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霸主薛元傑,這個名字曾經在上元古城是響當當的一號。


    秦烈初到上元古城的時候就在黑市中混跡過一陣子,盡管去的次數不多,但是對薛元傑這個名字略有耳聞。


    薛元傑是個散修,跟秦烈一樣,到上元古城的時候籍籍無名,不過他靠一雙拳頭打下了大大的基業,據說這個人從靈虛期開始就四處招搖、挑戰城中高手,近百次鬥法無一落敗,後來還曾經被人記恨逃至甘池山,那時的甘池山已經是皇家靈脈,他一邊遭受仇家追殺、一邊還要躲避守在甘池山上的鎮守靈脈的大軍,在大山足足逃了九年,竟然一次也沒被逮到過。


    九年之後,薛元傑再度出現,那時,他已經成為了歸真中期的高手,隨後他回到外城,白天挑釁、夜裏偷襲,將仇家一一除去,最終震懾了整個上元古城,之後的一段日子,人們才知道,他做這麽多事就是為了在外城建立黑市,把外城的各方勢力都控製在手裏。


    最後薛元傑做到了,而他當初逢敵必殺的鐵手腕也漸漸成為了人們聞風喪膽的理由,從那以後,黑市這塊地盤沒有人敢來惹事生非。


    說白了,薛元傑就是一個梟雄,他跟秦烈還不一樣,秦烈屬於腹黑,遇到什麽事先考慮到自己的安危,然後再利用各種辦法達到目的。薛元傑則不同,這廝出道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下場會是怎樣,不管說,隻要他看不順眼就會馬上殺過去,除非你服服貼貼,要不然就等死。


    聽到此人自稱薛元傑,秦烈難免吃驚,不過傳聞薛元傑是個殺伐果斷的冷麵梟雄、鐵血殺神,甚至有人懷疑他修煉的是魔功,是魔頭魔修,怎麽表現的像是個涵養極深的儒學雅士呢?


    秦烈有點不信,皺眉打量著薛元傑半晌道:“你是薛府主?不見得吧,據在下耳聞,薛府主對人可不會這般客氣?”


    薛元傑嗬嗬一笑:“外界怎樣傳言薛某?冷麵梟雄?鐵血殺神?還是魔頭魔修?”


    秦烈語塞,笑而不語。


    薛元傑淡淡的笑道:“外界傳聞豈能盡信,不過他們有一件事說的沒錯,那就是薛某的眼晴裏的確不揉沙子。”


    秦烈心裏咯噔一下子,同時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薛元傑的體內釋放了出來,雖然隻是輕微的震懾,但足以讓秦烈為之震驚了。


    那股無形的壓力可怕以極,猶如排山倒海、浪卷雲飛,又似雲蹤飄渺、捉摸不定,讓你想全力對抗,卻又無處著手。


    “最起碼歸真後期。”頂著莫名的壓力,秦烈雙拳不自然的握緊,額頭上大汗淋漓。


    幸好,薛元傑並沒有打算把他怎麽樣,稍稍施壓片刻,便將氣勢收了回來。


    當壓力散開之後,秦烈氣喘如牛,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能正常說話。


    感歎著薛元傑的實力是一方麵,秦烈也的確佩服,不過薛元傑此舉分明有著震懾威脅的用心,秦烈心中極度不滿。


    “薛府主果然名不虛傳,我還以為適才那個廢物的主子高明不到哪去呢?沒想到啊……請恕烈風先前無禮了。”


    適才的廢物說的正是梁餘,薛元傑聽完哈哈大笑:“烈小友到是個坦誠之人。”薛元傑說著拿起一隻茶杯倒了杯噴香撲鼻的茶水,推至他麵前道:“嚴府方麵一直是梁餘負責聯絡的,他還不夠資格當我的貼身隨從,小友誤會也不奇怪啊。”


    “嚴府?聯絡?”秦烈疑惑了,難道自己猜中了,嚴壽果然並非一介散修那般簡單?


    聽到此處,他慎重的打量起薛元傑來,心中有無數疑惑想要弄清楚,可是不知道從何處開口。


    正當他整理思緒的時候,薛元傑卻是自己坦白道:“小友定是疑惑,為何要請你過來吧?”


    秦烈點了下頭,知道這廝還有後話也懶得多問,聽他說就行了,薛元傑雲淡風輕道:“很簡單,嚴老一直是我們的人,其實黑上元古城的黑市沒什麽,無非是兩三家頗有手段的修士組成的聯盟,大家的目標一致,就是想安安分分的守著上元古城修煉下去,盼著有朝一日得道成仙,但是修真界殘酷啊,你想本本分分的修煉,有些人可不答應,所以為了能讓大家安寧些,薛某就建立了一個聯盟,也就是黑市。”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用薛元傑再說了,秦烈了然道:“這個聯盟中就有恩師一個,對嗎?”


    薛元傑眼眉微挑,答非所問道:“嚴老真的是你的恩師?”


    秦烈凝重的目光為之一緊:“如假包換。”


    “嗬嗬。”薛元傑也不多問,接著道:“以往每年,我們這些懶惰的家夥都喜歡聚在一起聊聊上元古城一年的運勢,可是近四年嚴老一直沒有出現過,也對,修真中人,閉關清修乃是常事,不過我們之間有個協定,旦凡有人準備清修,時間超過三年,都會提前知會一聲,已經四年了,嚴老這次可是讓大家很擔心呢……”


    這個薛元傑,說話永遠都是說半句藏半句,讓你一下就能聽明白其中的意思,又含沙射影的不盡吐露,仿佛意有所指。


    秦烈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人跟他接觸過的沐隨吟、祝鬆池,乃至於老父秦一絕都不一樣,他是個笑裏藏刀的家夥,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步要說什麽、準備做什麽,給你充分的神秘感,但又讓你覺得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很明顯,薛元傑懷疑他了。


    秦烈腦中不斷的盤算著,跟薛元傑這種人怎樣虛與委蛇才會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裝腔作勢、死不承認?


    都不行。


    看來今天是一劫,而且逃不過去了。


    怎樣逢劫而化、迎刃而解呢?


    秦烈開動腦筋,良久後靈機一動,不卑不亢道:“恩師居然是黑市的人,這點倒是沒有想到,不過薛府主與晚輩說這麽多也沒用啊,恩師他老人家既然沒有將他的真實身份透露給晚輩,分明對晚輩抱有一絲戒備,他老人家又在,府主為何非要見晚輩這樣的小人物?”


    薛元傑淡笑道:“當然有用,嚴老下落不明,你又是唯一的弟子,烈小友,你說嚴老會去哪了呢?”


    “出外雲遊、四處漂泊,說不定啊。”秦烈嘿嘿一笑。


    薛元傑麵無表情:“那就麻煩了,恰好近日黑市出了麻煩,正需要嚴老幫忙,薛某又找不到嚴老,這該如何是好?”


    他似在為難,其實此言一出,秦烈就知道不妙了,對方起了殺心。


    薛元傑這種人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於他的實力,而是在於他不喜歡萬事不由自己掌控,說的直白點,對於他不能控製的人或事,向來都不手軟,先前的那番話看似在為難,其實他已經對自己動了殺機,畢竟從梁餘的表現來看,黑市聯盟中的幾個首領的身份都是極為神秘的,而薛元傑把這麽重要的事以如此草率的方式說給了自己聽,很顯然是在試探自己。


    他遇了難事,找不到嚴壽就必須通過自己,自己如果幫不上忙,又知道這麽大的秘密,肯定殺人滅口啊。


    並且,他對自己已經起了疑心,這種人,你沒有完美的證據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他就不會相信。


    所以現在要保命的唯一辦法就是讓薛元傑覺得自己有用。


    秦烈腦筋急轉,也多虧他就是個謹慎乖張的個性,才能看出其中門道。想了半晌,秦烈笑了,道:“薛府主遇到何等難事,不知晚輩能不能效勞?”


    “你?”果然薛元傑瞳孔中掠過一絲得意,然後他假模假式道:“我遇到的麻煩可不是小事,就連嚴老也未必有把握解決,你行嗎?”


    秦烈微微一笑,心想,管他行不行,先把命保住,沒準借嚴壽這個跳板還能成為黑市的重要成員,先不說有沒有好處,至少有了薛元傑等於多了一個靠山,也許還可以引得黑市聯盟跟麻琛那邊幹一架也說不定啊,薛元傑的實力,應該不會比沐隨吟差,跟麻琛有的一拚。


    一時間秦烈想到了方方麵麵,於是托大道:“不瞞府主,晚輩雖不能說盡得恩師所學,但恩師的本事也傳授了七七八八,倘若能為府主效力,也是晚輩的榮幸。”


    “哈哈……”薛元傑這次放聲大笑,從其笑聲中,秦烈能聽到他智珠在握的心態。


    “小友果然是嚴老高徒,這自信的性子,與嚴老到是一模一樣。”


    秦烈心中都要罵娘了,要是你的實力不是比他強出這麽多,我會理你?


    心裏不忿的想著,秦烈保持著表現上的從容鎮定,既不卑不亢,又表現出足夠的尊重:“府主誇獎了,晚輩受寵若驚啊。”


    薛元傑細細的打量著秦烈,似笑非笑停頓良久,道:“那好吧,既然小友深得嚴老真傳,那件事不如交給小友試上一試。”


    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支精致的玉筒簡。


    玉筒簡此物,向來是保存秘笈、丹卷、藥方或者種種紙片類寶物的容器,有的甚至可以藏注獸魂,價格高昂便不說了,總之在上元古城這地界沒多少。


    薛元傑突然拿出玉筒簡,秦烈意識到茲事體大,目色瞬間凝重了起來。


    薛元傑將玉筒簡遞給秦烈,道:“打開看看。”


    秦烈略微遲疑了一下,索性將玉筒簡打開,從裏麵倒出一張獸皮。


    很破舊的一張獸皮,皮毛已經幹凝住了,顯然年代久遠,不過貌似獸皮隻有一半,上半部分似乎被人撕掉過似的。


    他也沒在意,打開一看,當即愣住了:“融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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