著清新的空氣,正準備前往秦風給的地點接頭,秦川翎邁步從山洞裏跟了出來。


    “老祖?”秦烈微微一愕,眼神閃躲的不想跟秦川翎對視。


    “你還是要走。”秦川翎麵無表情,或多或少流露出了一點恨鐵不成鋼和埋怨的味道。


    秦烈羞愧的轉著眼珠,心知躲是不躲不過去了,隻能點頭道:“嗯。”


    “去了也沒用,如果我是禹鴻雲,這個時候,不會讓你救回林清君。”


    秦川翎看似沒頭沒腦的話,直接讓秦烈愣在原地。


    “為什麽?”


    他下意識的問道,問完就後悔了,這一問,暴露出自己的心跡。


    其實秦烈來之前就做好了打算,準備在進入天碑山之前解釋自己和禹鴻雲之間的恩怨,雖然他知道,與禹氏的仇沒有那麽容易產生結果,但最起碼,得在林皇霄趕到之前,先把林清君救出來,這樣才對得起默契相守五十年的兄弟林清君,才對得起為了仁義豪邁的林老劍神。


    他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秦川翎不可能料到自己的想法,誰曾想,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部讓秦川翎看穿了。


    “先秦、古禹兩帝族,自從凡間出現修界開始,就是敵對雙方,兩大帝族明爭暗鬥兩萬年,你覺得禹鴻雲會浪費此等大好的良機,僅僅為了報個仇嗎?”


    秦川翎反問道,秦烈頓時沉思了起來,片刻後,冷汗不自覺的流下。


    秦川翎的意思他聽出來了,禹鴻雲抓了林清君確實是為了要自己投鼠忌器,為了除掉自己,可是機緣巧合,遇到了天碑山出世,聰明如禹鴻雲這等妖孽級別的家夥,怎麽可能單單去翻一本舊帳,她很有可能,會利用林清君謀取更大的利益。


    “老祖的意思是,他會用清君要挾我?”


    “那是一定的。”秦川翎仿佛看破紅塵,以仙人的目光俯視人心:“不過你去也是應該的,去見見也好,至少你會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


    秦烈見秦川翎沒有阻攔的意思,頗為意外:“你就不怕我一去不複返?你就不怕禹鴻雲不顧一切取我性命?”


    秦川翎矍爍的眼睛閃過精光:“怕有什麽用,該來的遲早要來,你是秦族的天才,如果連這點事都解決不了,就算老夫看走眼了。”秦川翎說完,扭頭折回山洞,進洞之前冷冷扔下一句:“早去早回。”


    話音落下,秦川翎背著手走進了山洞,但與此同時,秦宏山卻從裏麵走了出來,二老擦肩而過,秦川翎就說了一句話:“照顧好他,別讓他出事。”


    秦宏山點了點頭,默然走向秦烈,到了近前,點頭道:“走吧,這一趟,我跟著你。”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秦烈愕然的看了看洞中秦川翎的背影,不可思議道。


    秦川翎放任自己與禹氏鬥,多少次險境,秦族一直未動一兵一卒,這次居然把秦宏山派出來跟著自己,這意味著什麽?


    “還能是什麽意思?你這麽聰明,用我解釋嗎?”秦宏山微笑道,話中隱喻殊為明顯。


    呼!


    他長長了出了口氣,心中已經了然。


    自己跟禹氏鬥了這麽久,秦川翎隻是出過一次麵,從禹靖山手中保下了自己,但從來沒有明麵上表示過,自己和禹氏的恩怨,秦族想插手。


    但這一次不同,秦川翎派出了秦宏山,其用心就不言而喻了,他是在告訴禹氏,想動秦烈,那得看看我秦族同不同意。


    本來這是一件好事,秦川翎走這一步,明擺著要告天下人,他秦烈就是秦族弟子,誰也不能動,無論是對是錯,秦族都接著。


    可是秦川翎突然來了這麽一手,秦烈反而心裏不踏實了。


    秦川翎對自己太好了,萬一……那件事……


    想到這,秦烈皺起了眉頭,久久不語。


    “還等什麽?走吧。”秦宏山見他不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秦烈點了點頭,二人揚長而去。


    數個時辰之後,焚海南岸,秦烈和秦宏山見到了王判、秦風和東方仙涯。


    紅灘海岸某處,王判、秦風、東方仙涯、靳南、魏堅,以及十七名血煞護法帶著近百人的修真者整齊的站在紅灘岸邊一塊巨大的礁石旁,一向黑衣夜行裝扮的血煞弟子威風凜凜,在海風的吹拂下,猶如標槍一般舉目眺望。


    秦烈和秦宏山飄然而至,王判、秦風、東方仙涯、靳南、魏堅快步迎來,眾人碰麵,秦烈直接發問:“禹氏的人到了嗎?禹鴻雲有消息沒有?”這是他從冬州出發前,就給秦風下達的任務,打探有關禹鴻雲的一切行蹤。


    東方仙涯恭敬回道:“回宗主,禹鴻雲沒有刻意隱匿自己的行蹤,像是知道宗主的意圖,故意暴露了行跡,並且他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把她的位置露給了我們。”


    “故意的?”秦烈有些意外的瞪圓了眼睛,心情不由自主的澎湃了起來。


    那是一腔恨意,一腔怒火。


    鬥了這麽多年,終於到了該碰麵的時候了,秦烈有些控製不住的焦燥了起來。


    王判斜了一眼跟著秦烈的秦宏山,未有隱瞞道:“我覺得她定次是想要個結果了。”


    秦烈略微沉吟了一下,道:“走吧,找個地方商量一下。”


    一炷香後,秦烈等七人,包括秦宏山在紅灘的某塊礁石上坐了下來,眾人圍在一起,開始琢磨禹鴻雲。


    “十三,我覺得禹鴻雲這次是想跟你見麵,清君在他手上,我們很多安排都不能順利執行,很是被動。你可要當心了。”秦風說完,突然笑道:“對了,還有一件事你肯定急於知道,是個好消息,冬寶的毒解了。”


    “解了?”秦烈愣了一下,激動的手直哆嗦,他手頭頓時布滿了汗水,姿態放鬆道:“解了好啊,我這次出來太匆忙,就怕他出事。”


    “嗬嗬,現在沒事了,冬寶還嚷嚷著要來天碑山,我沒答應,讓姬月守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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