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緊張的氣氛伴隨秦川翎道出禹鴻雲的真正意圖之後,現場變得愈發的壓抑了起來。


    其實這些在場的修士,除了秦烈之外沒有人覺得禹鴻雲在這件事出了多大的力,畢竟五大勢力派出的幽玄期高手多達六七個人,這樣的光環之下,尚不能觸碰幽玄大道的禹鴻雲就顯得微乎其微,可是當秦川翎將禹鴻雲的安排逐一揭露之後,眾人方才被那心如蛇蠍一般的女子狠狠的震驚了一把。


    圍剿秦烈的同時,禹鴻雲還能想到引出寒族兩名高手,趁機劍指荒神山,這般思慮,孰非常人可以媲美。


    兩名寒族強者得知事情真相之後義憤填膺,恨不得插上雙翅,殺回荒神山,因為他們感覺到,秦川翎能特意把這件事的分析的這麽詳細,荒神山脈的聯盟,肯定已經岌岌可危了。


    於是二人憤然離場之後,現場變得死一般的沉寂。


    禹靖山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橫空殺出來的秦川翎一言不發,而後者反倒表現的無所謂畏懼、成竹在胸,兩大老牌強者四目交接,又是一番火星四濺,片刻之後,秦川翎發出朗聲長笑,指著禹靖山道:“禹靖山,你還待在這幹什麽?莫非想讓老夫親自招待你不成?”


    禹靖山瞳孔狠狠的收縮了兩下,頗為不甘的目光在秦烈身上掃過之後,終於咬了咬牙,對身邊的禹河義憤填膺的喊了一句:“撤。”


    禹靖山來的幹脆、退的果斷,眨眼的功夫,禹家二老退出現場百丈有餘,一望無垠的林海雲空,禹靖山用著懷恨在心的語氣對秦烈喊道:“秦烈小兒,老夫今日先留你一條小命,但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咱們的帳日早晚算個清楚。”


    唰!


    禹靖山喊完,伸手抓住禹河,體表靈光乍現,化作一道遁光,朝著遠方疾馳而去。


    霄壤二老見禹靖山果斷撤出,終於鬆了口氣,雖說二老聯手實力極是恐怖,但麵對禹靖山這個級數的高手,他們心中的勝算還是太低,而且像禹靖山這種人,旦凡讓他逮到一點可趁之機,那這善州的沐家莊園,必定會血染大地。


    禹靖山出現,帶走了禹河,讓秦烈的報複行動沒能功德圓滿,留下了遺憾,但也正因為秦川翎的及時出現,避免了一場無比慘烈的大戰。


    待到禹家二老離開之後,在場眾人緊繃的神經,方才得以些許的放鬆,隻不過在秦烈的印象中,秦家和禹家一樣,都是死敵一般的存在,秦川翎雖然以守護的身份出現,可誰又知道,他心裏沒有別的小算盤。


    禹靖山一退,秦烈迅速將注意力轉移到秦川翎的身上,並且用著充滿敵意的目光,緊緊鎖定住了這位意圖不明的老人。


    感受到秦烈的注視,秦川翎終於將視線從遠空中疾速撤退的兩個黑點上收了回來,溫和的目光與秦烈的視線相觸,秦川翎抿著嘴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旋即他看向霄壤二老道:“兩位道友,可否讓老朽和秦烈單獨聊聊?”


    霄壤二老聞言麵麵相覷,一開始並未答允,但隨後看見秦烈點頭之後,任霄才指著身後的一片樹林對秦烈說道:“我們就在那邊,有事打聲招呼。”


    “嗯。”秦烈不動聲色了點了點頭,霄壤二老閃身飛退。


    這二老一去,秦風等人也沒有留下,帶著家人,直奔沐家莊掠去。


    片刻之後,山穀林地隻剩下了秦烈和秦川翎兩個人,秦川翎指著下方山穀輕描淡寫道:“走吧,咱們下去聊聊。”說著話,秦川翎起身遁入山穀之中。


    秦烈想知道老人過來的用意,無奈隻好跟上,過不多時,二人出現山穀中的一處幽潭旁邊,秦烈過來的時候,秦川翎就站在幽潭邊緣靜靜的看著流水潺潺,秦烈一落地,踏踏腳步聲響起,就聽見秦川翎背對著他悠然自得說道:“中土秦氏自兩千年那場浩劫之後,險些一蹶不振,若不是靈界秦氏先人出手相助,先秦帝族恐怕已經絕跡了,兩千年的時間,能讓秦氏族人找到家太不容易了,如今秦家的幽玄期強者寥寥無幾,損失一個就少一個,都是一家人,凡事別做的太絕……”


    秦川翎仿佛喃喃自語的說著,到了最後,語氣為之一頓,方才轉身看向道:“好歹是一家人,就算不念血脈傳承,也得看在老夫不遠萬裏趕來助你一臂之力的份上,賣老夫一個麵子吧,小子,給秋暮留條活路吧,可以嗎?”


    秦烈聽完心中一凜,但並未答話。


    ,在來之前,秦烈可沒想過給誰留什麽後路,秦秋暮那邊被歐陽天敵困住,而且他出來的時候下了死命令,無論是林清君,還是東方仙涯,或是歐陽天敵、象帝王判,都不留活口,秦秋暮的修為確實不俗,但他根本就不是歐陽天敵的對手,現在過去這麽長時間了,沒準秦秋暮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也說不定,他怎麽答?


    當然,就算秦秋暮現在還活著,秦烈也沒有放過敵人的打算,更何況秦秋暮此來是要自己的命呢。


    略微沉默了半晌之後,秦烈冷聲冷氣的回道:“就算我現在傳訊,秦秋暮也未必能逃出升天,你是秦族族老,權勢滔天,洞悉先機,難道不清楚,他麵對是什麽人嗎?”


    秦川翎聞言渾不在意的笑道:“嗬嗬,北天居士的大名,老夫還是有所耳聞的,別的不說,倘若今日秋暮對陣的是象帝王判,或許老夫不會說出這番話,但若是歐陽天敵,老夫清楚,他不會殺了秋暮,至少他會留秋暮一條性命。”


    秦烈深邃的目光不經意的縮了一下,道:“就因為歐陽天敵曾經欠過你一個人情嗎?”他冷聲笑了起來,語氣愈發的森冷:“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天伯和我的關係,我的命令,天伯還是不會違背的。”


    “那若是象帝幫忙求情呢?”秦川翎坦然一笑。


    秦烈愣了一下,不知道秦川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就在這個時候,萬裏遙光舟中的晏泱傳音入秘道:“小主人,歐陽天敵傳來消息,秦秋暮已然拿下,但王老似乎趕過去了,想和小主人打個商量。”


    “……”秦烈眼中閃過猶疑的目光,驀地掃了秦川翎一眼,頓時覺得此老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血煞的整個計劃都是他親自製訂的,用的人都是能推心置腹的存在,這麽牢不可破的一隻鐵桶,秦川翎居然能找到破綻,這老頭確實不一般。


    “沒想到你的本事不小,我血煞的事,你都能插上手。”


    秦川翎並未得意忘形,反而老老實實的解釋道:“不是老夫插手,而是老夫早有安排,仲瑤應該給象帝帶話了,其他人老夫不保,但秦家人的性命,老夫有責任一管到底。”


    秦川翎說完,嗬嗬一笑:“我們的血煞宗主,不會以怨報德吧,老夫剛剛才救了你一命。”


    秦烈麵無表情的看著秦川翎,沒說放人,也沒有安排晏泱執行下一步的指令,臉色凝重的走到秦川翎的身邊,站在水潭岸邊上,秦烈重重了出了口氣道:“說吧,你到底來幹什麽?”


    秦川翎一看秦烈的表現就知道秦秋暮那條命算是保下了,當即也不急著要人,而是陪著秦烈站在原地,心平氣和的交談起來。


    “你是翼一先祖的後人,也是秦家人,我來勸你回家,不行嗎?”


    “回家?”秦烈嗤之以鼻的笑道:“我還有家嗎?就算有,它也是在善州,而不是冬州。”


    秦烈的回話沒出秦川翎的預料,老人笑著搖頭道:“唉,你對秦族的怨念太深了,是因為少陽嗎?”


    秦烈閉著嘴一聲不吭,臉色自始至終沒好過,五十年前,的確是因為秦少陽讓秦烈徹底的恨上了自己的族裔,可秦烈還沒那麽小心眼,就因為當年秦少陽的一已之私,恨上了所有秦族中人,其實讓他心寒的,是先秦帝族幾十年來的行為。


    當年秦少陽明知自己是秦族人,還要痛下殺手,秦烈可以理解,可是做為秦族的族老,明知道發生了這種事卻置之不理,這才是最大的錯誤,況且這次善州一役,秦族明顯把自己放在了對立麵,哪怕知道自己是秦族的後人,還要趕盡殺絕,這種冷血的事實,是個人就接受不了啊。


    秦川翎見他不說話,痛惜的歎了口氣,柔聲道:“你沒有回到秦族,不了解現在的狀況,秦族用了兩千年的時間恢複元氣,絕不三言兩語便能道盡的,現在的秦族,可不是老夫的一言堂,秋暮這一脈恨你入骨,自有他們的用意,但你並不知道,在秦族內部,還有一脈是希望你回家的。”


    秦烈一聽這話,諷刺的笑了起來:“是嗎?我怎麽沒看出來?”


    秦川翎嗬嗬一笑,指著自己道:“老夫都親自過來了,還說明不到問題嗎?”


    此言一出,秦烈頓時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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