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這頭掛斷了電話的楚夏也很難受,這幾天她想了好多,到最後還是決定要和慕燁分開。


    雖然她真的是很愛他,但是不管是出於什麽角度,她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麵那一關。


    那天楚媽媽隻是和她講了當年事情的真相就拍一拍她的肩膀,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母親什麽都沒有說,但是楚夏知道母親的意思,也知道母親這樣是留給她空間,讓她自己好好想清楚。


    從小楚夏就是一個特別有自己主意的人,也很聰明的能很快的分析出利弊。知道什麽是對的,應該做,什麽又不應該做。


    所以楚媽媽總是很樂意給這個有主意的女兒自己的空間,基本上隻要大方向不是錯的,都會讓她自己去決定。


    這一次,雖然和以往的情況有一些不是太一樣,不過她相信楚夏自己一定能處理好。


    有些事情由她來說,反而不太好,所以她願意給她空間讓她自己做決定。


    楚夏自己也想了很多,首先她想到的就是慕燁,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慕燁該怎麽辦,會不會難過或者愧疚。


    想到這些,楚夏心裏麵就非常的難受,就像是有千萬螞蟻啃噬過一樣。


    然後她才想到了自己還要母親已經他們的未來,她和慕燁的未來。


    剛剛母親離去的時候有些欲言又止,好像想要說什麽最後也沒說,低低的歎了口氣還是回了房間。


    楚夏知道母親想說什麽,也清楚的想到了這幾天母親對慕燁態度的異常。


    之前所有的不清楚在完全知道了真相的這一刻,全部都迎刃而解。


    然後楚夏也明白了一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她和慕燁兩個人不會有未來……


    不光是因為上一輩之間隔著的一條人命,首先她連自己心裏上的那一關也過不了,光是一想到自己的父親當年是為什麽死的,她就沒有辦法去麵對慕燁。


    她對慕燁沒有恨,甚至是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她心裏麵其實也還是愛著慕燁的。


    現實不是看小說,兩個人的感情也不是一下說沒有就能沒有了的,因為一件事瞬間就由愛轉恨,哪裏有那麽容易。


    楚夏克製不了自己對慕燁的愛,她不但沒辦法恨他,甚至心裏麵還是有一點點心疼他的,上一輩犯下的錯現在卻要讓他來承擔。


    但是這和前者並不衝突,楚夏的確還愛著慕燁,深愛。但是她一看到慕燁就會忍不住想到慕燁的父母,然後就會想到自己的父親。


    這件事,似乎已經陷入了一個死循環,隻要一想到自己的父親,她的心就會痛的要死,然後根本就沒有辦法去麵對慕燁。


    然後楚夏就陷入了這種類似於自虐的死循環裏,把自己折騰的要死不活。


    因為一想到她和慕燁到最後還是要走到分手這一步,她的心就會如撕裂了一般的痛。


    楚夏感覺自己痛苦的快要死掉了,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才好。


    她甚至有一點自私的想,要是那一天她沒有那麽著急著回來,是不是也就不會知道那件事情了,也就不用再這麽痛苦。


    可是一切都沒有如果,她知道了,所以就一定要做出選擇。她知道慕燁一定還在等著她。


    到最後楚夏還是決定要和慕燁分手,因為除了他們本身,她還想到了另外幾個人,這也是讓她痛苦的另一個原因。


    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兩個人自己的事情,她還關乎著兩個家庭。


    就算是她母親隱晦的表示過,並不怪罪慕燁,可是如果她真的和慕燁在一起了,她的母親又要怎麽辦。


    難道還要微笑著裝作若無其事的去和兩個害死她丈夫的人,親家來親家去嗎?


    再換個角度來說,就算是為了她的幸福,楚媽媽可以什麽都不在乎,那慕燁的父母呢?又是不是能夠做到和楚媽媽一樣。


    楚夏不知道,在因為他們的問題害死一條人命以後,還能不能做到若無其事,一點愧疚也沒有。


    對於慕家夫婦楚夏的感情其實還是很複雜的。說不恨那一定是假的,可是每當她說服自己去恨他們的時間,卻又忍不住會想起小時候他們拿她當親生女兒疼的時候。


    當然前麵那些假設都不過是楚夏在度過前幾天痛苦煎熬的時光時,自虐般的胡思亂想罷了。


    一切都沒有如果,她心裏麵很清楚,不管母親怎麽想,她都不可能會和慕燁在一起了,母親一個人守著這個秘密痛苦了那麽多年。


    她不可能自私到為了自己所謂的幸福讓母親痛苦著卻還得裝出若無其事的祝福她。


    所以她和慕燁之間是真的不可能再有以後了。


    她到底還是在母親和慕燁之間選擇了母親。


    網上一直都傳著一個,在她看來特別腦殘的問題,就是如果我和你媽同時掉水裏,你會選擇救誰。


    網友們也給出了各種各樣奇葩的回答,雖然在她看來這個問題完全沒有必要回答,不過也不妨礙她,跑去看那些網友給出的奇葩答案。


    後來吃飯的時候,她還當做笑話講給慕燁聽。結果就聽到男人特別鄭重的回答:“不會!”


    “啊?”她總是不能正確的get到慕燁的腦回路。


    慕燁放下碗筷,看著楚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就像是在說什麽承諾一般。


    “我不會讓那種情況發生,也不會讓你陷進那種險境。”


    楚夏聽的感動,卻還是忍不住調皮的逗他:“如果呢?”


    男人頓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問,又好像是在認真的思考答案。


    楚夏看的好笑又感動,這個呆呆的樣子雖然看起來非常萌,可她卻經常都能見到,隻要是和她有關的事情,不管多小的事,他都會露出這種表情。


    這其中的重視又包含著多少對她的愛。


    楚夏往前坐了坐,靠近慕燁的方向,然後收回剛剛的調皮,很認真的看著還在認真思考的男人。


    本來她覺得這個問題一點都沒有回答的必要,可現在:“要不然我先來說好不好。”


    慕燁征了一下,似是沒有想到女孩兒會這樣說,他本來以後這隻是針對他的一道考題。


    “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救我媽……”


    聽到這裏本來就有些呆的表情又僵了一些,不過也隻是一瞬。


    她和母親相依為命了這麽多年,想要先救自己母親也是應該的,而且自己一個大男人還要搶在前麵嗎。慕燁安慰自己。


    剛剛釋然就聽到女孩兒動聽的聲音說出後半句話。


    “……然後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


    僵硬的表情瞬間變成了震驚,像是沒有想到女孩兒會給他這樣一個答案,又像是承受了極大的喜悅。


    猛的一把把女孩兒擁到懷裏,緊緊的抱著。把頭埋在女孩兒的頸間,聞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獨屬於她一個人的馨香。


    過了好久才悶聲說:“好,我們一起死。”


    那一整天慕燁的心情都特別的好,楚夏性格比較內向,幾乎從來不會對他說什麽好聽的話。


    其他女孩子,慕燁雖然收到過不少的情書,不過他從來都沒有看過,有些甚至到不了他的手裏,就已經被扔到了垃圾桶裏。


    所以這其實是他第一次聽到的情話,可是對於慕燁來說,楚夏那句陪他一起死,就是他這輩子聽到最美的情話。


    可是當時感覺那麽動聽的情話,現在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以後,卻是那麽的殘酷。


    楚夏想到當時男人傻瓜一樣的笑了一天,就感覺自己的心都已經不跳了。


    她最後還是選擇了自己的母親,可是卻不能陪慕燁一起去死。他們兩個人就隻能在這種痛苦的折磨裏死去活來,萬劫不複。


    明明想要再去見他最後一麵的,至少這份感情當初那麽完美的開始,也讓他有始有終的結束。


    可是楚夏發現她現在連去見他一麵的勇氣也沒有了,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麽樣的口氣來和他說結束。想到慕燁可能會有的表情,楚夏覺得她一定會控製不住的淚崩。


    所以她隻能選擇打電話,她知道慕燁在等她,如果她選擇逃避不給他答複的話,他一定會固執的等下去。


    所以在禿廢了幾天以後,楚夏還是鼓起勇氣拿起了手機,然後撥通了那個早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


    強迫自己不去喊那個熟悉的稱呼,用力的掐著自己的手指讓自己保持冷靜。


    甚至都不敢聽到他的聲音,匆匆忙忙的說完那句殘忍的分手以後,就手忙腳亂的掛掉電話,然後抱著手機泣不成聲。


    顯然在這個問題上一向默契的兩個人,第一次想法發生了很大的分歧。


    以至於兩個人的想法根本就是南轅北轍,誤會也越來越大。


    慕燁緊緊握著手裏的手機,就像是想要把他捏碎一樣。


    連續幾天都沒有休息好的眼睛,更加猩紅的厲害。


    一想到他的女孩兒厭惡他了,甚至是已經恨到連他的聲音都不想聽到,他就暴躁的想要全世界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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