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說話的密室,氣氛顯得無比的壓抑,自打秦烈問出秦宏山的下落之後,他的心就沉入了穀底。


    疑雲密布的汴京城,看似如往昔那般與世無爭,但在種種跡象浮出水麵之後,秦烈愈發覺得此次回歸很不簡單。


    其實早在很多年前,秦烈和秦風就開始保持了長期並密切的聯係。


    萬裏遙光舟有紫闕長昆靈光,此件法器配備著共達二十四塊傳訊令牌,可以在中土修界任何一個進行靈音傳訊。


    這麽多年,秦烈就是憑借紫闕長昆靈光,掌握各大勢力的第一手消息,並成功鎖定禹鴻林和佘季,並其二人擊殺。


    而在初時,秦風不止一次跟他提過,秦宏山懷疑他和秦風是本家兄弟,並有過數次試探,但都被秦風蒙混過關了。


    然而秦宏山那一關雖然過了,但是他當年在秦少陽麵前施展過《大撕空斬》一事,卻是無法回避,而這件事,一直都是秦烈心頭的一塊心病,就怕有人拿這件事說事,將自己和二哥秦風聯係到一起,為此,秦烈曾經派出東方仙涯和林清君兩個輪流待在冬州保護秦風。


    值得慶幸的是,過往五十年來,秦風並沒有出事,可也不代表秦風永遠是安全的。


    想到此處,秦烈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一張充滿了邪惡的美麗麵孔,這個麵孔的主人正是禹鴻雲。


    也不知道為什麽,秦烈總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從闥婆院的接觸,他就意識到,那個對自己無比狠辣的女人或許會成為他的一個勁敵。


    尤其當下,五姨娘辭世,善州出現了歸天教和魔族的蹤跡,這讓秦烈心裏很是不安,並且有意識的聯想到那個心如蛇蠍的女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想到了秦宏山,因為秦宏山這個人,他不止一次從秦風的口中聽說過,雖然當年的事,秦宏山也是始作俑者之一,但是過往五十年來,秦宏山對秦風的照顧是不可磨滅的,按照二哥的說法,秦宏山不像是一個壞人,可就是這麽一個要命的時刻,一向對秦風照料有加的秦族長宣布閉關了,的確讓秦烈覺得哪裏不對勁。


    而在這千頭萬緒的亂麻中,秦烈能夠梳理出來的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禹鴻雲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秦族的人,但她這個人做事,向來不計後果,也許他會先殺了二哥,來試試自己的反映,或者可以說,五姨娘的死,是一個局,而這個局有兩目的,一個是為了引蛇出洞把自己調出來,如若不成,那就殺了秦風,以觀後效。不然歸天教和修羅王的人怎麽會待在一起呢?


    思前想後,秦烈把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全部整理了出來,連忙對天伯說道:“天伯,你覺得呢?”


    歐陽天敵默默抬頭,一聲不吭,良久之後,語氣低沉道:“別管是不是真的,歸天教和魔族的人目的已經很清晰了,既然他們想拉出陣仗真刀見真槍,咱們也應該露露底了。”


    秦烈瞳孔一縮:“血煞的力量可以浮出水麵了?”


    歐陽天敵道:“不夠吧,歸天教和魔族隻是露出了馬腳,真正有本事的可能還沒現身呢。”


    “露幾道?”秦烈坐在了歐陽天敵的麵前,而冬寶則是在原地激動的直抖。


    “還露什麽幾道啊?都出來得了。”


    “不行。”歐陽天敵當即否絕道:“不能全露,得留兩道。”


    “讓他出來?”


    歐陽天敵掰著手指頭:“你,我、王叛,他……咱們四個,東方、清君,十八護法,夠不夠。”


    秦烈沉思半晌:“秦族和禹族肯定來人,但人數不會太多,荒神山那邊有鍛劍山莊壓著,禹族必定束手束腳。”


    歐陽天敵道:“他一個人,可擋三人。”


    “那就這麽幹了,這回咱們就跟他們玩把大的,我到要看看,禹鴻雲到底請來了多少高手?”


    “那我就啟用他了,順便讓另外那個也過來,用得著就用,用不著就先按著,算一步守棋。”


    秦烈點了點頭道:“這是最多的了,剩下的暫時還不能動,畢竟人家也在等機會,禹族和秦族還有歸天教後麵都有隱世高人坐鎮,其它的人輕易不能動。”


    “嗯。”


    秦烈和歐陽天敵迅速交流完就跑出去親自啟用紫闕長昆靈光去了。


    ……


    而與此同時,遠在幽州境內的某個山穀中,一個佝僂著腰背的禿頂老者穿著一件肥大到連腳麵都能蓋住的灰色褂子,背著一把比他還要高出一個半頭的黑色巨劍,腳步蹣跚的從山穀中走了出來。


    在老者身後,堆積著如山的屍體,皆是修魔者和修魂者的屍體,足有數百具。


    走出黑漆漆的穀林,受到陽光的照射,滿臉麻子的老臉膩歪的緊繃在一起,用手擋了擋光線,老者退回到穀林中喃喃自語道:“直娘賊,這日頭也太大了,不知道老頭子我最恨有光亮的白天嗎?”


    老者說完,在穀林樹蔭之下駐足片刻,無語一歎,忖道:“罷了,人家著急,別壞了大事,嘿嘿,這幫龜孫子,敢動俺兄弟,活的不耐煩了。嘎嘎……”怪笑聲中,老者化作一團黑色的霧氣鑽進了地底,隨後揚長而去,不知所蹤。


    ……


    冬州,焚海岸邊,黑色的礁石密布的臨岸島嶼深處,一個巨大的海底渦流中徐徐走出一個渾身被青光繚繞的身影。


    一望無垠的海麵上,高空雲層掠出來一道紫色的靈光,在搜索半天之後,落在了青光繚繞身影所在的海麵上,轟的一聲,掀起巨浪滔天。


    渦流瞬息潰散,人影自海底走出,站在礁石上,望著百丈外在海裏翻騰的黑影,懊惱的直拍額頭。


    “跑了?這他娘的來的也太不時候了。”重重的喘了口粗氣,人影將手中青光捏碎,四五道紫色的氣流鑽進了人影的眉心中。


    “霍?這麽早就動了?不像兩大氏族的作風啊?嘿嘿,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人影說著,遁光鑽進了海底,隨後在海床深處的一塊巨大的珊瑚後麵,施訣祭出一道靈光,打在泥沙沉積之處。


    過不多時,一個腦袋露出來,緊閉著雙眼,仿佛死了一樣。


    人影走過去用腳尖點了點腦袋道:“哎,別睡了,有信了。”


    腦袋眼晴未睜,開口問道:“哪啊?”


    “善州?”


    “真動手啊?”


    “嗬嗬,你別忘了,當年是怎麽說的。”


    “唉,行吧,他什麽安排?”


    “咱是守棋。”


    “……”腦袋的主人微微一愕,沉聲罵道:“古靈精怪的小子,心眼怎麽那麽多呢。”


    “嗬嗬。”


    二人進行了簡短的交流後,腦袋脫泥而出,甩了甩身上的泥沙,朝著遠處看了一眼:“怎麽跑了?”


    “這不是來信兒了嗎?”


    “那也不能讓它跑了啊。”


    說完,其人飛掠而出,隨後就聽海內轟隆不斷,好似兩個龐然大物正在海中鬥法,短短一炷香之後,腦袋的主人腳踩蓮花飛回,肩上扛著一頭長達十八丈左右的大蛟。


    “走!”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化作遁光,馳空而去。


    ……


    這一日,中土修界不知道有多少地方的仙門暗中活躍了起來,並且在短短的半個月之後,瘋了一樣全部朝著大荒澤瘋湧匯聚而來。


    ……


    另一邊,善州境內,汴京南端,一座荒山中。


    厚實的岩層和茂密的樹叢圍拱起來的幽潭邊上,幾個來曆不明的黑衣人圍坐在幽潭附近打坐。


    清涼的空氣在晚風的吹拂之下蕩起翩翩衣訣,令袍擺在風中肆虐的抖動。


    粗略一掃,幽潭邊際約有五六人相聚,當中唯有一火雲霓裳的嬌豔女子特別出彩。


    “諸位,枯等數十日,沒有不耐煩吧。”女子陰-柔出聲,語氣中帶著些微興奮之意。


    其中一個看上去塊頭極大的魁梧老者張開了雙眼,道:“禹鴻雲,這都等了一個月了,秦烈遲遲沒有出現,你是不是料錯了。”


    禹鴻雲杏眼輕瞥,翩翩落座:“急什麽,事先說好了,就算料錯了,咱們也不白來。”


    這時,一個高挑的長者沉聲道:“大老遠的跑來善州,就為了殺一個秦風,就動用了這麽多人,事後你得給大家一個解釋。”


    禹鴻雲咯咯一笑:“看來幾位還是信不過晚輩啊,不瞞你們說,這陣子晚輩可沒閑著,這善州的一草一木,晚輩都瞧過了,秦風的口風很緊,這沒錯,可紙永遠是包不住火的,就在昨日,晚輩收到消息,善州有一座上元城,曾經就出現過一個叫做秦烈的人。”


    唰!


    五六雙眼睛同時看向禹鴻雲,並異口同聲道:“消息準確嗎?”


    “咯咯,這有什麽不準確的,我們的秦道友在善州的名氣可是響的很呢,幾位要是有興趣,就聽晚輩聊聊?”


    五六名修為頂尖的強者一聲沒吭,而禹鴻雲開始了一番講解。


    半個時辰之後,幾位強者麵沉似水,有一人道:“難怪禹山全力扶持你繼任禹氏族長之位,你這娃娃心思很細。”


    “多謝前輩誇獎,現在大家可安心了?”


    眾人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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