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秦烈沒有修煉,飽飽的睡了一覺,養足精神,準備第二天到弘元的藏卷洞大肆搜刮一番。


    弘元答應他去閱覽丹書,可沒應他隨手抄錄,此舉不合情理,不過以秦烈的頭腦和目前修為,挑一些丹陽期和嬰府期才能使用的丹書,要記下幾部丹書還是沒問題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秦烈便出了院子,等了小半個時辰,楊貴才拖拖遝遝的走了過來,擺明了不想讓他看個夠。


    “楊道友來的還真早?”


    秦烈見他一步三晃、慢慢吞吞,心中嗤之以鼻,語氣免不了指責一番。


    楊貴厚臉皮,全當沒聽出來,嘻嘻笑道:“山下的童子犯了錯,好生訓斥了一番,不想誤時辰,前輩莫怪。”


    “哼。”秦烈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楊貴知道拖不下去了,引領著秦烈往藥田園子後麵走,那裏有片樹林,極是隱秘,一路上他東拉西扯、說東道西,走的很慢,就是不聊藏卷洞的事。秦烈看出他拖延時間懶得理會,心想著我看你能拖到什麽時候。


    穿過了樹林看到了一片礦場山石地帶,處處怪石嶙峋,當中有山洞一處,山洞的右側刻著三個大字“藏卷洞”。


    到地方了。


    楊貴神色萎靡了下來,老大不情願道:“前輩,這裏就是昭陽山的藏卷洞了,前輩,請。”


    秦烈麵色不改,眼晴裏充斥著鄙夷和不屑,也不作聲,隻是輕輕點頭。


    二人魚貫而入,走進山洞,秦烈感覺到洞內雖深,但並沒有清涼之感,反而空氣幹燥十分舒適。


    這藏書隱卷的地方,最忌諱潮濕,畢竟很多丹書都是熟宣作材料,受不得潮,所以洞中布置了避免潮濕的禁製陣法。


    走進洞內,先是看到一條羊腸隧道,約莫走上近百步,裏麵突然開闊了起來,一排排鐵桐木打造的書架在麵積約達千尺的洞穴深處整齊的排列著,上麵排滿了藍封宣紙線裝的丹書、一個個用紅桃木作軸卷起的卷軸,以及大量竹簡、竹筒。


    丹心神教以丹起家、以丹聞著於世,身為青葛最喜愛的弟子,弘元的煉丹本事在南境絕對數一數二,他身邊的丹書,自然是少不了的。


    秦烈一看就喜歡上了,雖然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心裏卻是樂開了花,這麽多的丹書,如果都能掌握,自己的煉丹術肯定會提高一大截,可惜了,自己的時間不多,那些一二級丹書興許可以讓自己打下紮實的基礎,但眼下來看,還是上乘丹書更切合實際。


    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藏卷洞布局,腳步沿著下台階的小路走進了洞穴,沿著一排排書架閱覽,時不時拿起一本翻開兩眼再放回去。


    楊貴一直跟在他的身邊,每逢秦烈拿起一本都會嘮嘮叨叨的介紹一番,什麽飲珠丹哪、有充沛活力之效啊,什麽飛靈丹啊、可讓靈虛期修士短短一刻禦法翔身啊——諸如此類,沒完沒了。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利用說話來打斷秦烈的思緒,讓他的專注力不足,順便拖延時間。


    秦烈一直沒作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道:“楊道友,你不下山幫上師守著山門嗎?怎麽這麽閑?”


    楊貴厚著臉皮嘻嘻笑道:“前輩是貴客,晚輩自當貼身侍奉,否則讓人知道,定會說我們昭陽山不知禮數呢,至於山門,晚輩吩咐幾個童子守著了,反正有九韶黑鬃虎和紅頂血瞳雕,不怕有人闖上來。”


    這廝是當定狗皮膏藥了。


    秦烈也沒辦法,總不能把此地主人趕出去,自己在裏麵為所欲為。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又在洞內轉了一圈,什麽架子上擺的、牆上掛的、牆洞裏藏的一律看了一遍,全都是一二級的丹書,沒什麽上乘貨色,直到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秦烈有些忿忿不平了。


    “楊道友,莫非堂堂弘元上師就隻有這麽點珍藏,那些三級丹書、四級丹書哪裏去了?是不是藏起來了?”


    楊貴怎不知秦烈的打算,他早有對策,聞言腆著臉笑道:“前輩啊,不是小的有意隱瞞,三四級的丹書實在是重中之重,本就不多,平素裏恩師又是隨身攜帶,洞中自然就沒有了。”


    秦烈恍然大悟,怪不得弘元很痛快就答應自己來閱覽丹書了,原來他有恃無恐。


    直到此時,秦烈都沒有意識到藏卷洞大有問題,再者楊貴的回答也在情理之中。


    好丹者自然將丹書丹藥視作生命,高級丹書、名貴丹藥時刻隨身攜帶並不奇怪。


    想到此行或許不會再有收獲,秦烈暗自懊惱,不過想著也白來一趟,挑幾卷有代表性並且實用的丹書好生鑽研一番,回去在坊市再花些靈石買點材料煉製一些打下基礎,總好過深入寶山空手而歸。


    於是他憋著氣往回走,先前看中了幾卷丹書都不錯,雖然自己用不上,拿來磨練煉丹術到是可取的。


    他沿路閱覽、用心背記,剛剛看了兩本丹書,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眼角餘光打量著跟屁蟲似的楊貴,秦烈心想:不對啊,既然藏卷洞都是一些低等級的丹書,楊貴根本沒必要像監視賊人一樣跟著我,不對,這個山洞肯定有問題。


    他將一本沒有記全的丹書放了回去,隨性的走到四周的牆邊。


    書架都整齊排列的,中間有過道,顯然不可能有暗格,那麽問題就是腳下或者牆壁,如果有禁製或者暗格,裏麵肯定有好東西。


    秦烈聲色不動,表麵上看那些掛在牆壁的上卷軸和竹筒,實際上卻是用心打量著身邊的楊貴。


    走到西麵牆壁上停下來,準備摘下一隻卷軸,這個時候,楊貴說話了:“此乃心河丹,其用途……”


    這廝說著,眼神時不時的向右下方瞥著,手指明明指的是秦烈手裏的卷軸,心思卻不在此處。


    秦烈準確的把握住了楊貴的神色變化,目光向另一位置一瞥,到是沒看出什麽玄機。


    楊貴目光掃視的地方是旁邊牆角離地大約半人來高的位置,長滿了苔蘚的山石與別處沒有二致。


    可是他為什麽唯獨關注那裏呢?


    有問題。


    秦烈心中一動,把卷軸卷好放了回去。


    楊貴見他心不在焉,問道:“怎麽?前輩不喜歡?”


    秦烈沒言語,突然間目光向斜下方一瞥,瞄準了楊貴視線掃過的那個地方,假模假式的咦了一聲。


    “咦?這是什麽?”


    “啊?什麽?什麽都沒有啊?”


    楊貴突然間一晃,秦烈頓時認定,那裏肯定有問題了。


    他雖然看不出那塊地方有何奇妙之處,不過還是佯裝有所發現的蹲了下來,盯著一塊無規則形狀的苔蘚道:“不對,這裏有禁製,是不是?”


    楊貴一慌,額頭上的汗可就滲下來了,不過他打著哈哈道:“什麽?什麽禁製?前輩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你聽不懂?”秦烈眯起了眼晴,語氣帶著玩味和陰冷:“楊貴,別瞞我,這個山洞有隱藏的暗格被禁製覆蓋著,我說的可對?”


    “這……”楊貴慌了。


    他可是拍著胸脯跟弘元說秦烈一定不會發現那些禁製的。


    而且禁製是一個姓馮的煉器大師親手布置的,別說秦烈了,恩師弘元能不能看的出來都在兩說,他怎麽一眼就瞧出來了?


    心中如打鼓的楊貴滿頭大汗,後背冰涼,隻覺得一絲絲的涼風吹著,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度的僵硬。


    雖然還在笑著,可秦烈已經看出,他的笑容顯得格外的牽強。


    “看來我猜對了,上師的上乘丹書也在這個洞裏,楊道友,你們真是狡猾呀,明明知道這裏還有好東西,偏偏不跟我說,怎麽?怕我把東西帶走嗎?”


    “這……怎麽會呢?”楊貴感覺自己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任他有再大的定力也難免不會心頭發慌,可他還是三緘其口道:“前輩說笑了,前輩是恩師的貴客,又有承諾在先,晚輩怎敢隱瞞,這裏沒有禁製,什麽都沒有,你看啊,真的沒有。”


    他連續強調了三遍,秦烈豈會相信他的鬼話。


    認真的打量那塊苔蘚,心思透精百靈的尋思起來。


    論到偽裝製假瞞人耳目的禁製世間有許多種,最有名的便是虛無結界,但是虛無結界隻是虛幻禁製,不見實體,明明有山在前,其實是靈氣所化。


    秦烈伸手在牆上摸了一摸,感覺到質地堅硬、觸感冰涼,確定不是虛無結界。


    除了虛無結界,便是偽裝變化的禁製了,此類禁製亦可稱之為法術,最具代表性的有兩種,一種名為化形術、一種叫做化泥術。


    化形術隻變外形,可將鐵石化軟木、翠玉變金銀,視覺感觀上有變化,但質地略有不同。鐵石還是鐵石、翠玉仍是翠玉。


    質感不一,觸感就不同。


    顯然,眼前的山石苔蘚就是山石苔蘚,左右摸了摸,都是一樣的。


    也不是化形術。


    那就隻能是化泥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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