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罡翻湧瞬間若潮水般鋪天蓋地的灑開,局麵至此,沐、秦兩家的修士都意識到,秦烈動了殺念了,他一招真言法咒震驚了眾人,同時抹殺了南海大魔國的一大修羅王,但這僅僅平息了心中不足三成的怒火,不殺盡所有仇家,秦烈是不可能罷手,從這方麵來看,秦烈心中藏著一份旁人無法堪比的邪性。


    天地無極十八劍宛若風暴一般帶起一陣猛烈震動的漩渦追著禹河直掠而去,劍罡凝結的狂風漩渦幾乎在一瞬間,壓倒了山穀上的所有植被,瘋狂絞動的劍氣,把一株株粗壯無比的參天大樹,全部卷上了高空,淩亂的樹葉紛飛中心,秦烈臉上掛著積壓了五十年的怒火陰霾,殺氣騰騰的撲向傷重的禹河,如同一頭被人扼殺了崽子的猛虎,不把敵人撕個粉碎誓不罷休。


    眾人看的群情激奮,忍不住拔起身形朝山下追去,這痛殺中土修真界第一把交椅古禹帝族長老的快事,誰不想錯過。


    可是就在秦烈馬上就能追上禹河的時候,萬裏無雲的郎朗乾坤,一聲嘹亮的長嘯突兀的傳進了山穀深處。


    “秦家小兒,你膽子太大了,當我禹家沒人了嗎?”


    嗡!


    人聲趕來,形未顯象,一排無形的氣浪,在聲音的推進之下,猝然在山穀深處爆發。


    這排無形的氣浪瞬間灌滿了山穀,並在禹河和秦烈之間形成了一道透明的罡氣之牆,轟隆隆的音浪在四麵環山的穀地中無限度增強,短促間一個停滯之後,形成排空氣雲,呼呼呼的從下方滿盈而來,衝向天外。


    正怒氣衝衝準備把禹河大卸八塊的秦烈壓根就沒有意識到穀地中心還藏著高人,聽到那聲音之後,秦烈便看到排空的氣雲帶著大量的殘樹反湧而來。


    天地無極十八劍組成的劍罡漩渦撞在那大片的排空氣雲之上,頓時發出鏗鏘有力的金鐵交鳴之聲,隨後毫無懸念的被排空的氣雲全部震飛,兩股法力在空中激烈的碰撞,但劍罡風暴隻撐了一個回合,瞬間潰散,而那排空的氣雲,反而去勢不減,迎頭便給秦烈來了一次強烈的撞擊。


    轟!


    身似流光的秦烈沒有做出任何防範當即被氣雲給頂了回去,恐怖的力道就像一麵直徑長達數十丈的無形重錘,打的他全身法力頃刻散盡,威力強大的氣雲,讓秦烈再度噴出一口老血,身上的骨頭都碎了十幾處,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遠遠的飛了出去。


    “不好,來人是個高手。”


    看見秦烈被排空的氣雲瞬間震飛,在場的秦、沐兩家修士頓時嘩然,而做出最快的反應的,恰恰是那兩個黑白袍服的神秘高手。


    此二人見秦烈被氣雲彈開,隻一瞬間便完成了眼神的溝通,隨後二人一左一右,同時撲上,一黑一白兩條數丈長的法力匹練,以幾乎碾壓所有四級法術的威勢,化成兩條大條,分別從秦烈的左右兩側迂加掠出,並直奔遠方高空一片看上去並不古怪的白雲之上。


    轟!


    黑白匹練瞬間趕至,炸的那白雲潰散紛飛,氣浪在空中翻滾如潮,從裏麵飛出一個白發老者。


    此人個子不高,身上穿著一件極為貼合的青色道袍,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瘦削的麵龐布滿了蒼老的痕跡。


    這張老臉上,多數都是仿佛蛆蟲一般的皺紋,深凹可怖,根本看不出此人的年歲。


    白雲分散,黑白袍神秘人撩起眼角往上瞄了一下之後停都未停,同時撲向倒飛而來的秦烈,時機拿捏極為精準的將秦烈接住,並瘋狂的朝著後方閃退。


    二人退出三百丈開外,那老者才悠閑自得的從雲空深處飛來,舉手投足,一派高人風範,根本沒把在場眾人,包括黑白袍神秘強者放在眼中。


    這時,秦烈也恢複了一點意識,因為被氣雲撞的太猛異致頭暈目眩的征兆剛剛有所緩解,他就趕緊從領域法戒中取出一枚【天王保命丹】吞了下去,用以護住心脈創傷。


    雖然隻有一招,但秦烈感覺自己的身子像要散了架子似的,一點力氣都拿不出來了,而他身上的那幾處傷口,同樣被那一撞,搞的傷勢加劇,身上染滿了殷紅的鮮血,尤其是肩膀的劍傷,傷口再度崩裂,汩汩鮮血不斷溢出。


    白袍隱士未作多想從懷裏取出一個銀色的瓷瓶,倒出一些粉末拍在了秦烈的肩膀上,止住了流淌不停的鮮血。


    隨後二人站在秦烈的身前,如臨大敵一般,擺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勢。


    晚風習習,並不熱烈,西山紅霞已現,但沐家莊外的山山水水卻如同置於冰窖一般,彌漫著一股森冷陰暗的氣息。


    無名老者踏空而來,舉手投足間氣定神閑,不出片刻,在眾人麵前停下,用著一雙深邃並明亮的眸子,迅速的在眾人身上掃了一遍。


    “老大,你看這人是不是有點眼熟……”那白袍隱士嚴肅出聲,語氣帶著疑惑且透著寒冷的味道。


    黑袍隱士聞言瞪眼,良久後沉聲道:“是他娘的有點眼熟,怎麽感覺在哪見過呢?”


    此二人聲落,無名老者抬手做了一個提拉的手勢,不見風動、無有勁出,就這麽鬼神莫測一般,禹河從山穀上方飄了上來。


    沒有昏迷的禹河狀態確實很差,秦烈那一記真言法咒打的他五勞七傷,加之之前的法力輸出,此刻禹河披頭散發、全身是血,後部血肉模糊,顯然被炸的不輕。


    但他沒有理會秦烈,反而咬著牙強忍著身上的傷勢提氣輕身飛到無名老者的身邊,並規規矩矩的施了個晚輩見到長輩的大禮。


    這個舉動,讓全場修士為之側目。


    堂堂中土第一世家的長老,竟向一個老人行此大禮,老人的身份背景肯定不低。


    就在這時,禹河躬著身子說道:“禹河見過靖山公……”


    “靖山公!”


    黑白袍隱士聞聽此言眼珠子猛的瞪了起來,並咬著牙齒道:“想起來了,確實是他,怎麽把這個老怪物給招惹出來了?”


    靖山公!


    沐悠然俏臉一變,眉梢頃刻浮現出凝重之色。


    旁邊眾人不知老者的身份有所疑惑,沐耀陽問了一句道:“悠然,此人是誰?”


    沐悠然銀牙緊咬道:“禹家第一高手,中土仙界僅存的幾個頂尖強者——禹靖山,這廝的修為,已經到了幽玄六層的後期頂峰之境。”


    “什麽?”


    秦、沐兩家的高手聞聽此言紛紛為之變色,隨後預感到,今日之劫,無力回天了。


    幽玄六層的後期頂峰高手,幾乎是中土仙界首屈一指的存在了,或許沒有今日,世人都還不知道,禹家在凡俗界的基業還保留了這樣一個碩果。


    如果在一炷香之前,或許沒有人知道幽玄六層和秦烈這樣的幽玄一層有多大的差距,但是看過剛剛那片排空的氣雲,在場的人都知道,幽玄一層和六層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山穀上空因為禹靖山的出現靜的落可聞針,秦、沐兩家眾人雖然對禹家的仗勢欺人深感痛恨,但由於修為差距過於明顯,根本沒有人敢輕易發聲。


    這一刻,整個善州,仿佛都在禹靖山的統治之下。


    包括秦烈,一樣一言未發。


    禹靖山旁若無人的站在空中,比所有人都高了一截,青衣白發,傲然無雙。


    深邃的目光在禹河身上掃過,確定禹河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之後,方才將目光緩緩的投向秦烈身上,並用著伴有怒氣的語氣說道:“好一個秦烈,年紀輕輕就能把古禹帝族攪的天翻地覆,放眼過往兩萬年來,你也算是中土第一人了。”


    禹靖山滿口誇讚,但表達的卻是另一種惡意,他自顧自道:“老夫原以為,有禹河、衝虛出手,聯合四大勢力眾多幽玄,拿你易如反掌,沒想到五大勢力被你一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小子,你有點本事。”


    秦烈目光直視著禹靖山,與那雙深邃到深不見底的瞳子對視,魂靈深處都充斥著一股難言的痛苦和壓力,這般修為,秦烈打死都不敢吹噓自己在禹靖山麵前或可有多少勝算。


    在強大的法力麵前,所謂的堅韌意誌根本就像一堆腐爛的豆腐都不如,秦烈知道自己不是禹靖山對手,而且差的太多,但他是自己的仇人,是敵對的一方,他深知,任何弱勢和妥協都將會讓對方的氣焰成百倍千倍的澎湃。


    於是,頂著莫大的壓力,在傷勢不清的情況下,秦烈還是扒開黑白袍隱士,從中間走了出去。


    “承蒙誇獎,看來你就是禹靖山了?嗬嗬,真沒想到,為了對付我秦烈,居然連你都來了,看起來秦某人在貴族心中的地位,確實想當重要啊?”秦烈不現山不露水的冷嘲熱諷,雖然說話的時候,因為禹靖山的氣勢壓迫有幾處斷續的現象出現,但能在禹靖山麵前還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態,頓時讓黑白袍隱士紛紛露出驚容。


    這小子,好大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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