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時,風蛇山洞寂靜無聲,一簇簇火苗在山洞中心跳躍,散發著微弱卻不失明亮的光芒。


    篝火頓發出劈啪的響聲,帶著溫暖的熱度,無聲的包裹著空間極大的洞府。


    山洞的一左一右分別盤坐著姬月和沐悠然,兩個人已經漸入佳境多時,體表各自有著一黑一白兩道光芒此起彼伏。


    而在山洞的洞口不遠處,冬寶也人模人樣的盤膝坐地、五心向天,身體被紫焰靈光包裹,隨著周天運轉而熱浪翻騰。


    秦烈沒有休息,坐在篝火頓手裏掐著一個黑色的瓷瓶,另一隻手將《通靈圖》擱在右麵的大腿上,借著火光認真的研究著上麵的路線,時而拿手指劃動,點中兩個地方,眉頭不自然的皺起來,然後視線再轉向別處時,若有靈光閃爍的瞳子裏流露出一絲堅定之意。


    “沒睡呢?”就在這時,沐悠然腳步輕盈的走了過來,坐在了秦烈的身邊。


    秦烈一抬頭,微笑道:“嗯,看看《通靈圖》,你休息好了?對了,這個瓶子裏有兩枚七竅靈丹,給你和姬月。”


    “有什麽用?”沐悠然一點都沒客氣,纖纖玉手伸過來將瓶子接過。


    “通七竅,連百脈,修行的時候服用此丹,三日之內,百脈通暢,接收天地靈氣效果翻倍。”秦烈介紹著七竅丹的用途,然後又回了一句道:“材料很不好弄,就煉過兩爐,剩下的早就吃完了,再用也沒有什麽效果,給你們一人一枚。”


    “謝謝。”沐悠然點了點頭,拔開塞子倒出一枚想了想揣進了懷裏,然後把剩下的一枚留在了瓶子裏並塞上瓶塞遞還給了秦烈。


    隨後二人無聲,沐悠然借著火光指著秦烈手指按住的地方,隻見地圖上有密密麻麻的筆鋒著眯之處,中間還有一汪水漬掠動,問道:“這是哪?”


    “啊,這是連波湖,據此地不遠,大約百裏左右的路程,那邊有一個山洞,宛若玉鼎,據說裏麵有一口池潭,很小,但卻盛產玉鼎乳。”


    “這個就是你白天說要找的東西?”沐悠然充滿好奇的看著秦烈。


    秦烈笑道,借著火光,迎上了沐悠然精致的俏臉:“我在外麵混跡幾十年,到現在的境界,很多丹藥都不能量產了,大部分煉丹的材料都要靠自己去找,這玉鼎乳是衍靈丹的一味藥引,其實的材料我都有,如果能找到玉鼎乳,煉出衍靈丹,咱們就可以找個地方關起門來修行一個月,準保比你平時閉關三個月的效果還要好。”


    “啊,修行用的固本培元的丹藥啊。”沐悠然伸出玉蔥般的手指撩了一下發鬢,並掖在了精致的耳朵後麵。


    “也不都是,這可比固本培元的丹藥好太多了,衍靈丹能從督脈接引天地靈氣入體,修煉的時候,與任脈配合,內外交融,可打通大脈玄關,納百精吐穢氣,且沒有危險。”秦烈語速奇快的介紹道,對於煉丹這個行當,他現在屬於行家裏手,嫻熟的不行,各種藥理也是相當明白。


    沐悠然雙手抱著膝蓋看著秦烈,依稀模糊的臉龐輪廓漸漸清晰了起來,她細致的觀察著每一個線條,仿佛這個時候,看著秦烈,是一件特別享受的事情。


    “哎?你看什麽呢?”秦烈忽然聽到這邊沒聲兒了,扭頭一看,見沐悠然正望著自己,很不明白事兒的問了一句。


    “沒,沒看什麽?”沐悠然趕緊把頭撇了過去,小臉紅撲撲的。


    “嗬嗬。”秦烈看著沐悠然笑了兩聲,旋即說道:“丹藥吃了吧,效藥可以常駐體內不會散,不耽誤趕路,百裏地也不遠,明早出發,用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不妨事,等我把衍靈丹煉製出來,你再換。”


    “嗯。”沐悠然心不在焉的點了下頭,至於秦烈的話,他聽沒聽進去,隻有他自己知道,但是隨著秦烈起身準備去打坐的時候,沐悠然忽然覺察出了什麽,頓時一扭頭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來幹什麽了?”


    秦烈身形一頓,佯裝疑惑道:“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沐悠然見狀,歎了口,含糊其辭的應著。


    其實這次非要跟著秦烈,也是夜飛霜的意思,但是在沐悠然心裏,總覺得這種帶著意圖的接近不像是一個朋友能幹出來的事兒,心中對秦烈有著很大的歉疚。


    本來秦烈有了心上人,自己心理有他就不應該趁屺羅不在的時候故意接近秦烈,而且這次接近,還是抱有相當大的目的的,她需要借助聖嬰仙府,盡快擺脫嬰府期的境界,成就幽玄大道。但是這種接近方式明顯有利用的意圖,這讓沐悠然覺得對不起秦烈。


    而她越是這麽想,就越是覺得愧疚,也越怕秦烈發現自己的意圖不軌,生怕對方覺得自己市儈,不懷好意思,從而斷了彼此間的關係。


    就好比秦烈之前又是送丹又是承諾的,沐悠然感覺秦烈好像知道自己的目的似的,所以她很害怕。


    但看上去,秦烈又好像不知道,仿佛之前的行為,都是朋友之間的關懷,她心裏又很暖。


    沐悠然心思煩亂的守在篝火頓不知道在想什麽,這時,秦烈也走到了角落裏,開始修煉,但是在坐下之後,他眯著眼睛笑而不語的打量了沐悠然一眼,心想:你那師父看我就不順眼,以前都能命令你杜絕跟我來往,現在你在我身邊,她能不擔心嗎?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嗎?跟我藏心眼。嗬嗬。


    是的,沐悠然並沒有料錯,秦烈早就看出來她此行跟來的目的了,不過在秦烈看來,沐悠然並沒有錯,畢竟大家同生共死過,接近我占到便宜什麽的,又何足道哉呢。


    秦烈知道沐悠然在想什麽,但是為了避免傷害她自尊心,秦烈是絕口不對,而且還假裝不知道。


    如此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早上。


    洞府夜話並沒有影響到秦烈和沐悠然心裏的小心思,到第二天清晨,沒有發生任何左右四人行程的事,秦烈就準備出發前往連波湖了。


    四人從洞府裏出來之後,冬寶依舊引路,而沐悠然好像是因為得到了七竅丹的緣故,自告奮勇的跟冬寶飛在最前頭探路。


    兩個飛起之後,秦烈也和姬月禦法飛上了天空,還沒加速,姬月伸出小手攔在了秦烈的麵前,道:“我的呢?”


    “什麽你的我的?”秦烈愣了一下。


    姬月臉色鐵青道:“七竅丹?不是給我留了一枚嗎?”


    “哎呀?你聽見了啊?”秦烈愕然。


    “廢話,那山洞一共才多大,你們兩個親親我我的誰聽不見。”


    “誰親親我我了,你可別亂說話啊。”


    “少廢話,給我丹藥。”


    秦烈無語的掏出僅剩一枚七竅丹的藥瓶拍在了姬月的手裏,嘰嘰歪歪道:“我看你就是來坑我丹藥吃的是不是?”


    姬月一頓,目光瞄著前方沐悠然的背影一針見血道:“你說對了,我跟她的目的一樣。”


    “……”這下秦烈沒話了,敢情沐悠然心裏那點小秘密早就漏了,誰都沒瞞住,也就冬寶傻,啥都不知道。


    既然話已挑明了,秦烈也沒不多想了,跟著姬月、沐悠然、冬寶沿路往連波湖方向飛去。


    ……


    與此同時,遠在幽州腹地禹家族內,一個景致相當不錯的後花園中,身著火紅雲裳的禹鴻雲正坐在園子裏調息。


    當啷!


    就在這時,月門前一個路過的丫鬟,不小心把手裏捧著的茶具打番在地,驚擾了正在修煉中的禹鴻雲。


    “你怎麽搞的?大小姐在清修,怎麽這點小事兒都做不了。”一路隨行的丫鬟一看禹鴻雲就在院子,嚇的臉色一變,趕忙訓斥了一句。


    此人的級別在另一個丫鬟之上,後者犯錯嚇的小臉煞白,身子也在哆嗦著,但卻沒有意識到大難臨頭。


    可就在這時,院中的禹鴻雲睜開了眼睛,一雙絕美的眸子竟然湧現出無比駭然的絕情殺氣。


    唰!


    兩道指勁兒一閃而逝,下一刻,兩個丫鬟的腦袋咚的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滾出了院門之外。


    而同一時間,禹河正好來到了禹鴻雲的住處,人還沒進去呢,便看到兩個血淋淋的人頭軲轆了出來,嚇的老頭往後一跳,旋即看見院中橫屍的景象就皺了皺眉。


    “鴻雲,這又是幹什麽?”


    殺了人的禹鴻雲臉上掛著古怪的笑容,伸手在鬢發上一撩,滿不在乎道:“沒什麽,兩個不懂事的東西把茶具打碎了。”


    “就打碎了一套茶具,你就把人給殺了?誰打碎的。”


    “這個……”禹鴻雲一指地上的一具屍體。


    禹河眼晴瞪的溜圓,匪夷所思道:“那另一個呢?”


    “嗬嗬,她教訓這個來著,我聽著煩。”


    “你……”


    禹河被禹鴻雲的理由直接整懵圈了,因為禹鴻雲以前雖然對下麵的奴婢嚴厲,但犯了過錯最多都是訓斥幾句,狠一點的就扇兩個耳光就完了,但是自打她從闥婆院回來之後,性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別的不說,單單是因為有人打擾她清修,這陣子就死不了下人,每次都是身首異處,而且下人犯的過錯也就是在她修煉的時候竊竊私語了一句,更甚至有一次還是因為某個丫鬟路過院子裏的腳步聲大了一點,她就把人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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