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旗老者的話宛若魔音,話音方落,秦烈就覺得不妙了,這人居然如此狠辣,連凡人都不放過。


    他心中一沉,不等他反應過來,那青山臉上流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目光在人群掃過,突然下了格殺的命令。


    “殺!”


    噗!噗!噗!噗!噗!


    寒光暴寒而起,琉璃山的弟子同時動起了手,小南村裏雖然還有李鐵匠等幾個修士,但他們多半都是半路出家的散修,身手實力根本無法與經過係統修煉的琉璃山弟子相比,幾柄飛劍在驅物術的駕馭下同時紛飛舞動,眨眼的功夫,十幾個人村民便倒在了血泊當中。


    驚叫聲、慘叫聲、絕望的哭聲混雜在一處,聽的秦烈毛骨悚然,此時,他內心無比的愧疚和憤怒。


    愧疚的是,他原本隻是想借小南村蒙混過關,偷偷逃出琉璃山的耳目,可是正因為此舉,居然給琉璃山的村民們帶來了殺身之貨。


    而憤怒的是,持旗老者自詡名門正派,居然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實是令天人共憤啊。


    堂堂琉璃山弟子,為了追拿一個叛徒,居然不惜代價血洗凡人村落,其行之惡、天地共誅。


    秦烈大怒,不過此時已於事無補。


    鄉官何曾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早就嚇的亡魂皆冒了,至於那李鐵匠和餘下幾個修士開始奮起反抗,奈何寡不敵眾掙紮了片刻便被當場擊殺。


    鮮血染紅了山村小路,流向住戶院內,到處都充斥著一股子難聞的血腥味。


    人群慌亂的逃竄,已有幾個逃到了村口,可是那青山卻是辣手無情,見狀之下帶著人追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將村民們一一擊殺。


    法術祭起,火球飛竄在村莊的上空,點燃了一棟棟民房,家畜的驚叫、嬰兒的哭聲接二連三的傳來,刺激著秦烈那顆正在向暴走邊緣邁進的心。


    出了這麽大的事,他絕不可能獨善其身,不過理智告訴他,絕不能在這種時候魯莽行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鄉親們,是我害了你們,這個仇,我一定給你們報,但不是現在。


    他隱忍著,咬的牙齦迸出血漬,憤怒與理智的交鋒觸及善惡底線。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合適宜的聲音響起,徹底讓他的憤怒戰勝了理智。


    說話是那持旗的老者,他並未動手,然而卻是屠殺行動首腦,他看了一眼撲在老叟身上痛哭的孩童,泯滅人性道:“青山,一個不留,即便是繈褓中的嬰兒也不能留下。”


    “是……”


    唰!


    一道劍光奇快的閃過,直奔那孩童身上刺去,秦烈腦子嗡的一聲,猶如五雷轟頂,屈辱與憤怒摻雜,導致他徹底的失去了理智。


    “混蛋!”憤恨的罵了一聲,秦烈飛快的掠了出去,直奔那禦劍的琉璃山弟子,此人正殺的痛快,沒有提防人群中還隱藏著一個歸真期的高手,雙手揮舞變換著法訣,正要向孩童擊殺。


    突然,一道冷光由後頸穿透了他的喉嚨。


    “噗!”


    鮮血激射,秦烈手中握著一道水箭近距離襲殺,閃瞬間滅掉此人,隨後身子向前一撲,陡手一道火球打落了那飛向孩童的飛劍上,跟著他在地麵打了幾個滾,抱起孩童雙足一跺騰空而起,一道翔身符貼在了身上,毫光閃過,其人化作流光向後山掠去。


    “嗯?”


    秦烈的動作快的匪夷所思,以致於就連那持旗的老者都是微微一怔,看到秦烈身上騰起了強大的氣勢,老者斷然喝道:“王騰在那,青山、師弟殺了他……”


    “王騰,哪裏走……”青山大喝了一聲飛身追去。


    金蒼揮手間對身後幾名弟子道:“過來幾個人,追……”他說著,看了看持旗的老者。


    何姓老者麵無表情道:“你們先過去,這裏我來收尾。”


    “是,師兄。”


    秦烈本以為自己逃出去一定會將琉璃山的人引來,但是飛了一會兒方才發現,琉璃山的人已經分成了兩拔,最厲害的那個家夥居然留下來了殺人放火,秦烈不由大怒。


    王八蛋,我已經逃出來了居然還要殺人,老子不殺了你們誓不為人。


    憤怒、自責,令秦烈徹底的失去了理性,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想怎樣脫身,卻是從心底裏湧出無邊的殺意。


    抱著孩童逃入後山,飛奔了一會兒看了一個樹洞,秦烈將孩童放進了樹洞裏,孩童顯然已經被殘酷的事實嚇的不知所措了。


    秦烈將他放進了樹洞裏,蹲下來叮囑道:“不要說話,不要大口出氣,躲在這裏,無論發生什麽事也不要出來。”


    那孩童小臉煞白,見秦烈要走,慌忙的拉住他的手腕,兩行眼淚滾落而下,聲音微弱道:“哥哥,我害怕。”


    秦烈鼻子一酸,咬了咬牙道:“別怕,相信哥哥,哥哥一定回來接你,那群畜生,必須為小南莊的村民的死付出代價。”


    秦烈辛酸的說完,掙脫了孩童的小手,並握著他的手捂在他自己的嘴巴上,然後離開樹洞並弄了一些石頭和雜草將樹洞掩好,隨即騰身上天,打出一道水箭殺向身後追兵,然後扭頭便跑。


    “王騰,你逃不掉了,還不乖乖的束手就擒。”


    秦烈一言不發的將怨恨深深的埋藏在心裏,頭也不回的在後山狂奔……


    三個歸真期高手和九名劍修弟子,個個修為不俗,那持旗老者的實力深不可測,不能力敵,隻能智取。


    飛奔中,秦烈眼角掛著淚痕,叮嚀自己遇事要冷靜。


    琉璃山的弟子數量眾多還有三個不弱於自己的高手,秦烈毫無勝算,不過他已經起了殺心,今夜一行,不除掉這些人,難消心頭之恨,也對不起小南莊的上千村民。


    行至後山,秦烈迅速觀察地形。


    後山的險峻不比牛頭山,隻是一個小小的山穀,四麵合圍出一個幽僻的穀底,深則約達幾十丈,穀中樹大根深、雜草茂密,便有隱藏身形,秦烈觀察好地形之後,身後疾風逼近,他取出一枚武力丹含在嘴裏,騰身遁走,縱入山穀之內。


    其身後,冷風大作,林青山和金蒼帶著三名弟子緊隨而至,到了山頂看到秦烈的背影鑽進樹林中,金蒼心中泛起一絲狐疑:“這個人的樣貌和王騰大相徑庭,怎麽看也不覺得他就是王騰啊,真是古怪。”


    秦烈在林青山的手裏連續逃走了兩次,內心的妒火早已燃起,站在金蒼身邊聽到他的話道:“師父,你忘了,他會《玲瓏易骨訣》啊,一定是想改變樣貌蒙混過關。”


    金蒼猶疑了片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提醒道:“萬事小心,莫要中了他的圈套。”


    林青山嘴角一咧:“師父你太謹慎了,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他反撲不成,他現在就是一頭受了傷的獵狗,肯定不敢和我們正麵交鋒。”


    金蒼聞言不悅的看了林青山一眼,心中暗歎:青山這個孩子資質出眾,就是性子毛毛燥燥,什麽時候才能改改。


    有心訓斥林青山兩句,一想到大敵當前,長了他人的誌氣就滅了自己的威風,金蒼無奈隻是說道:“總之小心為上,不要陰溝裏翻了船。”


    “放心吧,師父。”林青山說著,大手一揮,道:“你們幾個跟我來。”


    說罷,林青山帶頭遁入後山穀底。


    ……


    幽暗的穀底連星月之光都無法滲透,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半點光亮,林青山帶著人禦法翔身進入穀底很快四周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大家散開,一旦發現風吹草動,馬上大叫傳訊。”林青山為人是狂妄了一點,但他也知道暗夜追殺優勢並不明顯,他提醒了三名琉璃山的弟子後,三人迅速散開。


    “王騰,你跑不掉的,再不滾出來,待本公逮到你一定不讓你好過。”


    黑夜中,一雙眼睛在林青山的身後滴溜溜直轉,距離林青山隻有幾十米開外,秦烈屏氣凝息釋放出元神精神力,短瞬間過後,查出了林青山的修為:“歸真一層,僅比我差了一絲,此人恃才傲物,驕縱跋扈,不難對付,到是後麵那個老者沉穩老練,一舉一動滴水不漏,是個難纏的對手。”


    “持旗的老者居然沒跟來,好機會,先除掉此二人,再做打算。”


    草叢裏,秦烈將琉璃山一行人等的位置偵查的無比仔細,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先向老者金蒼出手。


    望著林青山的背影,秦烈將呼吸控製到幾乎消失,慢慢的退向了後方。


    小南莊的後山穀底麵積很大,約占十幾畝地,人一旦分開,喊叫聲就很難聽的清楚,雖然修士都具備聽聲辨位的本領,但是距離一遠,聲音來源就不會拿捏的太清楚。


    秦烈小心翼翼的退到了後方,跟上了隨後跟來的老者金蒼,此時的金蒼長劍在手,謹慎的就像是一條正準備襲擊獵物的腹蛇,一舉一動,毫無破綻。


    秦烈已經盯住他,準備動手,但是此人的舉止異常嚴密,沒有出手的機會。


    秦烈想了想,靈機一動,從腰裏摸出了兩枚霹靂子,屈指將霹靂子以不同的力道相繼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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