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蕭綰撇著嘴,偶爾往窗戶看,能看到的,隻有一輛並駕齊驅的布加迪,路過強光之處,還可能看到那張討人厭的臉。


    “你們會把我怎麽樣?”她想不通,他們到底是怎麽找到小區的,楚墨塵的助理秦昊不是在那一帶找過麽?


    沒有找到不是就該換個地方找?


    “不是我們要把你怎樣,是楚總一個人的私事。”秦昊打著方向盤轉了個彎,笑了起來:“可能會剝皮抽筋也有可能會被灌毒藥,我也不大清楚。”


    蕭綰麵色一滯當即聯想到那般血腥的場麵,背脊骨泛起一陣涼意來,她不敢相信,楚墨塵居然還會中國古代酷刑?


    秦昊偷笑著偷偷從後視鏡瞟她一眼,嚇嚇她也覺得蠻有意思的。


    咽了口唾沫,蕭綰不再說話,秦昊的一句話已經夠她毛骨悚然的了,如果是說旁人她可能會不信,但是楚墨塵真有可能做得出來。


    一個無法無天的人,對待一個背叛逃離自己的人,真有可能會痛下毒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就是一個小時,蕭綰看了看手機,試圖報警,卻被秦昊看在了眼裏。


    “蕭小姐,我勸你還是不要想報警還是什麽的,那次在pisces的教訓還不夠麽?”之前司法機關的人告訴他,有人在pisces打電話報警和楚墨塵有關,他就猜到肯定是蕭綰。


    也隻有她才會傻到在這個城市裏打電話報警,舉報楚墨塵。


    “你怎麽知道?”蕭綰目瞪口呆,這秦昊都能知道,難道那天的電話線打給的是秦昊不是警察局?


    秦昊沒有回答,任由她胡亂的想著,一腳刹車到底:“到目的地了。”


    蕭綰條然愣住,秦昊已經下了車並拉開了後座的車門,走下車來,一副不可思議的景象便在眼前展開了一副畫卷。


    隻見偌大的莊園之中,瑩瑩光亮如同是螢火蟲一般升騰起來,漂浮半空,在青綠色的草坪上。


    那是來自水潭的光芒,很好看,在夜色下,如真似幻。


    她看得有些愣神,秦昊已經拖著她的手往大道上走。


    左右張望,大大小小數百的水潭都有綠色的光束,心裏暗道:果真是奢侈,明明都不回這裏住,可是這裏卻長年累月的通著電通著水,甚至還養著一幫子人,純屬就是浪費!


    大廳裏,她習慣性的抬頭看去,卻在抬頭的瞬間趕忙閉上了眼,那水晶的吊燈光華太過耀眼,她本想透過那燈去看看,房子上空的夜。


    “這裏就是楚總為你安排的房間,蕭小姐好自為之。“。秦昊丟下這麽一句話就走了,砰的一聲甩上了房門,就將她晾在了房間裏。


    一個人,空蕩蕩的,在暖色的的燈光下,幾乎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環視四周,是個典型的客房,和酒店裏差不多,淡金色的壁紙駝色的地毯,一張寬大柔軟的床,白色的被子疊,白色的衣櫃,白色的書桌,落地窗前是淡金色的窗簾。


    折磨人之前,習慣性的讓人享受人生在世最後一刻麽?


    她撇了撇嘴,往落地窗走過去,撩開半透明的窗簾,落地窗外還有個陽台。


    沒心情去看落院裏的景致,她歎了一口氣坐回到床沿,心裏也拿不準楚墨塵到底會將她怎麽樣。


    就這樣,她想了很久,不知不覺躺在床上熟睡了過去,還做了個夢,夢中,是血淋淋的場麵,楚墨塵一張惡毒的臉生生將她嚇醒。


    睜開眼,已經是天明,刺目的光線,被窗簾過度後投射進房間隻餘溫暖的舒適感,抬手拂去了額頭細汗,她突然想到昨夜顧紹清的一張臉。


    那如沐春風的笑容,使得她不由自主的帶起一絲笑容來。


    那個男人,隻見過一麵,還真讓人念念不忘。


    正想著,有人敲響了房門,她嚇了一跳,掀開被子赤腳踩在了柔軟的地毯上,不敢應聲,躡手躡腳的往房門處靠了過去。


    “砰砰砰“。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蕭綰神經又是跟著一緊,她安然了一個晚上,好在還沒忘記她現在是在楚墨塵的地盤上。


    莫不成敲門之人正是楚墨塵,要對她實行明清十大酷刑?


    “砰砰砰“。敲門聲顯得有些急促,之後便傳來了不大耐煩的聲音:“蕭小姐,我給你送早餐來了。“。


    是個女人的聲音,很陌生。


    早餐什麽的,她摸了摸扁平的肚子,確實是有些餓了。


    可是房門上又沒有貓眼,看不到門外的人到底是誰,要是開了門突然闖進人來要把她帶走怎麽辦?


    轉念一想,要是想要帶她走何苦還要騙她開門,他們不是有鑰匙麽?


    裏裏外外分析了一通,她這才將信將疑的拉開了門扉,出現在視線裏的是一個中年的老婦人,穿著隨意的衣裳係著圍裙。


    或許是嫌她開門太墨跡的關係,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將盛著三明治的盤子往她麵前一擲,又將一杯牛奶塞在了她手裏。


    “這是蕭小姐的早餐。“。說罷,似乎為了避免她再麻煩自己,於是在轉身的刹那又補充道:“洗手間在過道的最裏間,吃過了早餐把盤子和杯子放門口就行了,還有不能出大門一步,這是楚總的吩咐。”


    蕭綰聽得有些雲來霧去,思緒還算清明,當即問道:“楚墨塵呢?”


    她還等著滿清十大酷刑,等了一晚上卻連楚墨塵都得麵都沒見到,並不是她自己要急著作死,隻是搞不明白他到底要鬧哪樣!


    “楚總當然是回公司了啊!”女傭又沒好脾氣的瞪了她一眼,甩手走開,生怕和她再多說兩句。


    上班去了?


    她呆滯的站在門口,有些反應不過來,把她帶到了這裏,他自己卻走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還規定不能出大門口一步,這不是變相軟禁麽?


    他到底還回不回來她不知道,端著早餐跑回了房間裏,也顧不得上吃,慌忙掏出手機來看了看,整個一黑屏完全沒有反應。


    沒電了,她還想著怎麽聯係到陸麗娜。


    想辦法逃出去才是最要緊的,她才不管楚墨塵到底有什麽鬼把戲,先逃出了他的魔爪再說。


    雖然,屢戰屢敗,她卻沒想過要放棄。


    她哪知道,這時候陸麗娜巴不得她被楚墨塵捆綁在身邊一輩子,最好兩人譜寫一段羅曼史。


    蕭綰兀地愣住,所有人都往大門口看去,隻見一襲白色抹胸長裙的女人,踩著一雙精致的高跟鞋緩緩走來。


    “我說,經理之前應該說過,會有我一個名額。”她環抱著手,掂著阿瑪尼的包,秉著不可一世的感覺。


    蕭綰瞪大了眼,來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和陸麗娜打過一架還厚顏無恥問她楚墨塵電話的交際花!


    她怎麽會在這裏?


    “你是?”不知是蕭綰懵了,就是拿著名單的女職員也丈二和尚,顯然,之前並不知情。


    何婉婉撥了撥一頭打理得體的金發,嘴角半笑:“不知道的話打個電話問問你們經理。”


    蕭綰這才明白過來,這才是真真正正的空降,明目張膽。


    “你等一下。”女職員一聽是經理安排的人,忙掏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慌亂中帶著幾分客氣,對何婉婉點頭哈腰。


    蕭綰已然聽不清女職員在電話裏說了些什麽,瞠目結舌的盯著何婉婉出神。她也是藝術學院的,什麽時候勾搭上了人事部經理?


    “您好,對不起,確實是有這麽一個事,您是何小姐吧。”少頃,女職員已然點頭哈腰打完了電話,當即笑臉迎人:“既然是經理安排的人,那何小姐便隨著我們一同去辦理入職手續吧!”


    說罷,她招了招手,而‘我們’這個詞卻不包含蕭綰。


    “等等!”蕭綰見她到是痛快,倒不樂意了:“憑什麽是她不是我,我不是入選了嗎?”


    她原本也沒抱多大的希望能進這公司,但,既然都入圍了又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刷下來,她的臉麵往哪擱去?


    “怎麽?”女職員沒開口,到是何婉婉站了出來,頤指氣使的瞧著她冷哼了一聲,滿是譏諷:“你不抱著楚總的大腿又來pisces做什麽?難不成,一夜情後楚總就把你給踹了?”


    蕭綰怒意橫生,正欲反擊,何婉婉沒完沒了又笑道:“哦,對了,就你這個樣子,想拴住楚總恐怕沒那個本事!”


    她上下打量了蕭綰一眼,雖然是一件長裙,不過看她裙擺皺皺巴巴的樣子,就好像是從垃圾堆裏撿來的一樣。


    蕭綰氣得臉紅脖子粗,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裝束確實不怎麽樣,而且已經在身上穿了三天,想好看都好看不了。


    “我和楚墨塵怎麽樣應該跟你沒關係吧!今天是在pisces,你這麽光明正大的走後門真的好麽?”她挺直了腰板絲毫不懼。


    皮囊不過是附屬,她相信隻要進了pisces,她認真學習一定也不差。


    身側之人早已唏噓,恐是有人想起那則過氣新聞來,時而竊竊私語傳入耳膜。


    蕭綰不去看,也不去聽,自踏進pisces,她便決定要有個新的開始!


    “走後門也要靠本事,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想入pisces,做夢都別想!”何婉婉眼底滿是揶揄,優雅的轉了個身,嘴角帶出和善的笑意來對女職員道:“我們不是還有入職手續要辦麽?”


    女職員被兩人的爭吵怔住,經何婉婉這麽一提醒這才回過了神。


    幹咳了兩聲抱著名單一板一眼道:“你們都安靜點,這是公眾場合,請各位自重,入選者請隨我來。”


    蕭綰眼睜睜的看著十四個人從自己身邊離去,隨著女職員和何婉婉走進人事部的大門,氣得直咬牙!


    怎麽也不甘心,明明該是屬於她的,卻被人蠻橫的搶走!


    “算了吧,她好像是市場部經理的女兒,省省力氣,找別的工作去。”有人在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離去,並帶著歎息。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本事有運氣都敵不過強大的後台。


    月如圓盤,清冷熒光。


    大橋上的風過勁,吹亂了她的發絲,模糊了視線。


    遠處的燈光延綿,更有河燈漂浮水麵,隨著微波蕩漾,拉開一層層的色彩。


    蕭綰蹲坐在石墩扶欄,從縫隙裏看去,眼中似那眼前的景,卻好似又空無一物。


    已經不知在這裏等了多久了,她不想回去,回自己的家勢必會被楚墨塵抓個正著,她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偷跑出來,不想再被抓回去,關在那奢侈的牢籠裏。


    可是,不回去,能去哪?


    偌大的a市,竟無容身之處。


    仰頭歎了一口氣,那細碎的星點,仿若都融合成那一張明媚的笑臉,璀璨如光,溫暖如陽。


    終究還是沒有在一起工作的緣分。


    突然一雙手搭在了她的肩頭,蕭綰猛地一顫,扭頭看去便見一張麵色鐵青的臉。


    明明是精致的五官,該是讓人心動甚至瘋狂,卻要她好似見了鬼,驚叫一聲站起來身,緊靠著石墩,舌頭都捋不直:“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神出鬼沒,她根本都沒察覺到他的靠近。


    楚墨塵劍眉輕蹙,看著她,慢慢收回了手,插在西裝口袋裏,麵色清冷:“我不來,難道要看著某人應聘被刷,自尋短見?”


    “你怎麽知道?”蕭綰麵色煞白,條地是明白了什麽,立時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捋了捋長發:“你該不會是在我身上裝了跟蹤器?”


    她瞪大了眼,胡亂的在身上摸索。


    明明是甩掉了司機,楚墨塵怎麽會知道她去應聘的事!


    “你覺得呢?”他挑了挑眉頭冷哼了一聲,找她根本用不上追蹤器,幾個人就夠了。


    踏出宏達公司範圍,司機已經發現她逃走,早在pisces招聘會是不知他如何知曉麵試的事了。


    “上車,回去。”他出奇的沒有生氣,轉身往馬路走去,蕭綰才看到他的座駕停在十步開外的地方。


    “不,我才不要回去呢!你又要把我關在那個地方,我不會跟你走的!”她一聽又要回到莊園裏,連連退後了兩步,抱著橋墩不撒手。


    要她回去過著作死等死的日子還不如要她去死,不讓她碰電腦不讓她手機充電一天還隻能吃兩頓飯,堪比原始社會一朝回到解放前!


    情願在外討飯,也比回那裏的好,想在要飯還比白領工資還要高呢!


    楚墨塵聞言轉過了身,欣長的身姿在昏暗的路燈下,如同一根度上朦朧光影的標尺,筆直而立。


    聲音清冷如夜風,帶著絲絲涼:“你覺得你還有別的選擇?”


    沒有!


    蕭綰舔了舔唇角,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場,不遵從楚墨塵隻會被人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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