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道隆和大皇子鍾天闕剛剛接待完外國使團,躺在鳳凰一號星碟的按摩座椅上準備回去休息,坐在對麵的鍾天闕笑著說道:“今天潛山那邊可熱鬧了,鳳凰帶著唐匪去拜訪外公.整個鳳凰城都轟動了。”


    鍾道隆雙眼微闔,就像是已經睡熟了一般,嘴裏卻發出沉悶的聲音:“這有什麽好稀奇的?”


    “外公多年沒有露麵,也很少與人應酬。他之前的那些同僚,以及部委皇室裏麵的一些老人都想去潛山拜訪,他都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脫了。”


    “沒想到這一出聲,就讓鳳凰把唐匪給帶了過去,別人還以為這是外公要看看外孫女婿的成色呢。畢竟,整個鳳凰城的人都知道,外公最喜歡的就是鳳凰這個外孫女。”


    “就沒人懷疑這是餘家在向監察院表達善意?”


    鍾天闕一直在端詳著父親的臉色,可惜他麵無表情,甚至眼神都閉了起來,他實在尋找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在外界看來,監察院確實給了餘家一些壓力,可是,如果餘家當真想要反擊的話.沒有人覺得餘家會過不去這個坎。”


    “怎麽?他們都認為監察院動不了餘家?”


    鍾天闕不明白父親的真正心思,隻能如實答道:“監察院能不能動餘家,主要還是取決於父親的心意。”


    “我的心意?”鍾道隆終於睜開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鍾天闕,出聲問道:“那你覺得我會不會動餘家?”


    鍾天闕內心慌張,卻麵沉如水的回答道:“帝心似海,兒子怎敢輕易揣測?”


    “不敢揣測?還是猜不出來?”


    “.確實猜不出來。”


    鍾道隆輕輕歎息,倘若是鳳凰在身邊,她一定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麽。


    可惜,自己這個兒子的資質實在是太愚鈍了。


    “他們在演一場戲。”鍾道隆出聲說道。


    兒子是自己親生的,他不能罵,還得教。


    無論如何,都得把他扶到那個位置上。


    “演戲?演什麽戲?演給誰看?”


    “演一場悲情戲。”鍾道隆再次合上了眼睛,聲音卻清洌冷酷:“演給我看,也演給天下人看。”


    ——


    “外公。”唐匪並不在意餘長安的態度,恭敬的向他九十度鞠躬,執的是家族晚輩禮。


    眾人皆驚。


    這小子在幹什麽?


    他竟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叫老太爺「外公」?他有什麽資格這麽做?


    他這是什麽意思?準備在餘家人麵前坦白自己和公主的戀情?


    他不想活命了?


    就連見多識廣的餘長安自己都表情微僵,一臉驚詫的看向唐匪。


    打量打量唐匪,又打量打量鳳凰


    這是他們倆商量好的戲碼?


    鳳凰努力的維持著麵色上的平靜,可是,心髒卻砰砰砰的跳的厲害。


    既覺得刺激,擔心唐匪的安危。


    又覺得甜蜜,他叫自己的外公外公.


    這是當眾表態他們是一家人?


    不過,她相信唐匪。


    她知道唐匪是一個極其謹慎(怕死)的人,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所以,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出聲解圍,隻是安靜的等待著事態的發展。


    她越是著急,暴露的就越多。


    冷眼旁觀,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餘長安的臉色瞬間便恢複如常,眼神玩味的打量著唐匪,出聲問道:“你這個「外公」從何而來?”


    唐匪仿佛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屬於「僭越」,就跟個沒事人一般笑嗬嗬的說道:“如果老太爺仍在任上,我初次登門,自然應該以官職相稱。”


    “可是,老太爺退休多年,現在賦閑在家過著神仙日子,再稱呼過往的官職就有些俗氣了。”


    “我和鳳凰是很好的朋友,您是她最尊重也最親近的外公,所以,我也就厚著臉皮,跟著她一起叫您一聲外公.還希望外公看在公主殿下的麵子上不要介意。”


    餘長安哈哈大笑,說道:“那我不是白撿了一個好孫兒?”


    唐匪眼神誠摯的看向餘長安,聲音無比動情的說道:“我是孤兒,被一個老頭子收養長大。我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更沒見過自己的外公.”


    “到了新星之後,更是人生地不熟。全賴公主殿下照應,我才能夠勉強在這塊沃土上麵立足生存下來。”


    “公主殿下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她喜歡的人,也是我喜歡的人。她的親人.也是我的親人。我看到外公,就覺得無比的親切。”


    “.”


    餘家眾人聽得直皺眉頭,胃部有種強烈的不適感。


    你就算想要討好老爺子,也多花費點時間多下點兒本錢.


    一上來就認「外公」,說這麽諂媚惡心的話,能騙得了誰?


    這活幹得太粗糙了。


    就連鳳凰也是眼神疑惑的看向唐匪,她知道唐匪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


    可是,這演的是哪一處?


    剛才在車上隻顧著被他摸小手了,都沒有好好和他商量一下見到外公時的應對策略。


    餘長安指著唐匪,對圍繞在身邊的餘家眾人說道:“伱們聽聽,你們聽聽都說他是神鬼難近的閻王叛官,鐵血無情的監察惡魔.這一張嘴,說出來的可都是好聽的話啊。”


    餘浩然餘活水這些晚輩們麵麵相覷,無法應答。


    他們實在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出什麽讚美唐匪的話。


    老太爺今天是失了智嗎?怎麽會被這樣拙劣的伎倆給蒙蔽?


    唐匪倒是諢不在意,認真說道:“我也就是看到了外公,才這麽說話。要是那些不熟悉的人,我就是外人所說的神鬼難近的閻王叛官,鐵血無情的監察惡魔.”


    “好孩子。”餘長安熱情的拉著唐匪的手,說道:“走,進屋坐。咱們倆好好說說話。”


    “聽外公的。”


    “.”


    餘長安拉著唐匪的手在主廳的茶桌前坐下,等到傭人上茶之後,餘長安看向唐匪問道:“你當真瞧著我覺得親切?”


    “我說的話句句屬實。”唐匪坐直身體,正色說道。“我沒見過我的外公。但是,我心目中的外公就是您這樣的。”


    餘長安點了點頭,指著餘浩然等人問道:“那你瞧著他們親切不親切?”


    “親切。他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你都瞧著親切,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餘長安臉上的笑容消失,沉聲說道:“既然如此,為何還對舅舅下如此毒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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