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小迷所料,秀姨的舉動雖隱蔽,還是在第一時間內就被祁連衡知曉了。


    誠如小迷所想,經過數年的苦心經營,白若飛在九陽城的產業與人手,基本已歸祁府所有。


    雖明麵上的契書不變,殼子未變,內裏早就不著痕跡清洗過數次,如今換上的全是祁府的人。


    這些年,祁府沒少用白若飛的名頭做事,尤其是一些不太方便祁府出麵或祁府麵子不夠的為難事,統統會推到這裏。


    雖然白若飛失聯,但大師的威名尚在,影響尤存。


    隻要不是特別過份的事,大家很願意給臉麵的,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事情是祁家在背後拉虎皮扯大旗,打著白大師的名號行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真是白家小姐的意思呢?萬一白若飛回來了呢?


    為小利得罪一位大符師,這賬怎麽算都是虧的!


    祁連衡行事老奸巨滑,凡事拿捏著尺度與分寸,掌握著利益火候,既不輕不重讓人放血,又不至於傷筋動骨,不給別人留活路,讓你有損失,但這損失又在可接受的範圍內,不足以鋌而走險破釜沉舟。


    所以,大家基本抱著破財消災的態度,任由祁府作為。


    這些事,養在祁府內宅裏的白小迷哪裏知道?


    即便是原主知道祁府打著白師的旗號謀利,多半也會坐視不理的。


    在原主心裏,自己是瑜哥哥的人,早晚會是祁家人,提前用了白家的旗號,不打緊。


    上行下效,原主對祁三的態度在前,加之祁府的刻意謀算,九陽城白若飛的產業,成為祁連衡的私產,再正常不過。


    秀姨這廂一行動,她前腳走,後腳人家就把消息送到祁連衡麵前了。


    “……家主,不可操之過及啊。”


    師爺勸他:“白秀那女人修為不淺,若是鬧翻了,她真不管不顧撕破臉皮,倒是麻煩。”


    雖說祁府不懼她,可是要拿下她也非易事,若她不管白家小姐,隻身逃離,還真很難將她留下。


    關鍵是,若三少爺真把白家小姐弄到手了,白秀這個女人破罐子破摔將此事宣揚出去,祁府會成為眾的之矢,受到怎樣的攻訐不言而喻,天下人都可以打著各種正義的旗號來為白小姐討公道,那時即便是白小姐自己站出來說她是主動的自願的,怕是也沒有人會相信。


    所有人都會基於利益,異口同聲說她是受了祁府的脅迫,被祁府控製了心神——畢竟在大陸上,沒有人會主動在十五歲前失了童貞,何況還是身具白虹血脈的大師之女?


    她又不傻!


    即便再迷戀三少爺,也不會自毀其身。


    何況,正因為她迷戀祁三,更不會在血脈未覺醒前委身於他,三歲孩童都知道,祁三是武修者,她若想與祁三長久在一起,自己必須亦是修者。


    十五歲之前的這幾個月,是她最後的希望,沒有任何理由能讓她在這幾個月裏把自己送上祁三的床!


    但凡是個人,都不會這樣做!


    除非是她腦子不清醒或是被逼的!


    師爺並不讚同祁夫人提前煮鴨子的建議,在他看來這是婦人的短淺見識。隻是在他知道時,事情已經進行並未得手,再評論對錯已沒有意義。


    好在沒得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夫人畢竟是女人,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以為拿捏著白小姐在手,萬事不懼,家主也信了——他就沒想過,以白大師的驕傲,自己的獨生女被如此對待,不管她是自願還是非自願,三少爺與祁府是必會被遷怒的!


    尤其是三少爺,若他不願意,白小姐隻是普通弱女子,如何能夠霸王硬上弓?他完全有能力阻止白小姐。但他沒有,卻順手推舟坐實了此事!


    別說是白大師,即便是普通人,做為父親,也忍不下這口氣!


    好在沒得手!萬幸!


    “家主,在血脈覺醒之前,所謂白小姐自願隻是我們的一廂情願。等時間到了,她覺醒無望,一切都好安排。”


    暫且耐心等待幾個月,別多生枝節。


    “若是她成了呢?”


    那是白虹血脈啊!能生出大符師的!


    祁連衡並不認為秀姨能形成威脅,隱忍布局了這麽久,他確實擔心煮熟的鴨子飛了。


    “成了更好!”


    師爺陰險:“一旦她覺醒,就立刻下手,大喜之下的情難自禁,不是更順理成章嗎?”


    至於早早破身會影響白小迷將來的成就,這種與己無關的小事自然不在師爺的考慮範圍內。


    “到那時,白秀那女人再說什麽,也不用擔心,白小姐是修者,自然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師爺拈須微笑。


    在星月大陸,十五歲是最後一道分水嶺,十五歲前沒有覺醒血脈的依舊可稱之為孩子,孩子做得不對,監護人是有責任的,而過了十五歲之後,不管有沒有覺醒,都是成人了,可以決定自己的行為。


    不管是不是她自願的,做出自願且主動的事實很簡單,那時即便有人質疑,也無所謂。


    “好,依你之言。”


    祁連衡聽取了師爺的建議,白秀的實力不容小覷,白丫頭是塊大肥肉,人人都想搶,若真因操之過及,讓白家主仆生出離意,確實不妙。


    想到祁夫人所說白小迷近日對祁國瑜的冷淡,祁連衡難得有一絲後悔,或許瑜兒的婚事應晚些時日等到丫頭過了十五歲再公布。


    之所以幾個月都沒等,一是苗家催得急;二是借此舉昭告自家的清白無私,並無監守自盜打算;第三嘛,當然是篤定白丫頭非瑜兒莫屬的迷戀,為以後的動作打基礎……


    沒想到關鍵一步竟是估錯了!


    白丫頭居然是個狠的,竟然聽瑜兒訂親後,說翻臉就翻臉,絕情得很!


    瑜兒回來這幾日,她居然真的說不見就不見!


    唯一的一次見麵還是瑜兒借著送禮物主動上門的!她竟真的沒有主動找瑜兒一次!


    這般絕情幹脆,著實出乎意料,連他都不禁動容,到底是白若飛的女兒!


    和你好,能十年如一日眼裏隻有你一個,你就是天就是地;說了斷,手起刀落,絕不拖泥帶水藕斷絲連!


    他雖素來瞧不上所謂情情愛愛的,但一個小丫頭,能把感情事做到如此果決,收放自如,讓他稱奇又讚歎,若不是之前數年白丫頭對瑜兒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裏,那份情意不做假,他真要懷疑過往隻是一場遊戲,白丫頭不曾付出真感情。


    對自己都如此狠,遑論對別人?


    這就是白虹血脈啊!


    祁連衡愈發眼熱,無論如何,不能讓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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